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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的時候,他對於雙眼不能看而耿耿於懷。現在倒是完全想通了。

  見他如此,藺君泓也放下心來。

  只不過還有另外一樁事讓人鬧心。

  那就是藺君瀾。

  因為藺君瀾剛出來沒多久,藺時謙就康健了,徐太后愈發覺得藺君瀾是個好的。若不是個好的,又怎會能帶來好運?

  對此藺君泓和她駁了幾次後不見效,就也隨她去了——既然說不通,那麼不說就是。沒什麼好多講的。

  藺君瀾因為暗害皇后,已經被奪了長公主的封號,已然是白身。不過她到底是徐太后嫡親的女兒。徐太后要留她在宮裡住,藺君泓也沒多說什麼。權當藺君瀾陪著、看著徐太后,讓她老人家別有事沒事去找元槿去。

  藺君瀾來宮裡的時候,徐太后本是準備了一大堆的東西。諸如火盆之類。原本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將藺君瀾身上的烏煙瘴氣一掃而光。誰料東西剛剛擺出來,就被岳公公給制止了。

  岳公公瞧著拿著各色雜物的宮女們,問旁邊的單嬤嬤:“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單嬤嬤對藺君泓身邊的這位公公還是十分客氣的,賠笑著說道:“大姑娘初初回來,得去去晦氣。”

  說大姑娘這個稱呼,單嬤嬤也是費了很大力氣的。

  說長公主,不成了。說大姑奶奶,藺君瀾已經和離了。若說名字,她一個奴僕,哪能直呼其名?就算被奪了稱號,那也是實打實的陛下親姐姐!

  思來想去,單嬤嬤只能擇了這個稱呼來叫藺君瀾。

  岳公公還是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大姑娘”指的是誰。

  他拂塵一揮,尖著嗓子說道:“不必了。這宮裡宮外,進進出出的人多了去。橫著的也有,豎著的也有。什麼樣的都有過。你讓她怎麼來的便怎麼進吧。”

  這話說的可是不客氣。話一出來,單嬤嬤就知道是藺君泓的意思了。不然依著岳公公,怎敢這個語氣來說藺君瀾?

  單嬤嬤無奈,只能將東西盡數收了去。

  徐太后知曉後,暴躁不已,差一點就去昭寧宮找藺君泓理論了。好在單嬤嬤尚存了一絲理智在,攔著她不讓她衝動。

  徐太后這次是真的抹了眼淚。

  “你說我,造的什麼孽。兒子和我不親,女兒和我也不近。如今我想讓孩子們好好的在一起過活,怎麼就那麼難呢?”

  單嬤嬤心裡敞亮,但是很多話不能明說,只能低聲安慰徐太后道:“定北王如今還在宮中,聽聞大姑娘十分針對王爺,太后還是當心著點的好。”

  她雖然只說了短短一句話,卻將藺時謙給拉了出來。

  藺時謙為什麼是藺君瀾心裡的一根刺,徐太后還是十分明白的。想藺君瀾小時候,也很喜歡這個脾氣很好的叔叔。自打她知道了藺君泓和藺時謙的關係後……

  徐太后的低泣猛地一頓,漸漸止了。這回倒也不敢再聲張,直接遣了身邊最信得過的單嬤嬤,又讓她帶上了牡丹和茉莉兩個小宮女,去到宮門口將藺君瀾接了來。

  藺君瀾自是住在了太后的靜明宮。

  連日的牢獄生活,已經將她磨得不成樣子,早已失去了以往的風采。

  徐太后就將她拘在了自己的宮裡頭,給她好生將養著打扮著,準備等藺君瀾的狀況恢復一些了再讓她出現在旁人跟前。

  元槿本以為藺君瀾這一趟來會花費她不少心思。哪知道藺君瀾從進宮到住在靜明宮後,都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她不知道藺君泓暗中阻了不少事情。既然徐太后她們母女倆沒來尋她的麻煩,她就樂得自在。雖納罕不已,也沒多問。

  藺君瀾安頓好後過了些時候,元槿這邊就遇到了另外一樁有些發愁的事情。

  誰也沒料到靈犀要去廟裡出家,常伴青燈。

  靈犀來見元槿的時候,元槿正對著兩盒點心發愁不已。

  一盒是酸甜的山楂糕。另一盒,則是辣的肉脯。

  她兩個都想吃。可是甜的和辣的混在一起,那味道,別提有多酸慡了。

  所以還是得先選一個。另外一個稍晚些再說。

  元槿正愁著到底先吃哪一種更好呢,葡萄來稟,說是王姨娘來了。

  自打那天衝到玄和宮去探望藺時謙開始,靈犀就每天都去藺時謙的宮裡探望。

  原本以為她已經好了,誰知道她身體已然差不多痊癒,但是心中的鬱結愈發無法紓解。

  元槿不知道她這個想法和藺時謙商議過沒,就多問了一句。

  靈犀遲疑著點了點,說道:“王爺已經同意。”雖然神色有些黯然,但是語氣卻是欣喜的。

  黯然的是王爺沒有太過於勸她留下來。

  欣喜的是,王爺顯然是體諒了她的難處,並未過多為難她。

  看了靈犀如此說,元槿這便明白過來。

  靈犀去意已決,而藺時謙又沒有強留她。那麼,元槿也沒甚可多說的。

  想想靈犀如今的處境,也是有些難。

  她若是留在宮中,要鎮日裡面對徐太后,恐怕心裡難以承受。

  若是回到北疆,在沈氏的手底下,更是沒有好日子過。

  元槿心中替她擔憂,有心想勸,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好。細細想過,她既是擇了這一條路,想必這就是對她來說最好走的路了。

  想通這一點後,元槿並未多說什麼勸慰的話語,反而說道:“你去了後,有什麼困難儘管與我說。”

  靈犀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勸解的話語。見元槿這樣體諒,她暗鬆了口氣,感激道:“多謝娘娘。勞煩娘娘了。”

  元槿就讓秋實送了她出去。

  靈犀本不想去見徐太后。可徐太后讓單嬤嬤叫了她過去,她只能和徐太后再次面對面。

  徐太后也是剛剛聽聞,忍不住出言勸她:“你身子骨不好,好生養著就是。只要你照顧好王爺,我們必不會虧待了你。何苦往那清冷之地去呢?”

  靈犀知道若沒有當年那些糾葛,以她的身份,徐太后是斷然不會出言相幫的,就道:“先前王爺病重的時候,妾已經在許過願,若是王爺能夠痊癒,妾感激不盡,必定用餘生來虔誠侍奉佛祖。”

  她說的這樣堅定,旁人也不好多勸什麼了。

  過後她走了,單嬤嬤對徐太后說道:“這也是個明白人。”

  徐太后始終對於靈犀的離去耿耿於懷,因為這樣一來,她自己心裡的愧疚就又多了幾分。聽單嬤嬤這樣說,便問道:“這又是怎麼明白了?”

  “青燈古佛清靜自在。更何況,她這樣的性子,倒不如在廟裡更為合適。免了那些算計,也免了世事紛擾。”

  徐太后始終有心結無法釋懷。不過單嬤嬤既是這樣說了,她就也沒有再繼續多講。

  因了靈犀的這個舉動,徐太后靈機一動,忽然一個想法上了心頭。

  宮裡最近那麼多事,多憂多慮的,為何不藉機去山明寺去祈福?

  旁的不說,藺君瀾的事情是要求一求的。還有藺時謙。宮裡頭統共就那麼幾個主子,還一個兩個的都不順遂。多在佛祖面前求一求,許是這些災厄就統統不見了。

  雖說她年輕的時候不是特別信這個。可是年紀大了,人吶,難免不會在心裡找點寄託。

  徐太后不是拖拉扭捏的性子。想到了便要立刻去做。

  她遣了人去御書房外頭候著。待到藺君泓一得了閒,就將這個想法和藺君泓說了。

  出乎意料的是,藺君泓根本就不同意。

  徐太后急了,“你莫不是什麼都要與我做對?”

  “旁的不說,你們怎麼樣,我是不願去管的。”藺君泓根本不將她的怒意放在心上,淡然說道:“槿兒如今有孕在身,怎可隨意出行!”

  他說的極其堅定,徐太后卻另有想法。

  如果元槿肯跟著出去,那麼出行的一應安排,定然比她獨自出行要好得多。畢竟藺君泓是個偏心的。對媳婦兒疼到了骨子裡,對她這個娘親,卻不太在意。

  徐太后難得出宮一次,總想著能夠盡善盡美為最好。若是得了元槿“相助”,這一路過去必然十分舒坦愜意。

  她不急不忙的抿了口茶,淡笑道:“不瞞你說。當初懷你和阿瀾的時候,我都出宮祈福過。你現在捨不得你這小媳婦兒的做法,倒是不可取。”

  藺君泓有些不相信。

  徐太后那么小心的人,恨不得時時刻刻護好自己,怎會就在有孕的時候出門去了?

  他挑眉一笑,懶懶的勾了勾唇角,揚著聲調說道:“哦?竟有這樣的事情?”

  徐太后被他看的稍微有點心虛。因為她兩次有孕,並非是在尋常的狀況下非要出門去禮佛的。

  一次是因為日子淺當時還不知道懷了身孕所以跟著去了山明寺,當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檢查出了有孕。一次是因為之前在陸家做安排之前,求了神佛,說是能夠成功懷上一定帶著孩子來還願。所以,其實兩次有孕的時候她確實都往山明寺去過。只不過個中緣由不方便明說罷了。

  藺君泓了解徐太后。一看她神色,就知道另有隱情,當即站起身來,直截了當說道:“不去。比起旁的來,我更希望她一切穩妥,不要出了什麼岔子才好。”

  “為了她也更應該走一趟!”徐太后急了,“你當我為的什麼?生產順遂!女子生產,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也不為過。鎮日裡拘在家中就能一定好了?倒不如出門散散心,再去佛祖面前求一求。這事兒啊,保管就能順利了。”

  一說到元槿生產時候的安危,藺君泓就有些沒法淡定了。

  旁的不講,這生產難關,他每每想起也是十分憂慮。若是可能,他恨不得替元槿受那一遭罪。

  最重要的是,最近他總是在做一個夢。

  夢中元槿身子本是沒有任何的岔子,孩子也生的十分順利。但是生下孩子後,他本是歡歡喜喜的抱了孩子去找她,她卻和他揮淚道別。說什麼她本不是這個世間的人。不過是因了和他的情緣未斷,所以來這個世上一趟。如今情緣已了,她也該走了。

  藺君泓醒過來的時候,就嚇出一身的冷汗。

  他不是相信神佛的人。但此時此刻,若是誅路神佛能夠護衛元槿安全度過那一回,若是神佛能夠留元槿在他身邊,他定然是感激不盡。

  徐太后原以為自己還要再勸藺君泓許久。卻沒料到,她提出了這個說法後,藺君泓居然難得的沉默起來。

  畢竟是自己生的兒子,徐太后還是有些了解藺君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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