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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許林雅發現,給她這樣揉了揉,倒是好一些了。
許林雅和元槿在那邊說著悄悄話,葛雨薇和賀重珊就叫了馮樂瑩說起旁的來。
許林雅坐回位置的時候,恰好河陽郡王妃過來尋元槿。
而且,還帶了那沈淑瑜同來。
看到沈淑瑜後,馮樂瑩皺了皺眉,顯然有些不悅。只不過未曾言說。
待到沈淑瑜向元槿請安行禮了走後,馮樂瑩方才與元槿說道:“那人可不是個省心的。娘娘心善,怕是不會將人想的太惡。不過我聽說她曾為了在考靜雅藝苑時候得個好的名次,直接想了法子將對手弄傷。這樣的人,娘娘和將軍府的人還是多提防著些的好。”
她這話一出來,元槿和幾個女孩兒的臉色便都變了。
馮樂瑩這話雖然不長,卻透露出了幾個意思來。
其一,沈淑瑜為人不善。
雖然馮樂瑩說的是“聽說”,不過看她篤定的模樣,卻是十分肯定的。若是沒錯的話,這事兒就是她親眼看到的。只不過不好解釋其中曲折,所以用了個比較含糊的說法。
其二,很顯然,沈淑瑜有意於鄒元欽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外頭。不然的話,馮樂瑩也不會說要“將軍府提防著些”。
知情的人里,元槿、藺君泓還有河陽郡王夫婦倆是不可能將這話傳出去的。所以很可能是沈家或者沈淑瑜。
沈淑瑜莫不是存了想要借著外面流言來迫使將軍府做一些決定的念頭?
元槿心中警鈴大作,與馮樂瑩頷首道:“多謝姑娘提醒。”
馮樂瑩笑著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不把我當外人,什麼都顧及著我,我自是也要對大家好的。”
這話說得直白,卻實在。
幾個女孩兒的心裡均是暗暗點了點頭。心說許太太果然的個眼光好的,選的媳婦兒很不錯。
元槿跟著友人們在一起,又自在又放鬆。少不得又露出了原先沒有進到宮裡時候的自然舒適模樣。
偶爾有太太和姑娘們過來請安,她就重新端了起來。神色清淡且語氣疏離。
待到旁人走後,只剩下了她們幾個在這裡,便會重新恢復之前的閒適模樣。
這樣的前後不一讓葛雨薇她們哈哈大笑。轉變之快,讓人忍俊不禁。
元槿渾不在意。
她們笑她們的,她依然如故。
只不過,和周圍幾個女孩兒不同的是,元槿時不時的就環顧四周。似是在尋找著什麼,目光急切且擔憂。
但是對著友人們的時候,她就恢復了微笑的模樣,半點焦態也無。
過了許久,好似戲台上已經吱吱呀呀念了有好幾齣戲了,有個紅色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視野中。
元槿雙眸驟然一亮,將手中的花枝擱到了桌上,趕緊站起身來,張開雙臂。
不多時,紅色的身影噔噔噔的跑到了近處,一下子撲到了她的懷裡。
元槿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還是後頭的許林雅扶了她一把方才立住身子。
元槿輕撫著楊可晴的脊背,笑說道:“你可是長大了許多。那麼高了不說,撲過來的力氣都大了很多。”
“小舅母這是嫌棄我長大了?”楊可晴雙臂又摟緊了點。
元槿莞爾,“嫌棄什麼?恨不得你再大點才好。那樣的話,也省得讓人操心了。”
旁人不知曉,但楊可晴知道,元槿這話分明是在擔心她之前遭遇的事情。
說到這個,楊可晴的鼻子有點發酸。
若不是小舅舅,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會發生什麼。
“小舅母不用怕。有小舅舅在,誰敢欺負我?”
聽到楊可晴這樣說,元槿終是放下心來。
楊可晴分明是在告訴她,自己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其實,剛才藺君泓說了,楊可晴必然沒有大礙。
但元槿終究是看著這個小姑娘一點點長大的,情分不同於旁人。聽聞她被擄走,怎能不擔憂?
直到看見楊可晴這樣健健康康毫髮無損的站在自己跟前,元槿這才鬆了口氣。
看到元槿眼中的擔憂還有相見後極致歡喜下雙眼泛著的霧氣,楊可晴的眼圈兒也有點紅了。
她忙晃了晃頭,將紛雜的思緒跑去,而後挽著元槿的手臂,緊緊抱著,一刻也不鬆開。
元槿索性讓人在自己身邊添了個座椅,讓楊可晴緊挨著她坐。
楊可晴就也不客氣,大喇喇的坐下了不說,還一直抱著元槿的手臂不肯鬆開。
小姑娘雖說年紀還小,但她從小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且身份尊貴,哪裡有這般害怕的時候?
更何況現在年長了幾歲,比起以往來,應該更鎮定自若才對。怎的如今成了這般模樣……
賀重珊好奇,輕聲問了兩句。
元槿知道女孩子家被賊人擄去必然是對名聲有礙。若是她自己的事情,和親密友人們說倒也沒什麼。但是這事兒事關楊可晴,她便沒有和賀重珊直言,只說道:“恐怕是做了噩夢嚇到了。”
聽聞元槿這樣說,葛雨薇、賀重珊和許林雅默默的對視了下,心領神會的交換了個眼神。
她們知道,元槿這樣岔開了說,就是在提醒她們莫要再提起這個。
女孩兒們看馮樂瑩還沒明白過來,就轉而笑說起了旁的。
徐太后的寢宮內,卻遠離了這歡聲笑語。
徐太后今日被藺松華吵得有些煩。
說起來,這孩子著實是個聽話的。但,也著實是個磨人的。
和她一點不親不說,還總愛使點小性子。
徐太后不禁想著,當初他母親太子妃還在的時候,他斷然不是如今這個模樣。
果然是有娘親教著就不一樣。
想到這一點後,徐太后剛嘆了口氣,繼而臉色開始發青。
她忽地想起來,自己好似從未為兒子藺君泓操過心,也沒怎麼關注過他。
藺君瀾就是這個時候被帶過來的。
藺松華已經被徐太后打發走了,讓宮人們哄著他去睡覺。
徐太后剛剛鬆快了下身子,然後她就看到了鬢髮微亂的藺君瀾。
藺君瀾平日裡慣愛打扮自己,平日裡不收拾齊整了絕對不會出門。
徐太后幾時看到過她這般的模樣?
再看似是陪伴實則在用一雙雙虎目瞪視著藺君瀾的禁衛軍們,徐太后心裡打了個突。將禁衛軍盡數遣了出去,這才關了門細問藺君瀾緣由。
藺君瀾倒也沒瞞著徐太后。
雖然有些地方她刻意模糊了下經過,而後稍微改動了下措辭。不過,到底是將整個的事兒告訴了徐太后。
徐太后沒想到藺君瀾竟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
怔了怔後,徐太后擰眉問藺君瀾,“可晴呢?”
“阿泓說派了人去找了。應該,是找到了吧。”藺君瀾有些疲憊的說道。
在母親這裡,她沒有任何的負擔,也沒有任何的思想重擔,輕鬆而又愜意。
她正緩了緩心神,疲憊漸漸消失,舒心的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藺君瀾便聽徐太后問道:“剛剛你說,先前王爺被惡人挾持了?”
說起這個,藺君瀾也是有些後怕。就將剛才藺時謙怎麼被那三角眼用刀子抵住喉嚨,而後藺君泓怎麼抬箭射人給說了一通。
說到此,藺君瀾忍不住抱怨道:“阿泓怎麼這麼魯莽!若他一個不小心傷到了王爺,那可真是……真是要天打雷劈的。”
“糊塗!”徐太后低喝著說道:“那種話怎能亂說!”
頓了頓,她又道:“阿泓射箭素來拔尖。沒什麼可擔憂的。”
原本藺君瀾是想著,徐太后定然會贊成自己的做法,誰曾想太后竟是幫藺君泓說話?
藺君瀾自小到大都受到徐太后的寵愛,在太后面前,有些話很是敢說。
她既是這樣想的,便直接與徐太后說了出來。順口又講了之前自己攔住藺君泓的手臂不讓他射箭一事,“……其實我也是想攔住他的。無奈他心意已決,我勸不動。好在王爺無事,不然的話,可是麻煩。”
“什麼麻煩?有何麻煩?”
聽到藺君瀾一再說起藺時謙來,徐太后的語氣便愈發的不和善了,“即便傷到了一丁半點兒的,也是無礙。君臣有別。王爺終究是越不過陛下去。”
“可就算這樣,血脈親情終是……”藺君瀾急急說著,想到這話不宜說出口,就趕緊閉了嘴。
細細想了想剛才的情景,她搖了搖頭,“母后,您不知道,當時的情形真是可怕極了。阿泓他就這麼拿著箭尖對準王爺。一個不慎,他要是射偏了一點點,王爺該怎麼辦?他又該如何自處?”
徐太后聽聞藺君瀾一再提起這個話題,也是惱了。
剛才禁衛軍臨出門前,已經將藺君泓的吩咐說給她聽。
藺君瀾分明是用藥害了元槿的!
如今她竟然不談這個,避重就輕的說什麼父子君臣來?
徐太后揮手打斷了她的話,冷然道:“旁的不講,你先和我說說你那事情。”
徐太后打的主意是,先從藺君瀾這裡問出了話來,而後將事情一一想透,再考慮怎麼從藺君泓手底下將人要過來。
謀害皇后不是小罪。
是重罪。
怎麼明樂還不關心這個事情,反倒是說起了旁枝末節的來?
思及藺君泓和藺時謙的身份,徐太后的心裡一陣煩躁,愈發不想提及這個事兒了。
偏偏藺君瀾想要說起那件事情。
她知道自己害了元槿這事兒應當是已經露餡了。不然的話藺君泓也不會這樣反感她,想要將她問罪。
可她還是想為自己謀一個出路。
若想謀出路,那就得說動了徐太后來相幫。畢竟她的母親是陛下的母親。和阿泓說起話來,母后的態度很是重要。
藺君瀾提起藺時謙的事情,也是無奈。
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
這樣心性堅定、為了達到目標而不擇手段、甚至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惜下手的人,想必只有找到了她的軟肋方才能夠讓她幫忙。
藺君瀾覺得,那件事就是個契機。
利用那件事來告訴徐太后,她也是知道這事兒的。想必徐太后顧及著那件事的保密性,會出手相幫一二。
不過,藺君瀾顯然低估了徐太后的耐性。
她沒料到,僅僅是再次提到這事兒,徐太后就十分不耐煩了。
藺君瀾手中暫時沒有可以迫使徐太后相助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