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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旁人都行過禮後,元槿落了座,旁邊沒了閒雜人等,她這才借著孟嬤嬤給她倒水之時的機會低低問道:“剛才怎麼回事?嬤嬤發現了什麼異狀不成?”

  “我瞧著那個靈犀,有點兒眼熟。”孟嬤嬤輕聲說道:“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元槿知道孟嬤嬤做事頗為謹慎,極少說些莫須有的事情來。她說眼熟,那就是有七八分的可能是之前真的見到過了。

  故而元槿笑道:“嬤嬤別急。慢慢想,許是什麼時候就記起來了呢。”

  孟嬤嬤這個時候已經上完了茶,點點頭應了一聲,轉身往旁邊行去。

  往那邊走著的功夫,她不動聲色的往賓客席里瞅了一眼,恰好就望見了端坐著的陸老太太。

  腦海里忽地閃過一個畫面,孟嬤嬤的記憶驟然被翻開。

  她心下有了主意,趕忙又從旁邊端了一碟用白玉盤子裝著的豌豆糕,走到元槿的跟前。看似是在給娘娘上點心,實則是低聲的說道:“婢子若是沒記錯的話,那靈犀,原是陸老太太身邊的貼身丫鬟。極其得信任的。”

  當年孟嬤嬤是元槿母親高氏的貼身侍女。高氏和京中貴婦相交的時候,孟嬤嬤跟在高氏的身邊,見過不少的人。

  也正是因了這個緣故,她當年見到過身為陸老太太貼身婢女的靈犀。

  “婢子之所以記得她,是因為有一次太太有一次去陸家做客的時候,那靈犀不小心弄濕了太太的衣裳。靈犀心下愧疚,就和婢子一起陪著太太往後頭換了一身衣裳。”

  孟嬤嬤既是說的這樣詳細,那麼,這靈犀的身份就如她所言,八九不離十了。

  元槿頷首應了一聲。

  孟嬤嬤便緩步退到了一旁,立在旁邊隨時候命。

  元槿面色如常,心下卻是更添了幾分疑惑。

  如果說靈犀是陸老太太極其信任的貼身婢女,那麼為什麼陸老太太對她心懷愧疚?

  元槿這般思量著,隨意的將白玉碟子推到一旁,又抿了口茶。

  茶香溢滿唇舌間。

  元槿忽的心裡冒出個念頭來。

  也不知道當年定北王為什麼會納了陸老太太身邊的婢女為妾侍。

  不過,事情既是牽扯到了兩家人,想必也不會是什麼秘聞。箇中緣由,倒是不難打聽出來。

  這個時候,元槿倒是有些選擇困難了。

  究竟要不要將事情弄清楚?

  若是去探聽吧,著實也太八卦了些,好似在探人私隱。

  若不去探聽吧,這事兒其實很好打聽到,畢竟陸家的婢女去了王府,很多人都會知曉。

  而且,不過幾句話的事情而已。隨便問問就能尋到當年的知情人。

  思來想去,元槿決定還是棄了去探聽真相的打算。

  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是麻煩。倒不如什麼都不曉得,落得一身自在。

  之前碰巧聽到陸老太太她們的對話,實屬無意。莫要放在心上,權當自己當時沒有經過那裡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元槿初時還以為是有賓客當先開始吃酒了。誰料仔細聽辨方才發現,居然是有人高聲起了爭執。

  而且,那爭執的兩個人,元槿倒是有些熟悉。

  居然是定北王藺時謙和定北王妃沈氏。

  沈氏的性子,倒像是會和人鬧僵的。只不過藺時謙性子溫和,怎會和人起了衝突?

  而且,對方還是自家妻子。

  元槿有些好奇。

  她知道自己如今身份太過尊貴,這個時候不方便去多管,便凝神聽了聽。

  這時藺時謙甚是不耐的說道:“我想怎樣,恐怕王妃是不會去關心的。”

  王妃沈氏冷笑道:“我不去關心?我若不想搭理你,便不會來冀都了。”

  她這說辭,讓周圍響起了一片抽吸聲。

  畢竟今日是新帝的登基大典,還有娘娘的冊封大典。

  沈氏這說法,倒是說她並不關注這些一般。

  沈氏聽聞周圍人的低語聲,亦是發現了自己話語中的不妥當之處。

  畢竟為人臣子,很多話不好說的太過。

  她頓了頓,不再說起那一茬,轉而說道:“我只想問王爺一句,王府你還回去不回去了。”

  這個時候,周圍知情的人就相互交換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定北王妃善妒的名聲早就不是什麼秘聞了,京中權貴的人家多少都聽聞過。

  之前大家便都知道,她之所以大老遠的從京城趕到了北疆去和藺時謙住在一起,並不是名頭上說的那什麼“要照顧王爺的飲食起居”,實際上就是要盯著定北王,防止有旁的女人想要近王爺的身。

  幸好藺時謙是個潔身自好的人,並不喜歡拈花惹糙。所以這些年來,夫妻倆相敬如賓,倒是還過得去。

  不然的話,任憑換了哪一個喜歡在外頭招惹女人的,恐怕都受不了沈氏這性子。

  聽聞王妃如今的這一聲質問後,所有人都明白,王妃恐怕又怕王爺在冀都里有了旁人女人,所以千里迢迢的跑了過來質問他了。

  若是平時,藺時謙或許就好生說兩句緩和一下氣氛了。

  可是,今日是藺君泓的登基大典,也是元槿的冊封大典。

  藺時謙很喜歡這兩個孩子,和他們兩個都很投緣。所以,他也看重今日的宴請。

  在他看來,今天是那小夫妻倆很值得慶賀的重要的一天,這樣的一個宴席,是為了他們兩人而準備的,自然要好生對待。任何人想要攪亂這裡,都是無法容忍的。

  如今見定北王妃這樣不懂事,藺時謙便有些惱了,語氣也有些不善,“那些事,稍後再說。如今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他的意思是,現在先別說這個。等到宴席圓滿結束後,夫妻倆關上門慢慢商議。

  可沈氏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

  定北王妃頓時覺得,藺時謙這不過是在找藉口罷了。

  想要回去,一句話的事情。

  不想回去,也是一句話的事情。

  就短短几個字便能說清楚的答案,他為什麼非要等回去再講?

  分明不過是託詞罷了!

  沈氏怒上心頭,猛走兩步到他跟前,“你是不是又有了外心!”

  一句話讓藺時謙臉色驟變。

  他眉心緊擰,慢慢望向她,“你什麼意思。我怎麼樣的人,你還不知曉?”

  “我如何知曉?”沈氏冷笑道:“你不說,我如何知道你的打算。”

  藺時謙望了一眼周圍的百官,低聲道:“夠了。回去再說。”

  他到底顧及著多年的夫妻情分,而且,沈氏待他也算是盡心盡力了,就道:“我做事問心無愧,你放心就是。”

  藺時謙是想婉轉的告訴沈氏,無需擔憂他會有旁的什么女人。

  誰料沈氏脫口而出:“如果你真的問心無愧的話,那靈犀是怎麼回事!”

  她這話一出口,後面的靈犀身子抖了抖,面色蒼白如紙。

  陸老太太猛地站起身來,口唇開合。但是,轉頭望見宴席首位這邊的徐太后之後,她頓了頓,又扶著桌子慢慢坐了回去。

  藺時謙怔了怔,方才反應過來,沈氏是拿當年靈犀進門的那事在反駁他,在堵他的話。

  藺時謙便也有些惱了。

  冀都本就一切都不穩定,許多事項都要慢慢建設,力求儘快歸於正常。

  更何況,新帝登基,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妥當。

  他現在有輔國的重任,自然不能丟下朝中大事不管。

  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國之大事。

  國家的大事在前,家中的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又怎能相提並論!

  偏偏沈氏非要斤斤計較那些瑣碎……

  藺時謙早就對沈氏的疑神疑鬼感到厭倦了。

  沈氏一直被他捧在手心裡,更何況,多年前發生了那件事情後,他心中有愧,對她愈發的好了。

  偏偏沈氏身為沈家嫡女,很有些驕縱的脾性,讓他時常有些有心也無處著力的感覺。

  只不過之前兩人同在北疆,他又不是什麼喜歡多收妾侍的性子,平日裡也不過是看看史書兵書,養養花糙罷了。所以,二人同居一個屋檐下,倒也相安無事。

  即便沈氏鬧上一鬧,因為沈氏知曉他日日在府里,除了唯一的妾侍靈犀外,再沒有什麼旁的人,所以都只是小小的爭執罷了。藺時謙只當是生活里的調劑,並未多想。

  如今見沈氏執迷不悟,依然揪著那些小事不放,善妒之心昭然若揭,且目光中還透著股子狠色,藺時謙忽然就覺得有些厭了。

  他也有些懊悔。

  這麼多年來,當真不該這樣慣著她。也不該將她護得那麼完好,讓她愈發的目中無人起來。

  真應該讓她到外頭來見識見識,看一看這廣闊的天地,也免得她心裡鎮日只知道算計,卻忘了和人相處之道!

  旁的不說,最起碼的尊重,應當是有的!

  藺時謙猛地一揮袍袖,冷哼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左右我是管不得你了。隨你去罷!”

  沈氏只覺得自己之前猜得沒錯,目光瞬間更加凌厲起來,上前就要繼續和他繼續理論。

  兵部尚書馮尚書和定北王算是關係還不錯。

  他本就位置和定北王如今站著的地方離得不遠,看到這一幕後,便笑著站起來打圓場:“王妃遠道而來,想必也是累了。不如坐下來吃一杯酒,暖暖身子。”

  如今雖然天氣轉暖,但是到了晚上,風寒夜涼,還是有些冷的。

  馮尚書這句“暖暖身子”,倒是說的頗為在理。

  可是定北王妃聽聞之後,卻淡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種天氣下,吃酒暖身,想必是用不著的。謝過大人好意。我不需要。”

  其實,任誰都能看出來,馮尚書這話不過是想尋個由頭來化解定北王與定北王妃之間的尷尬氣氛。

  偏偏王妃三兩句話就拒了他這個好意。

  馮尚書並不擅長和婦人打交道,氣悶之下,也不願多說什麼了,當即坐了下去,自己悶了一杯酒。

  氣氛就有些冷了下來。

  定北王和定北王妃身份尊貴,旁人等閒也不敢多說什麼。

  就在氣氛僵冷到至寒的地步時,忽地門外傳來了一陣朗笑聲。

  緊接著,一個瘦高的身影大跨著步子出現在了殿內。

  “久聞王爺大名,一直未曾得見。如今相遇,著實難得。”

  鄒寧揚笑著朝藺時謙拱手一禮,又朝旁邊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問道:“不知王爺可否賞臉,和鄒某共飲幾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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