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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來,藺君泓這傷看著嚇人,倒是沒傷了筋骨,算是皮外傷,倒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嚴重。

  元槿明白了這一點後,心裡頭才稍微好一點了。趕忙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藺君泓對此並未詳說。

  他只是簡短的和她講了幾句。

  “今日穆家人進宮面聖,說起陶志忠隱瞞了穆效在西疆受傷一事,求陛下給他們一個交代。我也一起去了,順便借了這個機會去那裡尋一樣東西。中途出了點問題,繁興被困住,我就幫了一把。”

  聽聞藺君泓這樣說,元槿不由問道:“穆效當真是受了傷?”

  “應當是了。”

  說起這個,藺君泓的面色沉鬱了許多。

  他半合著眼帘,低低嘆了口氣,道:“我遣了人去查探,應當是已經傷到了。好在傷得並不厲害。不過,他受傷的緣由頗為蹊蹺,怕是和陶志忠有莫大的關聯。”

  元槿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將藥敷在了他的傷口上。

  轉念一想,她明白過來,說起穆效受傷一事的那個副將,應當是可信的。只不過可信程度有幾分,卻還得掂量掂量。

  藺君泓一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在顧慮什麼。

  他抬指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發,笑道:“這事兒你不必多管。左右有鄒元鈞在那邊看著,你無需太過憂心。”

  說這話的時候,藺君泓的眉間輕蹙,顯然是疼的。

  元槿將他的手慢慢拽了下來,氣道:“既是傷到了,你就消停些吧。萬一掙開了傷口,怎麼辦?”

  藺君泓聽聞後,挑眉看她。

  女孩兒眉目間滿是憂慮,眼中儘是擔心,顯然是十分在意他的傷勢。

  藺君泓心中一軟,輕聲道:“沒那麼嬌氣。我受傷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多這一次也算不得什麼。”

  元槿知道,他這話並非作假,而是真真切切的大實話。

  藺君泓久經沙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不知凡幾。有不少比現在看到的這個要深許多、也長許多。

  想必對他來說,這個傷口,如他所言,“當真是算不得什麼”。

  可是,對她來說,卻並非如此。

  元槿低著頭不看他的眼睛,只凝視著眼前的傷處,仔仔細細的上著藥。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那時候的你,我沒能管著。但是現在你的狀況,我總要管著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和神態都十分認真,也十分專注。

  藺君泓動容,抬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久久不語。

  處理好傷口後,元槿終是不敢大意。

  她生怕藺君泓為了安慰她才說她敷的藥很好,不顧他的勸阻,硬是叫了人來細細看過。

  待到王府的大夫也說傷口處理的不錯,元槿這才放下了心,將傷處仔細包紮好了。

  不多時,屋子裡又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隨著關門的輕輕一聲,旁邊響起了貓兒的喵嗚聲。

  元槿這才想起來,屋子裡還有兩個小傢伙。

  鬧鬧和騰騰自打她扶了藺君泓去榻邊坐好之時起,就乖乖的縮在了屋子的一角靜靜待著,不吭一聲。

  如今鬧鬧這樣叫了一聲,顯然想在提醒她,它們的存在。

  元槿莞爾,輕拍了手讓它們過來。而後想起一事,問藺君泓:“你可是因為鬧鬧這些天裡沒有進展,所以不得不親自出馬去尋東西?”

  藺君泓薄唇緊抿,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但是元槿一看他的神色和態度,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了。

  她暗嘆口氣,低聲道:“也是我的問題。若我及早尋到法子,想必就不用你們鋌而走險了。”

  藺君泓笑著斜睨她,“就知道你要將過錯全攬到自己的身上。認真說來,若我不找你幫忙,你豈不是就不用自責了?而我這傷,便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再一說來,倒是成了我的錯。如果我不找你來吵這隻貓兒,好似就不用繞那些圈子了。直接去一次受個傷便罷。”

  元槿被他這話繞的哭笑不得。

  不過,認真想想,他這話說得也是。

  誰又能保證事事如意?

  盡力就好。

  萬一有了意外,自責是無濟於事的,倒不如再往前看,想想解決的法子。

  元槿不得不承認,藺君泓遠比她想得開。

  她暫且將心中的思緒盡數放下,而後喚來了鬧鬧,將這幾日的訓練法子和訓練成果與藺君泓一一說明。

  藺君泓聽聞後俊挺的眉先是高高揚起,不多時又和緩放下。

  他側首望向元槿,讚許的道:“這種事情竟是能夠做成。槿兒當真厲害。”

  元槿知道他是一向不吝於讚揚她的。但凡是揪到了機會,他就會將她大肆讚揚一番。

  可是以前大都是情人間的呢喃,又或者是半開著玩笑說出那些話。

  如今這樣十分正兒八經的說出這樣的話來,倒是頭一遭。

  元槿有些赧然,別開臉輕撫著鬧鬧純白的毛髮,轉而說道:“你覺得如何?到時候要不要帶著騰騰一起去?”

  “既是把握能夠大上許多,那便帶著去吧。”藺君泓道:“這事兒再不能繼續失誤下去了。若是再出岔子,想必就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元槿會意,點點頭,應了下來。

  原先穆效受傷的消息是瞞著葛雨薇的,這是葛老太君的意思,也是葛太太她們的意思。

  可是穆家這個時候上宮中一鬧,瞞是瞞不住了,她當即就知道了。

  葛雨薇曉得此事後,對著家裡人,神色十分平靜,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不過一轉眼,她就尋機來了端王府,尋了元槿來問。

  “穆效當真傷到了?”葛雨薇看到元槿後,也不客套著寒暄了,直接單刀直入的將話問了出來,“傷的重不重?會不會危及性命?”

  元槿這個時候剛從明靜苑出來沒多久。

  之前她剛剛給藺君泓上完藥。看著他睡下後,這才走了出來,想要吩咐廚里多準備一些補身和補血的藥膳,這就碰到了急急而來的葛雨薇。

  若是以往,為了讓葛雨薇心裡好過些,元槿或許會說些模稜兩可的話來。

  但是,剛才經過了看到藺君泓受傷的那一幕後,元槿的心境和以往已經大不相同了。

  之前乍一發現藺君泓受傷後,元槿心裡最大的感覺,其實是害怕。

  怕他傷的太重。怕那傷會危及他的性命。怕她會失去他。

  雖然聽上去確實是有些太過於“烏鴉嘴”了,可是她當時就是那麼想的。

  一想到自己或許會失去他,那種恐懼就瞬間蔓延了全身,讓她止不住的生氣、止不住的暴躁。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因了他的隱瞞而發那麼大的脾氣。

  現在看著面前的葛雨薇,面對著她的疑問和焦急,元槿感同身受,就沒法再說出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的話了。

  她知道,葛雨薇是很率直很堅強的一個人。

  對著這樣的女孩兒,比起那些看似好心的安慰的話語,讓她了解到事實的真相更為重要。

  元槿並未過多糾結便將自己所知說了出來。

  “傷及性命應當不會。不過,卻是是受了傷。到底傷情如何,需得再等等消息。”

  葛雨薇的臉色瞬間白了。

  她的手往旁邊探了探,摸到旁邊的石桌後,一點一點的挪到了石凳的旁邊,而後慢慢的坐了下去。

  “那就是說,他隨時有可能會死了?”葛雨薇顫抖著聲音問道,目光空洞且無神。

  看著這樣的葛雨薇,元槿甚是憂心。不過她倒是不會後悔將實話說了出來。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也是很傷人的。

  元槿斟酌了下,再次說道:“性命應該是無礙的。只不過受傷了而已。”

  她說的是自己了解的真實情況。可是聽在了葛雨薇的耳中,卻是另一番別樣的感覺。

  葛雨薇搖搖頭,深吸口氣,露出了一個慘澹的笑容。

  “穆效的性子,我知道,素來是報喜不報憂的。或許是他傷的重了,但是不讓人知道也未可知。畢竟他不會讓大家為他而擔憂。”

  元槿本想說自己得到的消息應當是確切的。不過,她也無法保證這事兒的實情究竟是如何。

  畢竟如今藺君泓派去的人還沒有回來。只有藺君泓手下帶來了確切消息,她才會打包票說些肯定的字句。

  只是元槿的顧慮和猶豫看在了葛雨薇的眼中,又成了另外一種含義。

  葛雨薇不知元槿是不是就默認了她之前的那些說法。有心想要問個清楚明白,張了張口,最終沒能成字句。

  她暗嘆口氣,身子搖搖晃晃的往外行去。

  元槿擔心她,趕忙小跑過去扶住了她。

  葛雨薇知道元槿並不是在意她的跛腳。她了解元槿。這丫頭肯定是看出了她的心情不佳所以過來陪著。

  於是葛雨薇任由元槿攙著她的手臂往前行去,並不掙扎,也不阻止,只是將元槿待她的好暗暗記在了心裡。

  眼看著走到了端王府和鎮國公府相隔的那個小門。

  葛雨薇終是按住了元槿的手,示意她駐足。

  元槿看了看葛雨薇的臉色,十分擔憂,強笑道:“葛姐姐何必如此客氣?我和你一起過去一趟就是。”

  “去一趟的話,你少不得又要多走許多冤枉路。又要過去又要折回來,折騰這一趟,何必?倒不如我自己慢慢過去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帶了點不容置疑的味道了。

  元槿心下瞭然,只能點點頭,叮囑葛雨薇路上小心。

  葛雨薇半晌沒說話,只是凝神看著她。

  眼見道別的話已經說罷,元槿正要揮手目送葛雨薇過去,誰知葛雨薇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槿兒當初和王爺,究竟是怎麼定下來的?”

  元槿被葛雨薇這突如其來的一句給驚得沒了三魂七魄。

  她再怎麼樣,也沒料到能在這個年代聽到這樣直白的問話。

  元槿臉紅了紅,但還是強忍著羞意問葛雨薇:“葛姐姐指的是什麼?”

  葛雨薇的眼神有片刻的飄渺。

  半晌後,她定了定神,認真說道:“就是,你是怎麼應允了王爺的?”

  藺君泓的性子,他們這些一起長大的朋友還是有些了解的。

  端王爺雖執拗且霸道了些,卻不是逼迫人的性子。

  如果他不能確定元槿已經對他也有了那麼一點點意思的話,即便心裡再急,他也不會那麼篤定的去求一道賜婚的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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