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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下身子,掀開裙子。硬著頭皮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把古籍從腰後抽出,鄒元楨臉色蒼白地把東西拿到姚先生面前,一言不發。

  眾人的指責聲此起彼伏。

  “小小年紀,竟然不學好,學會了偷東西。”

  “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居然在公主府里偷小郡主的東西。”

  楊可晴在外頭看不見裡面情形。但聽大家的議論,她知道東西找到了。驚喜之下,再也忍不住,“哇”地一聲撲到了藺松華的懷裡,哭個不停。

  藺松華被楊可晴矮小半個頭。他努力踮著腳,半摟著傷心的小姑娘,拍著她的背安撫道:“表姑姑莫哭,表姑姑莫哭。已經沒事了。”

  鄒元楨眼圈兒一紅,也要開口說話。

  誰料藺君泓大手一揮,讓穆效和葛雨明上去把大屏風忽然撤了。

  雖然自己的衣衫都還完整地穿著。但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驟然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鄒元楨還是忍不住臊了。臉色忽地一陣紅,忽地一陣白。

  明樂長公主嗤地一聲,笑道:“莫要再做出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了。也不知給誰看。”

  說罷,她去到一旁,安慰自家哭得傷心的小女兒去了。

  眼看著楊可晴不往她懷裡竄,反而往元槿的懷裡撲,長公主臉色沉了沉,復又和緩了些。

  待到楊可晴哭得輕一點了,長公主便將女兒從元槿懷裡抱了過來。

  藺君泓朝許林廣低語了幾句。

  許林廣打開一條門fèng兒,望了眼外頭。果然,繁武正帶著一個人恭立在外。

  回頭看了看藺君泓,見他點了頭,許林廣就把門fèng兒開得大了點,讓那人進了門。

  看到此人,太子妃“咦”了一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此人正是太子府的車夫。太子妃今日和鄒元楨一同過來,便是他駕的車。

  “有人給了他一方絲帕。”藺君泓說罷,與那車夫道:“你與大家說說,剛才你收到了個什麼東西。”

  東西?

  車夫把頭垂得低低的,聲音還算鎮定:“我吃了口茶回到馬車的時候,看到車上有個布巾,然後布巾上塞了個紙條。”

  “紙條上寫了什麼?”

  車夫很快地答道:“說是裡面有好東西,讓我帶去門房上,和兄弟們樂呵樂呵。”

  “然後?”

  然後?

  車夫搖了搖頭,說道:“太子妃平日裡就和府里的下人們說,該自己做的事情,做好。不該自己做的,一樣也不准多管。我瞧著那東西蹊蹺,就仔細留在了車上,想著等太子妃來了後再做定奪。”

  明樂長公主看了看太子妃,頷首道:“太子府的人,你管得不錯。”

  “謝姑姑讚賞。”太子妃暗鬆了口氣,溫婉說道:“應當的。”

  端王爺忽地一笑,撩了衣袍在屋子裡坐下,說道:“不過,那布巾里包著的東西,我倒是看了眼。”

  他望向鄒老太太和鄒元杺,意有所指地道:“裡面是方絲帕。艾綠色繡白梅花的。下面還有兩片花瓣。”

  聽了這個,鄒老太太、二太太杜氏還有鄒元杺的臉色登時變了。

  這哪裡是什麼絲帕?

  分明是、分明是……

  鄒老太太和杜氏都看向鄒元杺。

  鄒元杺騰地下站了起來。

  若是以往,她必然會大喊著說出來實情。但經了前些日子那一遭,她已然將性子收斂了不少。

  此刻鄒元杺暗暗告誡自己,切忌妄言。她努力緩了緩神,說道:“我是有這麼個帕子。不過,應當是在家裡。”

  她眼眸一轉,落到元槿的身上,突地有了個想法,“或許是……”

  “既是在家裡,少不得這一個是有人仿造了二姑娘的。是也不是?”

  藺君泓輕笑著打斷了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鄒元楨,道:“本王斷然不可能見過鄒二姑娘的東西。只是剛才瞧了一眼,方才能夠說出口。”

  他這話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鄒元楨剛剛去過車子停放的地方。

  鄒元楨之前想要把古籍擱到馬車上,無奈她放在太子府的車上或是鄒家的車上都不放心,這便塞在了自己後腰。

  而且……

  鄒元杺和老太太、二太太現在已然確定,東西定然是元槿的東西被改了後裝成元杺的模樣的。

  除了鄒元楨外,誰還能做到這一點?!

  鄒元楨還欲辯駁,藺君泓揚指丟了個字條出來。

  正是先前夾在布巾中的那一個。

  字跡自然是遮掩過的,比劃雜亂,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不過……

  太子妃“咦”了一聲,探身過去,輕捻了下紙張,遲疑著說道:“這不是我們府上的紙嗎?”

  藺君泓說道:“你可瞧仔細點,千萬別看錯了。”

  “不會錯的。”

  太子妃說著,眉目漸漸冷了下來,“我以往總覺得自己用的紙太白了,但是差點的紙又太黃了。所以特意和紙坊的人說了聲,定了這一批不黃也不白的紙來,想著先用用看,好了再繼續定做。”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死死盯著鄒元楨,輕聲道:“這紙我寶貝的很。統共也只給過你幾張。旁人都沒的。”

  鄒元楨臉色瞬變。

  她在自家府里,從來沒有用過極品好的紙張。

  雖然她看著太子妃給她的這紙很好,卻以為好的紙張定然也都差不多,應該是富貴人家都有的。斷斷沒想到,這張居然如此獨一無二。

  事已至此,大家就都心下確定,這事兒是誰做下的了。

  二太太杜氏一想到這個庶女竟然黑心成這樣,就忍不住心口發疼眼前發黑。

  她恨不得立刻上去撕爛這個人,看看這人的心是怎麼長的。

  公主府里可是有丫鬟認得元槿貼身衣物的。

  若那東西被公主府門房的人把玩……

  女兒家可就一輩子都完了!

  如果查不出是元槿的東西,名譽受損的會是鄒元杺。如果查出來是元槿的,那元槿落不得好去。

  這人怎麼就看不得自家姐妹好!

  二太太氣得口唇都在打哆嗦了。

  老太太尚算鎮定。一把拉住了她。

  鄒老太太看了眼眸色狠戾但依然強忍著沒去和鄒元楨當面計較的鄒元杺,暗暗點了點頭,心道這個孫女兒好歹也有點像樣子了。

  “此事,多謝端王爺。”

  老太太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朝藺君泓行了個禮。

  她知道,如果不是王爺將這事兒連根拔起,被旁人查到這個事情,但凡透出一點半點的話茬來,將軍府兩個嫡出的姑娘都落不得好去。

  幸虧端王爺識大體,雖看出了其中關竅,卻護著將軍府。不然的話,事情怕是無法收拾。

  藺君泓受了她這個禮。

  待到老太太起身了,他方才悠悠然地說道:“老太太不必多禮。我出手,不過是念著和鄒大將軍多年的交情。”

  穆效怔了怔,扭頭問葛雨明:“王爺和鄒將軍關係很好?”

  葛雨明十分艱難地開了口:“……誰知道呢。”

  顧青言側首一笑,“往後會好起來的。”

  許林廣輕嗤。

  藺君泓朝這邊淡淡掃了一眼,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有人膽敢在公主府內竊取姚先生贈予可晴的古籍,那是斷然不能輕易饒過的。”

  杜氏當真是被氣得頭暈腦脹。

  因為這個鄒元楨,老太太和她有了隔閡,對著她和杺杺怒極而罵。自那天起,杺杺的性子大變,連她都快不認得自己的女兒了。

  因為這個鄒元楨,太子府那邊近乎就斷了聯繫。老太太為杺杺謀劃了那麼久的,差點都被她一人給搶了去。

  如今又是這個不成器的,居然敢害到自家姐妹頭上。

  雖然杜氏也討厭元槿、也恨不得這人趕緊在眼前消失。但,她也有自己的底限。不會讓女兒家這麼私密的東西暴露在那些髒兮兮的大男人跟前。

  更何況,這人竟然是把衣物改成了杺杺的樣子……

  若不是端王爺,今兒這事兒怕是沒法善了。

  她的寶貝杺杺,怕是永遠也沒法在別人跟前抬起頭來。

  杜氏一向自矜自傲,這一回卻是想也不想,噗通一下子跪在了藺君泓的跟前,朝藺君泓鄭重叩了個頭。

  “是我這個嫡母管教不嚴,才讓她做了這樣大的錯事。”

  杜氏知道,王爺只提鄒元楨竊取了古籍一事,不提那衣裳的事情,顯然是在有心護著鄒家。

  她把心一橫,恨聲道:“王爺,這人既是黑了心,那是斷然不能輕易放過的。任憑王爺處置。只求王爺一點,但求從嚴,絕不從松!”

  鄒元楨頹然坐倒在地。

  做錯事後,若有家族護著,或許還有轉圜餘地。

  可如今鄒家和她的嫡母都肯舍了她。那麼,旁人怎麼處置她,都可以了。

  “若我來處置,這事兒恐怕就不會輕易罷休。”藺君泓垂眸一笑,“到時候傳揚出去,牽連到了鄒二姑娘和鄒三姑娘,恐怕就……”

  “槿兒怎麼了?我瞧著槿兒好著呢。”

  藺君泓還未說完,葛老太君招手讓元槿過去了,“這孩子我瞧著喜歡。誰都比不上。”

  她拉著元槿的手,與端王爺和長公主說道:“你們想想,那庶出的連自家姐們都敢算計,哪有半點兒把將軍府當自己家?她的事兒,定然是和將軍府沒太大關係的。不過是她一個人作孽罷了。”

  葛雨薇靠在元槿身上,在旁幫腔豎拇指:“老太君英明神武。”

  葛老太君笑著點了點她的鼻尖。

  “我也瞧著槿兒好。”許太太在旁附和道:“不過是個不長眼的庶女罷了。當不得什麼。”

  有葛老太君和許太太撐腰,鄒元楨鬧了這一出即使壞了她的名聲,也牽連不到元槿身上了。

  “元杺這邊,小皇叔不用擔心。”太子妃見狀,心疼地拉過鄒元杺,說道:“她們鄒家的孩子既是被個庶女給算計了,那處置了庶女便罷。其餘的,不關她們的事兒。”

  藺君泓朝葛老太君和許太太笑了笑,手指輕叩扶手,說道:“既是如此,我就破一次例,把她送去大理寺吧。”

  他轉向許林廣,問道:“重凌這幾日可有空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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