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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這鄒家的大姑娘卻能毫不避忌地談及此事……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裡都犯起了嘀咕,看向鄒元楨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鄒元楨好似這才看到元槿一般,笑著說道:“妹妹近日可好?祖母和母親可還安康?”語畢,似是剛剛發覺自己失言,掩口道:“抱歉。我忘了妹妹最近在公主府里學習,無法歸家了。”

  鄒元楨擺出關心姐妹的模樣,元槿索性也作出這般的模樣來,問道:“聽說大姐姐傷到了腳,不知好些了嗎?”

  “好多了,妹妹不用擔心。”鄒元楨說道。

  太子妃笑著嗔了一眼,“其實還沒好全。大夫說得再休息個兩三日。”又與元槿說道:“只不過她不放心我,定要跟來伺候。”

  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欣慰和喜悅。

  元槿笑笑,不置可否。

  恰在此時,將軍府的家眷到了。

  當先邁步下車的,便是二姑娘鄒元杺。

  鄒元杺搭眼就看到了鄒元楨。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了鄒元楨挽著太子妃手臂的手上。

  但,也只停了一瞬。

  鄒元杺婷婷裊裊地走上前來,端正朝太子妃行了個禮,微笑著說道:“幾日不見,太子妃氣色好了不少。”

  一舉一動,說話言語,竟是沉穩幹練了許多,與往日的急切截然不同。

  只不過目光里的怒火依然有點遮掩不住。好在她自己也知道,不時地垂下眼帘悄悄遮去。

  這時候鄒老太太和二太太杜氏也已經行了過來。

  老人家看也不看鄒元楨一眼,和太子妃行了禮,這便帶著一眾家眷往裡走。經過元槿的時候,倒是和元槿打了個招呼。知曉元槿要陪小郡主,老太太便沒多說什麼。

  不過,這次是太子妃當先沉不住氣,喚了老太太一聲。

  “前幾日著實是我們不對。如若不然,楨妹妹的腳也不會受了傷。”太子妃歉然說道。

  鄒元楨忙道:“雖然受了傷,但姐姐待我這般好,那點傷,我早已……”

  “那日靜雅藝苑並未放假。”老太太突然打斷了鄒元楨的話,十分平靜地說道:“我們鄒家也沒什麼大事非要讓大姑娘離開藝苑特意出來一趟。大姑娘如何受的傷,我是管不得的。”

  老太太早已惱了鄒元楨的一意孤行。

  所以,她特意在太子妃面前表現得十分冷淡。等著太子妃和她主動說話了,方才低聲地說了這樣一番話。

  太子妃也不是個傻的。

  聽了老太太一番話,她怎會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鄒元楨那天,本不該出現在街上。

  心念電轉間,太子妃的臉色頓時不太好看。

  鄒元楨趕忙解釋。只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太子妃纖指抬起,將她的手一點點地扒了下來。

  鄒元楨大驚。

  她早已看出老太太一心想要攀上太子府的意願。所以,才敢鋌而走險,邁出這一步。賭的就是老太太的歡心。

  只是,她沒料到,自己當先一步取得了太子妃的信任後,老太太居然會當眾拆橋給她難堪。

  鄒元楨趕忙說道:“太子妃,我沒有……”

  “姐姐也真是的。腳受傷了這樣大的事情,也不和我們說一聲。若不是我派去迎接太子妃的人看到了,恐怕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消息。”

  鄒元杺一臉愁郁地走上前來,對太子妃說道:“我知道姐姐和母親一向不親。母親想要管教她,她不肯,偏偏只聽她姨娘的話。若這一次姐姐受了傷後早點讓我們知曉,我們也不至於這麼為難了。”

  幾句話,就將鄒元楨和嫡出的孩子給分隔開來。

  ——她鄒元楨做得不好,是因為她不聽嫡母的話,不是嫡母不教導她。

  她做錯了事,那也是她和她姨娘的錯。和嫡母、嫡出孩子們,沒有半點關係。

  太子妃朝鄒元楨望去,問道:“當時你不是將身邊的丫鬟遣了去將軍府稟告此事?”

  “根本就沒有。”鄒元杺接道:“我往太子府趕去探望,回去的路上正好瞧見那丫鬟,正在街邊買吃食。哪裡來的回府稟告?母親和祖母都可以作證。家裡誰都沒有見過那個丫鬟。”

  話到此處,望見太子妃面上的失望之色,鄒元楨明白,自己這一次怕是無力回天了。

  那個丫鬟,她當真是遣了去將軍府的。

  但如今將軍府里上下口徑一致,都說沒見過這個丫鬟,她又能如何?!

  鄒元楨緊緊咬著牙,這才沒讓自己破口大罵、顯露出狠色、恨色。

  鄒元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溫婉地與太子妃說道:“聽說公主府的碎冰甜點十分有名。我一直沒有機會得見。不知可否麻煩太子妃為我介紹一二?”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擠開了僵立的鄒元楨,走到了太子妃的身側。

  太子妃好似忘了鄒元楨一般,接了鄒元杺的話,和老太太她們相攜著往裡行去。

  鄒元楨趕忙去尋元槿。

  可元槿早已跑到了剛剛下馬的高文恆旁邊,和表哥說話去了,哪有她插口的份?

  一時間,孤立無援的鄒元楨只覺得周圍都是嘲笑的目光。

  人人看向她的目光好似都帶了譏誚。人人看向她的時候,好似都在嘲諷。

  她心下暗恨。轉身要走,腳步一頓,又改了主意。

  左右已經來了公主府,進了宴席的門,斷然沒有這般輕易離去的道理。

  於是她掩下了心中所有的情緒,深吸口氣,擺出慣常的平靜樣子,神色如常地往裡行去。

  高文恆沒料到自己剛剛下了馬,元槿便忙不迭地來尋他了。

  少年眉梢眼角都沾染上了極度的喜悅,溫和問道:“槿兒可是有事尋我?”

  元槿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其實,剛才她是看到了鄒元杺和鄒元楨那一幕後,暗道不好。生怕那邊鬧了起來後,會有人來尋她說事兒。

  她就朝著遠離她們的方向溜了。

  只不過,走到半路,恰好就碰上了高文恆。因為方向對得太正、太巧了,看上去倒好像她是直接尋他而來。

  高文恆笑道:“我還需得和駙馬見一面。槿兒尋個地方等我片刻,我等下去找你。”

  元槿一時間有些難以解釋。好在預習課業的時候,她也有些東西不太明白,剛好以此為藉口和他說上幾句話,這便順勢答應了下來。

  高文恆是楊駙馬下帖子請了來的。與元槿約定好了等會兒見的地點,道別後,就先去尋了楊駙馬。

  元槿知道高文恆說的那個地方。

  在公主府最大的花園裡,是花廳旁的一處,位於水榭盡頭的假山旁。

  花園裡和花廳旁時常有少年少女們玩耍,熱鬧得很。只這個地方,因著有些偏,大家不耐煩過去,倒是人很少。

  在他選的這個地方說話,較為清淨,不會有人打擾。而且,又處於大家共同玩樂的院子裡,旁人無法指責什麼。倒是極其妥帖。

  打定主意後,元槿當先朝著那邊行去。

  誰知半路上就遇到了高文恆。

  元槿很是疑惑,因為高文恆離開那麼短時間,應當還未尋到楊駙馬才對。

  高文恆笑得有些羞澀,“我怕槿兒找我有急事,所以,先不過去了。與你說過話後,我再去也可以。”

  語畢,又問元槿是什麼事情。

  聽聞是課業有關,高文恆明顯鬆了口氣,與她細細講解起來。

  這一個知識,元槿從來沒有接觸過,是真的不知道。昨日自己預習課文遇到後犯了難,一直沒有想透。如今不待先生上課便能提前得以解答,算是意外之喜,自是聽得十分認真。

  藺君泓聽聞太子妃來了,就止住了藺松華的不斷疑問,讓人將小皇孫藺松華帶去了他母親那邊。

  他聽繁盛回稟了元槿的去處後,便繞出了小花園,抄了小道,往大花園那邊行去。

  誰知剛剛繞到水榭前,正打算向前走時,卻看到了元槿和高文恆正並行著朝這邊走來。

  看到元槿,藺君泓很是高興。正要與她打個招呼,誰料女孩兒只側首與身邊少年說著話,竟是絲毫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就這樣,隔了幾尺遠的距離,擦身而過。

  雖說身邊有樹叢半遮掩著。可若不是他們兩個人只凝視著對方、只看著對方,哪會絲毫都留意不到周圍有人?

  藺君泓的笑容漸漸冷卻,神色清淡地看向不遠處。

  兩人已經停了下來,淺笑著交談。

  女孩兒神色如常,只微笑以對,乍看之下倒也沒甚特別。

  可是溫和少年眼中那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卻是一目了然顯而易見的。

  藺君泓被高文恆柔和的目光刺得心裡發疼。

  想他征戰沙場多年,亦文亦武,從未遭升起過這種挫敗的心思。即便是被胞姐使了手段不得不回京,心中也是不甘罷了,並不曾覺得失敗。

  但這次,他的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種不確定來。

  如果他使盡了百般的手段,她依然不屬於他。那麼,他又該如何自處?!

  不過是短短的時間,卻仿佛過了三生三世那麼長。

  兩人終於告別分開。

  藺君泓片刻也無法繼續再等,朝著女孩兒離去的方向大跨著步子追趕上去,一把拉住了她,迫得她不得不停了步子。

  雖然他是生拉硬拽,可是潛意識裡就不忍心弄疼了她,手中使了巧勁兒,並沒下大力氣。

  所以元槿雖被拽住了手臂,卻沒感覺到疼。

  回頭看過來,見是藺君泓,她有些意外地問道:“王爺?你怎麼在這兒?”

  一聲王爺,昭顯了疏離。

  她的眼中,只有意外,沒有驚喜。

  藺君泓只覺得心裡頭似是被鈍刀割過一樣,一下一下地泛著疼。

  他慢慢地將五指鬆開,放開對女孩兒的桎梏,深吸口氣,努力放平語氣說道:“你往後莫要再和高文恆私下裡多說話了。”

  元槿有些惱了。

  她不過是和表哥說了會兒話,又哪裡有問題了?

  思及第一次和藺君泓相見的時候,他也是對她和高文恆的相見諸多不滿。

  不過,念及這些時日裡他對她的諸多關照,元槿還是耐著性子忍了口氣,揚起個笑來,似是玩笑般地說道:“他是我表哥,又住在我家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可能不私下裡說話。”

  “總之儘量吧。”藺君泓別開眼,抿了抿唇,垂眸說道:“即便你沒多想,他那邊……罷了。這些本也不是該說與你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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