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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小姑娘驚喜地睜大了眼睛,“那我每天每天都能抱它了?”
“當然。”
楊可晴開心地直拍手,連說好啊好啊。
元槿就把鬧鬧往她跟前抱了抱,“那我再養一隻貓行不行?”
小姑娘有些猶豫。
元槿知道鬧鬧現在很乖巧,絕對不會傷人,就把它往楊可晴的懷裡放了放。
小白貓絨絨的一團,又溫順得徹底。讓小姑娘的心都要暖化了。
楊可晴把騰騰交給元槿,轉而抱住鬧鬧。
摸過了小白狗那肉呼呼的身體,再摸鬧鬧,即便是第一次抱貓,楊可晴也發現了鬧鬧瘦得不同尋常。當即心疼了,說道:“好啊。”頓了頓,又道:“槿姐姐,晚一些我們找人給它們做個小房子?再找幾個好點的食盆。我每天給它們多餵些肉肉,讓它們長得胖胖的、壯壯的!”
聽到小郡主說要把鬧鬧養胖些,葡萄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
小郡主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鬧鬧的,都知道心疼它。
鬧鬧在將軍府那麼久了,那些人就不能對它好點嗎?
剛才若不是她把鬧鬧拼死護在懷裡抱著,小傢伙早就被打死了!
楊可晴不知道葡萄為什麼哭。眨巴著大眼睛疑惑地看著她。
元槿輕聲說道:“你左臂有傷吧?”剛才葡萄抱著鬧鬧的時候,她分明看到葡萄的左手十分不方便,動作很僵硬。聯繫到之前白英苑去鬧事,就也想明白了。
葡萄瞪大了眼睛,“姑娘,我……”
元槿安撫地朝她笑了笑,與孟媽媽說道:“我屋裡有傷藥。讓櫻桃找出來給葡萄敷一敷。”又叮囑葡萄:“剛好我這幾天不在,你好生歇一歇。待我回去後,少不了你的活兒做!”
葡萄知道姑娘這是心疼她,最後一句不過是嚇嚇她罷了。
看著姑娘佯怒的模樣,她破涕為笑,趕忙行禮道謝。
楊可晴小心翼翼和元槿說:“她又哭又笑的,臉色轉變好快哦!”都快趕上小舅舅的速度了……
元槿笑著颳了刮她的小鼻子。眼看時間再不能耽擱下去了,便和楊可晴進了府去。
春華和秋實知道這個時候元槿會回來,剛才就也出來了等著迎她。
進到府里後,元槿就把鬧鬧和騰騰交給了她們抱著。
楊可晴一路上都拉著元槿的手,嘰嘰喳喳地在暢想未來。
“我們把它們養大,養胖”
“然後再生可愛的小白貓,小白狗。好多好多的!槿姐姐,你說怎麼樣啊?”
小姑娘心思純善,元槿很是喜歡她。無論她說什麼,都笑著答“好”。
等到最後幾句才忽然發覺不對。
“它們倆沒法一起生小貓小狗的。”她無奈地摸著小姑娘的小腦袋說道。
“為什麼啊?它們不都是白色的嗎?”
“可它們一個是貓一個是狗啊。”元槿耐心地解釋著,想了想,又道:“而且都是公的。”
都是公的所以沒法生,楊可晴能夠聽明白。因為她知道兩個男的是沒法做夫妻的。
可是一隻狗和一隻貓為什麼不行,她的小腦袋就不夠用了。畢竟她這是頭一回養寵物。
元槿正苦思冥想著怎麼和她解釋這個看上去顯而易見實則深奧複雜的問題時,忽聽後面傳來一聲輕喚,緊接著,是男孩子疑惑的聲音:“表姑姑,你在說什麼貓啊狗啊的?”
楊可晴歡喜地轉過頭,蹦蹦噠噠地跑了過去,“哎呀小華華你來啦!”
瞧見男孩兒身後的那個身影,小姑娘立馬站直了,恭恭敬敬喊:“小舅舅好。”
藺君泓淡淡應了一聲,視線掠過丫鬟們手裡抱著的小動物,而後停在了元槿那兒。微微一頓,撇開,望向不遠處的垂柳。
楊可晴拉了藺松華過來玩兒。
而藺君泓,只亦步亦趨地遠遠綴著,並不往這邊靠近。
見他如此,元槿忽然想到,那日消暑宴的時候,她曾經試圖讓藺君泓抱一抱騰騰。
但不懼生人的騰騰,那次卻怕到發抖。
藺君泓說,他身上的殺戮之氣太重,小動物害怕……
想到他那日細心為她剝蝦,想到今日他以己娛她,元槿總覺得,他並非是個心狠之人。
考慮了片刻,她拿定了主意。
鬧鬧現在身子很弱,就罷了。
元槿抱起騰騰,朝著藺君泓走去。
藺君泓沒料到她抱著那小白狗過來了。下意識就要後退兩步,但是望見女孩兒的笑顏後,就怎麼也無法挪動步子了。
元槿輕撫著騰騰的脊背,努力讓它放鬆。而後走到藺君泓的跟前,笑問道:“你要不要抱抱它?”
藺君泓本想說,上一次試過了,不是不成麼。可是看到女孩兒眼中的希冀,那拒絕的話就怎麼也出不了口。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道:“好。”
元槿就把騰騰抱得離她身子稍微遠一點,用左手手臂托著,方便藺君泓撫摸騰騰。
藺君泓明知自己這樣去嚇小動物是不對的。可是,在元槿笑盈盈的注視下,他只能探出手去,試著去碰觸小白犬。
指尖還沒碰到小白毛呢,距離還有個半寸距離時,小白犬已經緊張得瑟瑟發抖,不住嗚嗚在叫,似是懼怕到悲鳴了。
端王爺一下子沒了勇氣。暗道,他何必跟個小東西過不去呢?
於是頹然地垂了手指,想要縮回手去。
元槿有些著急。
明明不是那麼兇惡的人,明明可以做到的,他為什麼總是退縮?
只差一點點就好了啊!
有她在幫忙安撫騰騰,可以保證絕對沒問題的!
她又惱又急,眼看這那一點點的距離將要拉大,來不及細想,當即快速地伸出手去,拉過他的手指越過了那半寸的鴻溝,引著他觸摸到了騰騰的身上。
藺君泓沒料到她居然拿著他的指去觸摸小白犬。腦中轟地下炸開,根本無法思考了。眼中心裡只看得見感受得到她柔軟細滑的肌膚,旁的根本無法留意。
不知是因為有元槿拿著他手指的關係,還是他現在的目光太過柔和、氣場太過溫柔,騰騰竟是真的不再發抖了,任由他的指尖划過它的皮毛。甚至還舒服地哼唧了幾聲。
這幾聲叫讓藺君泓猛地回神。
他忽地起了一種衝動,想要反手握住女孩兒的指尖,好好禁錮在自己的掌里。
反正元槿背對著孩子們和丫鬟們,她們現在都看不到這裡的情形……
為什麼不試試?
他想要試試!
端王爺打定了主意,即便耳根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泛紅,即便手指微顫,依然堅定地往前探出手去。
誰知,手中忽然一沉,多了個白絨絨的小東西。
“你看,也沒那麼難不是?”元槿把騰騰放到了他的掌中,“你抱抱它吧。時間久了,小動物們就也不怕你了。”
藺君泓薄唇緊抿,慢慢地、慢慢地抬眼看她,眸中神色極其複雜。
簡直各種糾結都蘊含其中。
元槿看不分明,疑惑道:“你不想抱它嗎?它好像不怕你了。”
藺君泓深吸口氣,緩了緩心神,淡淡說道:“走吧。”然後單手拎著那罪魁禍首的小傢伙,緊繃著臉,動作僵硬地當先往前行去。
藺松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藺君泓,極其小聲地和楊可晴說道:“小爺爺這是怎麼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楊可晴看了看,“嗯,好像真的生氣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
“是你怎麼辦。和我無關。”楊可晴一臉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後將小手背到身後,一本正經說道:“我和槿姐姐要去上課了。而你,要獨自跟著小舅舅練箭去。”說罷,沉重地嘆了口氣,“保重。”
於是,在藺松華緊張得要哭不哭的視線里,楊可晴背著小手大搖大擺地走了。
臨了,還不忘了高喊一聲,叫了元槿一同過去。
元槿和楊可晴趕到學堂的時候,徐雲靈已經等在了那裡。
倆人一出現,徐雲靈的眼睛裡就仿佛冒了火,惡狠狠地朝著元槿看過去。但是等到元槿去到座位上時,徐雲靈已經收回了之前的目光,要笑不笑地拂了拂自己衣袖,自顧自地開了口。
“唉。有些人呢,就是自不量力。”她聲音中還帶著幾分的喜悅,“總覺得自己得了一兩件東西,再努力過就能得到了全部,趾高氣昂得讓人厭煩。殊不知,所要奢求的根本就是自身能力之外,無法得到的。之前那一個兩個,也不過是浮華一夢罷了。”
徐雲靈之所以能夠這樣底氣十足地譏諷元槿,是因為開始摸著一點希望了。
剛才她剛到了公主府,便去給長公主請安。
長公主待她頗為和顏悅色,甚至還留她了一盞茶的時間,和她說了會兒話。
原本端王和長公主就是徐雲靈的表兄、表姐。如今再看長公主這態度,她覺得自己在長公主面前努力一把,還是能夠成事的。
所以,她看到元槿後,忍不住顯擺一番。告訴元槿,只得了王爺一件衣裳罷了,沒什麼大不了。那個位置,不是元槿能夠奢求的。
徐雲靈一高興,不免賣弄了一番,說的話很是拗口。
楊可晴聽著她這彎彎繞的,不明白。疑惑地問元槿:“她在說什麼?”
元槿心知徐雲靈這人就是個得寸進尺的。你敬她一尺,她還得問你要一丈。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適可而止。
於是元槿想了想,說道:“她的意思是,之前她自己能夠跟著姚先生學琴,不過是運氣好。只守著這一課就行,別妄想太多。想要跟著姚先生從頭至尾地學全部課程,對她來說,著實是在能力之外、根本就無法得到。如果妄圖得到,一個不小心就會連琴都沒得學,成了浮華一夢。”
徐雲靈聽聞,氣得火冒三丈。
她分明是在說這死丫頭不夠資格覬覦端王妃之位。怎麼就成了她自己學習的事兒了?!
徐雲靈怒極,揚手一揮,把元槿的琴給拂到了地上。
砰地一聲響,琴當即應聲而斷,裂成兩半。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向徐雲靈。
之前她把琴揮到地上的時候,動作太快,根本沒人來得及阻止她。
徐雲靈驚住了。但,很快回過神來,指著元槿怒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信口雌黃,這琴根本就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