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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她笑了笑。這小姑娘知道的詞語可真不少。說起來一串一串的。

  半晌沒聽到楊可晴再開口。元槿低頭看,小姑娘明顯有些垂頭喪氣,奇道:“怎麼?你認識吹笛的人?”

  楊可晴無力地擺擺手,“沒有。你當我沒問過得了。”

  她愛聽小舅舅吹笛,可小舅舅輕易不肯答應。磨得他煩了,他就說什麼:“為聽得懂的人吹千萬次也無不可。對你這樣的小笨牛,一次也嫌多。”

  楊可晴本想著槿姐姐那麼厲害,或許能聽得懂呢。可是……可是如今看來,槿姐姐還不如她。

  小姑娘神色懨懨。元槿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緣故她忽然變成這樣。但見她這種狀態,也不好逼她違背她的想法了。上前牽了她的小手,指著院邊的花圃,問道:“我陪你去看會兒花好不好?”

  小孩子心性率直,憂慮來得快去得也快。

  楊可晴當即開心了些,拉著元槿朝那邊跑去。

  元槿又朝笛音飄出之處看了一眼。

  她莫名地回想起了騎馬之時的那聲笛音。而後一琢磨,又覺得自己太過多心。

  世上吹笛的人多了去了,哪就那麼巧?況且,馭馬的笛音和吹奏的笛音,本就不是同個種類。

  於是索性將這念頭盡數拋了,緊跟楊可晴往前行去。

  她們剛剛去到院門邊,剛才對話時所站之處近旁的一棵大樹後,身影微閃,轉出一名剛過弱冠之年的倜儻男子。

  他朝看得專注的兩人望了一眼,搖頭失笑,快步走到屋裡去了。

  徐雲靖推開房門,入眼便是挺拔少年側倚桌邊凝神吹笛的模樣。

  少年眼帘低垂,眉心微蹙,修長白皙的指在玉笛之上翻飛。

  聽到有人進屋靠近,他稍一抬眼,目光冷冽銳利。看清是徐雲靖,寒光頃刻消弭。

  笛音瞬間止歇。

  藺君泓把玩著玉笛,“怎麼?徐大世子也來了?”

  “嗯。母親昨日就讓我來,只是我沒時間。今日既是得空,便過來看看。”

  望見藺君泓指尖輕轉的玉笛,徐雲靖忍不住道:“剛才我倒是聽到個稀奇事兒。”

  “嗯?”少年無可無不可地應了一聲。

  徐雲靖就把楊可晴與元槿的對話說了,又笑,“頭一次聽人說你端王爺竟然還會‘孤寂’。豈不是有趣?”

  藺君泓抿了抿唇,勾起一抹極淺極淡的笑意,“哦?這倒是奇了。”

  “可不是。”徐雲靖莞爾,“剛剛可晴像是想拉著她來尋你。聽了這幾句,就沒敢進。”

  “沒進來?”藺君泓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手上玉笛翻轉的速度卻是快了三分,“那她們在哪兒?”

  “剛才往那個小花壇去了。”徐雲靖朝著某個方向指了下,走到窗邊拉開帘子朝外看了眼,“還沒走呢。”

  玉笛驟然停住。

  藺君泓抬指輕撫玉笛。指尖划過笛身和上面的孔洞。一路過去,坎坎坷坷,上上下下。最終,歸於平坦。

  他握緊笛子,行至窗邊。玉笛輕抬,撩起遮蔽陽光的布簾,向外望去。

  花壇邊有兩個歡快的身影。

  看到紅衣小姑娘身邊的那抹嬌艷品紅,藺君泓微一揚眉。待到看清女孩兒相貌,他有些意外,又有點預料之中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慨和喟嘆。

  “是她。”

  少年這話分明是帶了幾分篤定的陳述之句。不是疑惑,更不是厭煩。

  這可真是怪事。

  徐雲靖疑道:“你認得她?”

  半晌沒有回話。

  而後,藺君泓懶懶說道:“見過一次。”放下帘子,收起玉笛,轉身回了內室。

  徐雲靖一臉的莫名其妙。看看他的背影,又往外去瞧。才發現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已然都不見了。想必是出院子玩去了。

  兩家人在寺中又待了一日。這天過了晌午小憩之後,便收拾行裝準備回去。

  將軍府先收拾完畢,前來和國公府的家眷道別。

  楊可晴拉著元槿的手,說什麼也不捨得,連聲問護國公夫人趙氏,自己家東西整理好了沒,要不要一同回去。

  鄒老太太笑道:“如果小郡主想要一起的話,那我們等上一會兒也無妨。”

  楊可晴這才放下心來。

  誰知不多久國公府的婆子回話,說是趙姑娘的一根簪子尋不到了,正在四處找,還不知何時能走。

  趙氏有些尷尬地對鄒老太太笑了笑。

  鄒老太太會意,知曉趙秋宜和趙氏這是藉故想要晚走一會兒。於是朝趙氏禮貌地點了點頭,和楊可晴說了幾句話後,便告辭離去。

  楊可晴也瞧出了趙秋宜耍的小手段,更加厭煩了她。悶悶不樂地和元槿道了別,一回頭就鑽進了自己屋子,誰叫也不出來。只說是臨走的時候再喊她。

  沒多久,叩門聲響起。

  楊可晴本不願搭理。直到聽見外頭人語調慵懶地喚了一聲,她才轉愁為喜,忙不迭地過來開門。

  “小舅舅,你怎麼來了?”

  藺君泓伸手一撈,單手把小姑娘抱在懷裡,“來接你回去。”

  “這麼好?”楊可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以前來這麼多回,也沒見哪一次小舅舅主動來接她啊。反常必有妖!

  不過,她不敢問出口就是了。

  楊可晴乖乖地趴在少年肩膀上。剛才因為和元槿道別聚集出來的愁郁已經掃去了大半。

  藺君泓抱著楊可晴往前走,沒多久遇到了護國公夫人趙氏,徐雲靖,還有趙秋宜。

  他淡淡掃了徐雲靖一眼。

  徐雲靖苦笑。

  之前藺君泓讓他來找小郡主,說是走之前提前說一聲,也好過來接她。

  可是當時楊可晴不知道帶著那位鄒三姑娘去了哪裡。徐雲靖找不到她,只能先告訴了母親趙氏。趙氏說聽她安排即可。後來,待到將軍府的人走了後,趙氏才讓他告訴藺君泓。他便照做了。

  原本徐雲靖覺得這事兒從頭到尾都合情合理。可現在看這位爺目前的神色,好像是,不太高興?

  趙氏也發現了藺君泓神色不善。她雖不知是何緣由,但她覺得,自己讓鄒家人先走的決定,是絕對沒錯的。

  鄒家那位三姑娘的相貌,忒惹眼了些。她是女子看了都要挪不開眼,更何況年輕氣盛的少年郎?

  即便端王爺是個冷心冷情的,不會因了容貌而留意某個姑娘,但提防著些總是好的。

  藺君泓對趙氏微微頷首算是見過禮,便欲離去。誰知還沒邁開步子,就被人給攔在了當場。

  趙秋宜臉頰通紅,訥訥地向他行禮問安。

  藺君泓神色不動,一言不發。

  楊可晴不耐煩地扭頭說道:“你別擋路呀。走開。”

  趙秋宜咬了咬唇,將聲音放至最柔,婉然道:“民女見了王爺和小郡主,理應行禮問安才是。”

  “行禮問安?”藺君泓鳳眼微眯,“還有呢?”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冷中帶了點慵懶的味道,直擊人心,別有一番韻味,讓人只聽了這幾個音節便不由得心跳加快。

  趙秋宜聽他這話,以為他有意和她攀談,心下歡喜。不顧徐雲靖的一再使眼色,想到姑母對自己的鼓勵,大著膽子說道:“民女有意學習騎術。聽說王爺騎藝出眾,想要學習一二。”

  “原來如此。那本王就成全了你。”

  藺君泓單手抽出玉笛,急吹兩個短音。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不多時,白馬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藺君泓打了個手勢。白馬立刻略微調整方向,直直地往他正前方奔來。

  馬蹄聲近,幾乎刺破人的耳膜。馬蹄高揚,好似要踏碎人的筋骨。

  攔在藺君泓跟前的趙秋宜看到烈日不管不顧地朝她衝過來,嚇得臉色慘白,一下子跌倒在地,站都站不起來。忙手腳並用地往旁邊爬去。

  烈日在距離她腳後兩寸之處猛然停住,嘶鳴著朝她揚起馬蹄。

  趙秋宜嚇得連連尖叫,涕淚交流地連滾帶爬著往前行。

  藺君泓輕嗤一聲,拍拍馬背跨了上去。緊了緊懷裡抱著的小姑娘,單手持韁馳騁而去。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到了,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楊可晴見多了類似的情形,倒是沒甚太大感覺。

  她坐在馬上,聽著耳邊呼嘯的風聲,緊緊抱著藺君泓的手臂,生怕被跌下來。又揚起小腦袋,大聲問道:“小舅舅今天過來接我,是有什麼事嗎?”

  “倒也沒什麼。這兩天你玩的怎樣?”藺君泓語氣隨意地問道。

  說起這個,楊可晴有了無數話題。自然而然地,說起了那位漂亮又和善的姐姐。

  藺君泓一直表情不動地聽著。待到最後楊可晴惋惜地說,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見到元槿時,他才冷不防冒出來一句。

  “過些日子公主府不是要辦一場消暑宴麼?你若真喜歡她,不妨請了她來。到時便可見到了。”

  第12章

  眼看著就要到將軍府了,蔣媽媽本欲遣了人去門房通稟一聲,被老太太抬手止住了。

  “不過是外頭待了三兩天罷了,也沒甚需要提前準備的。”

  蔣媽媽本還想勸,馬車進出府里怎麼也得費一點周折。但看老太太眉眼中透出幾分厲色,她忽然想起今兒一早府里就來了人,和老太太在屋裡稟報了不少時候。便歇了這個打算,頷首應了一聲。

  剛進門下了馬車,老太太院子裡的喜jú就迎了上來,尋到蔣媽媽,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話還沒說完,有個頗為體面的婦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看到老太太后,她先是一驚,轉身就走。行了幾步,腳步頓了頓,又折轉回來給老太太行禮問安。

  正是鄒元杺跟前的孫媽媽。

  因她是從杜家過來的老人,杜家又是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娘家,所以素來在府里有幾分薄面。老太太對她也算和善。

  只是此刻見了她,老太太的面上卻沒了平日裡的可親模樣,臉色微沉,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孫媽媽捏著帕子的手緊了緊,聲音還算平靜地說道:“姑娘吩咐我來拿一些藥材。”

  她口中的姑娘,自然是說她照顧的二姑娘鄒元杺。

  蔣媽媽奇道:“要拿藥材,需得有府里的對牌才行。你這是……”

  說起這個,孫媽媽的脊背挺直了一些,面上也帶了點笑意,“太太最近身子不太妥當,二姑娘衣不解帶地伺候著太太。太太看府里沒人可幫忙,就教了教二姑娘管家。太太看姑娘做得好,就將牌子暫時擱在了她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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