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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童郎中們哪裡見過如此蠻橫的人,兀自袖手愣在原地。

  謝臨看見這場景,怒火頓時竄到心頭,向人群走去:“讓他們搬!”

  眾人循聲望去,從路的盡頭走出來一名少年,他左腳微跛,緩步而來時看得分明。穿的竹布衣褲也是尋常打扮,但他背脊筆直,只看他的腰板和神態,絲毫看不出他腿上有殘疾。

  滿臉橫肉的領頭人滿臉不屑:“從哪兒冒出來個瘸子!”大手一揮示意謝臨讓開:“趕緊滾回去吧!別來這兒添亂!要不然打斷你另一條腿。”

  謝臨已經很久沒有站在這麼多人面前,承受一雙雙異樣的目光了。

  他不像陸有矜說話客氣,語氣懶散而不耐:“你們要進便進,要搬便搬。我可沒說阻你們。”

  來人皺起眉頭,目光掠過謝臨的臉。

  “我只是來告訴你們一聲,”謝臨瞥了眼來人:“你們抬那些人時,可別從我院門口經過,這病厲害得緊,我可不想沾染上!”

  “炊餅,別理他這麼多!幹了這一票,咱們也算。”後頭有一黑臉男子上前,覷看著領頭男人的神色,唯恐他被嚇退,到手的銀子打了水漂。

  “有你說得這般玄乎?”領頭的那人卻不再往裡沖,眼裡露出幾分沉思——官府讓他們幫忙時只說深柳堂有人得了重病,似乎能傳染人,只要他們哥幾個來搬走,就給他們五十兩銀子。

  “自然有。”謝臨拖著不甚嫻熟的步子走到那人身前,直視他的眼睛淡然道:“他們給你多少銀子,讓你幹這種差事——他們連深柳堂的門都不敢進,卻讓你來抬人?”

  領頭的那人尚還鎮定,身後的人卻慌了神,猶豫的叫道:“大哥……”

  謝臨接著道:“那些人如今已被安置隔離,門扉緊閉,一時過不了病氣。但若此時大動干戈,非要把人搬出來……哎,在場的各位會不會遭殃便聽天由命了。”

  那黑臉男子囁嚅了下,依然揚聲道:“兄弟們,常說富貴險中求,咱們這身子骨,哪兒能這般容易病倒?別聽這小子滿嘴胡扯。”

  “我可不是胡扯,在他未發病前,我還和他同住一個屋檐下,”謝臨聲音透出失落:“他發病後搬出去,沒幾日人就沒了……我是真的害怕,才來說幾句,不過看你們的樣子也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啦,那就動手吧,我先走一步,先走一步……”

  “慢著!”領頭男子叫住正欲離去的謝臨,說話卻沒了底氣:“你這是打量我們都是膽小鬼,都會被你嚇走!”

  “當然不是,諸位請便好了。哦,忘了說,這深柳堂主事的人是陸有矜,聽說是在親衛府里有名號的人……”

  人群終於有了潰散的痕跡,有個長著小鬍子的人眼珠轉了轉,趴在領頭人耳邊說了些什麼。謝臨只聽見了一句:“讓官府的人自己處理這攤子爛事吧。”

  謝臨一怔,難道這事還和官府有關係?

  領頭那人聽完看向謝臨,斜著眼睛冷笑道:“行吧,兄弟們也不願為難你們這些病病歪歪的人了!只是出來一趟也辛苦啊,你們……”

  周圍立時有人會意,上前送去錢袋。不管怎麼說,人總算是走了。

  “阿臨!”陸有矜手抄韁繩策馬而來,他深青錦邊的披風在空中飄揚,漂亮的身形卻端端穩穩。他一聽到風聲,就從親衛府趕來了。

  “方才有人來鬧事,不過已經被我嚇跑啦。”謝臨看陸有矜旋身下馬,心裡沒來由湧上一陣自豪,忙幾步竄到陸有矜前面,挺著小胸脯耀武揚威地宣揚自己的功績。

  “我知道,被某人三言兩語說走啦。”陸有矜笑說。他一直知道,謝臨有自己的氣性和才智,可以站在自己身旁,一同擔負風雨。

  “不過我怕他們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好像和官府有關係呢……”

  “別擔心,他們是附近的山匪,”陸有矜輕輕擁下謝臨的肩:“我向馮聞鏡說了,他會管這事。”

  聽見這個名字,謝臨低垂的眸色緩緩變冷。

  “是他!”看謝臨想起了這個故人,陸有矜便道:“他教過你騎馬吧,認真說起來,我們初識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何止初識呢?”謝臨淡淡地看向遠方,嘴角扯出微妙的弧度:“要不是他,我還救不出表哥,到不了這裡呢,說起來,這要好好謝他。”

  陸有矜這才想起那場陰謀是由馮聞鏡出面勸誘的,一時又是心疼又是難堪,半晌才訕訕開口:“對不起,那事兒我也知道……”

  謝臨倒不好意思的擺手:“無妨,當時你也不知道是我嘛。”

  陸有矜緘默,須臾才鼓起勇氣道:“還有件事兒也要對你坦白,馮聞鏡不是對你說,顧川的人會在城門口接應你們嗎?”

  謝臨打斷他的話,飛快道:“我已明白了,城門的事都是你們,不,他們布置的,沒有顧川,也沒有接應我們的人。”

  陸有矜面露為難,抿抿嘴角道:“恩,當時在城門等你們的是我,他們讓我冒充顧川的人,阿臨,對不起,自從知道你身份,就想好好對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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