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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似是想到了什麼,微皺了皺眉,打手勢:所以,你是因為丁憂而辭官?

  不全是,只那時候辭官更合適罷,既是作戲,自然做全套的才好看。

  太子陰著一張臉,繼續打手勢:所以,等丁憂期滿,你還是會回小寒閣?

  莫靜和沒有為自己打算的這麼遠過,他想可能那時候木東初已經不在了,他也躺在他的旁邊,嗯……以他的身份地位,應當沒法躺在他邊上,那個位置是留給皇后的,他不配,不知道問皇上討要他眾多陪葬墓中的一小座,他會不會肯。想到這裡莫靜和沒有覺得憂傷哀怨,反是有點激動,仿是突然有了個不那麼難,努力跳一跳還是有可能實現的願景。

  莫靜和看著挺疏朗開闊的一個人,為了木東初那點事,整日裡就這副德行。自然,太子也是看不出這些的,只見莫靜和不語,以為他真的心心念念想回小寒閣。

  打手勢:小寒閣真就這麼好?本宮這裡不好嗎?

  莫靜和想了想方才兩人的對話,太子想的其實也沒錯,小寒閣位同九卿,更何況他還年輕,大好前程等著他,當然應當想著回去才是。

  莫靜和打手勢:殿下這是覺得仆好,捨不得仆走?

  太子自己也說不清楚,但這段時間相處,他覺得莫靜和雖然言語上總是氣他,但做的事,每一樁都是替他想的,如此他反是覺得安心,覺得可以依靠的,可信賴的。

  可真的起心動念,想去信賴他,依賴他,卻又覺得這人太不安定,不好掌控,不但在於秉性脾氣,人家說了,他是父皇的人,不歸自己轄制,哪天父皇要他走了,他會立馬收拾包裹走人的。

  太子勾著嘴角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這一瞬間,莫靜和仿是看到了少年時的木東初,心不由驟然跳動了一陣。

  摸了摸跳動的地方,他一直在追尋的不過是少年時那個從他手中接過茶碗的木東初?

  “啪”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太子拉他不及,只扯著他的袖子。

  你幹什麼?!

  這句話打得很急促,莫靜和又有點晃神,幾乎是半猜出來太子要表達的意思。

  笑道:“這些時日事情接二連三的,仆有些乏,醒醒神。”

  這話聽起來就是敷衍,太子如何都不至於會信了這樣的鬼話。

  莫靜和把太子的手從自己的袖子上輕輕的取下來,又隔著太子的袖子雙手捧著放回太子的雙腿上。

  太子方覺自己失態,微微低下頭。莫靜和比太子高出許多,從他這個角度看不太清楚他的神色,只覺得像是又臉紅了。

  這點到底隨了誰?竟還十分可愛。

  賞梅的事,本宮不太想去。

  這句話太子打的很慢,幾分猶豫,幾分氣餒,又有些惆悵。

  他心裡也明白,這張請帖本就不是給他的,是給莫靜和的,只莫靜和住在他府里,自己又是柳家寶的堂弟,這才礙於面子,不得不連帶自己這份一起送了。若是平常這種情形,一般只會在主家的請帖了順便寫一句“攜府客莫公子臨之同往。”柳家寶卻是給莫靜和另下了一張帖子,是為了表示鄭重,也是為了方便莫靜和一人前往。

  “好。”

  太子把頭低的更低,果然莫靜和也是嫌他累贅,不願帶著他的啊。

  莫靜和又道:“去有去的好處,但殿下貴為儲君,哪是他一張請帖能請動的,殿下只管擺足了儲君的架子給他看就是了。”

  太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本宮鮮少收到請帖,倒是占了你的福。

  第77章 第 77 章

  莫靜和見太子吃的差不多了,讓人過來收拾。

  “去後院坐坐吧,仆與您說說眼下的局勢。”總得做點什麼,不然皇上那不好交代。

  兩人在後院坐定,掌上燈,擺上茶和點心。

  莫靜和開始嘮叨:“殿下,您有一個弟弟,與您一樣是皇后所出,背後是柳家的勢力,仁義禮智信這些如今是看不出來的,那幾個老臣夸二皇子‘賢達通透,長大必是王佐之才。’其實都是在胡說八道,下次如若殿下聽聞他們這樣說,不妨問上一句,他們是如何知曉的,二皇子一無政績,二無功業文章流世,連詩詞佳句都不曾有過,想是私相請見,才有此體會,暗通皇子是大罪!”

  莫靜和鮮少這樣一本正經的給人講自己的想法,卻聽聞太子呵呵的笑了,內心被打擊了一下。

  太子忙解釋:不不,本宮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且十分有趣。

  他是在聽笑話?!莫靜和再一次被打擊。

  太子臉上仍戴著不合時宜的笑容,打手勢:你繼續。

  莫靜和緩了緩心神,才又道:“那些老臣不過是看您染了喉疾,於帝位無望才附庸二皇子罷了。這是隔絕您與帝位的障礙,卻也可以是您的優勢,那些老臣不是總喜歡以有無仁愛之心評價君王?您是為何而染了喉疾,不正是因為有仁愛孝悌之心嗎?”

  太子微微皺起眉心,低垂下眼帘。

  莫靜和輕嘆一口氣。

  “殿下,您是太子,是儲君,是正統,有這一條就足夠了。”

  太子下意識的咬了一下下唇,什麼都不說。

  “您的喉疾並非機體有所損傷,而是五志傷了臟腑氣機,並非不可治癒的,仆雖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但好生調養,打開心結,還是有希望的。”

  這些話太子聽的太多的,可這麼多年了,那些御醫大夫郎中一個個的給了他希望,現實又一次次將希望打碎。

  莫靜和想了一想,還是道:“子路問事君。子曰:‘勿欺也,而犯之。’仆既遵陛下之命侍奉殿下,在殿下繼位之前,要受累與仆相處很長一段時間,仆口舌愚笨,可能時常會冒犯殿下,但絕不會欺於殿下,若是冒犯殿下,殿下覺得不適,可以懲處於仆,仆也絕不會有怨言,但懲處之後,請殿下想想仆說的話,是否值得納諫。”

  太子沒想到他會將話說到這一步,如此開誠布公的與他坦誠相待,與他談眼下的局勢,甚至表達了自己的忠心,此刻的莫靜和,與平日裡他聽聞的紈絝子弟的行徑,不務正業風花雪月又到處惹是生非的風聞實在判若兩人,甚至與前幾日他們初見時他給自己留下的印象也很有幾分出入。

  有這樣一個人幫襯,太子覺得心安,卻也覺得負擔,莫靜和很好,他與之前與他來往,表面阿諛奉承,實則壓根沒把他當一回事,甚至有的連表面的阿諛奉承都沒有的人不同,莫靜和從一開始主動提出住進太子府,便已表明了立場,他要與自己共進退,君憂臣辱,君辱臣死,自己不繼位,他便只有死路一條,只是一開始,自己都沒想明白他的意思,只覺得他是在欺辱於自己,卻不想他是把他的命搭了進來的要來幫自己。

  太子打手勢:其實……不繼位也挺好的。

  繼位的風險太大,要這樣一個人陪著自己一起,他有些不忍,畢竟,自他失聲後,鮮少有人這樣對他了,他想要珍惜他。

  莫靜和喝了口茶,今日說的太多了,他很少說這麼多話,有些口乾,也有些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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