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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多!賣出去估計能換好幾間五進大院了吧?”

  “你們說,這是不是謝公子給雲三公子送的賀禮?”

  “應該是,聽說雲三公子的新家已經掛上紅綢了,肯定是快成親了呀!”

  “哎!謝公子怎麼如此痴情,他這心裡怕是在滴血啊!”

  百姓們八卦的時候很不注意,想著反正謝蘭止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王府下人嘴裡也嚴實,這話必然不會傳到謝蘭止的耳朵里,可誰曾想到謝蘭止這一日竟然出門了。

  他裹著厚實的狐裘,帽兜上的毛邊將一張冷到發白的臉遮住大半,他從馬車裡出來,迎著冷風往碼頭上走,走一路灌一耳朵的同情,聽著聽著眼圈就紅了。

  小廝阿福氣想打人,奈何誠王只是個清閒王爺,他們王府下人也從來沒有跋扈的資本,實在做不出驅趕民眾的事,只能徒勞地揮揮手,任那些議論聲左一句又一句地往自家公子耳朵里鑽。

  謝蘭止站在碼頭上,將手裡的信交給一名信得過的護衛,因說話太少,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有些沙啞:“把信交給雲四,就說盡人事聽天命。”

  護衛表情一呆。

  完了,小公子連這種絕望的話都說出來了。

  阿福在一旁偷偷抹淚:情之一事何其艱難,我們小公子這樣一個玉人親自勾勾搭搭都沒能挽□□公子,那雲四公子又能做什麼?還有這麼多畫兒,送過去有什麼用?雲三公子瞧著斯文,可他不是文人啊,他是個武功高強的大夫,哪裡能欣賞得了我們小公子的畫兒?這簡直是拋媚眼給瞎子看嘛!嗚嗚嗚嗚可憐我小公子……

  謝蘭止攏著袖站在碼頭上,看著大船越行越遠,忍不住潸然淚下。

  不知道我爸媽能不能看到畫展,看到了又能不能相信我……

  不知道覃晏在做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是不是打算躲到天荒地老……

  誠王疼的是他親兒子,不是我……

  覃晏個孬孫吃完就跑,提起褲子不認人,簡直不是男人……

  現代沒有我容身之處,古代也沒有我真正的家,我只是個無處可去的孤魂野鬼……

  謝蘭止越想越傷心,淚水打濕衣襟,仍是哭得止不住,最後蹲在碼頭上,像個無助的孩子似的,嚎得死去活來,最後是讓誠王派人給強行扛上馬車帶回去的。

  回去後,謝蘭止大病一場,瘦得脫了相。

  誠王忍無可忍,召來心腹咬牙切齒道:“把雲三給我抓過來!”

  心腹一臉為難:“他武功高強,怕是抓不住啊……”

  誠王噎住,急得在屋子裡團團轉,最後一甩袖:“那就用蒙汗藥,先把他放倒!”

  心腹哭喪著臉:“王爺您是不是氣糊塗了?雲三公子他精通醫理啊……”

  誠王:“……”

  過了一會兒,誠王氣得摔花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把我兒子折磨死?”

  心腹想了想:“哎!有了!”

  誠王急忙回頭:“怎麼?有主意了?”

  心腹道:“雲三公子雖然心有所屬,可跟咱小公子的交情也不是假的,他那麼久沒過來,想必對小公子的心思是不知情的,也不知道小公子最近因他熬壞了,王爺不如把消息散出去,送到雲三公子的耳朵里,就說咱們小公子病得重,快不行了,他聽到後必定會快馬加鞭趕過來!”

  誠王一聽“快不行了”,氣得連聲呸好幾口,可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思來想去,嘆口氣:“唉……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誠王派人出去擴散消息的同時,有一份飛鴿傳書也從流雲醫谷送出。

  這封信沒多久就到了京城分館,掌柜一看是雲四公子寫給謝公子的,立刻將自己拾掇了一番,拿著信去誠王府求見。

  門房一看是流雲醫谷的人,忙不迭跑進去稟告,誠王聽到消息,竟然親自出來迎接,將掌柜驚了個好歹。

  誠王說:“蘭止病了,不便出來,信交給我罷,我拿進去給他。”

  掌柜躬著身拱手告罪:“這是雲四公子寫給謝公子的,上面寫著蘭止親啟,草民得親自交到謝公子手中,不然回去會受責罰的,還請王爺贖罪。”

  誠王沒辦法,只好領著他去見謝蘭止。

  謝蘭止一病數日,人瘦了一大圈,倒也沒變難看,還比之前多了幾分病弱美,掌柜也是聽了京中傳言的,可他知道覃晏對謝蘭止的心思,就沒把那些傳言當回事,現在看到謝蘭止這幅模樣,著實嚇得不輕。

  難難難難道……那些傳言都是真的?

  哎呀!老夫真是看走眼了,還以為他水性楊花,想不到他竟是這樣一個痴人!可三公子又是怎麼回事?好好一個老實孩子怎麼說變心就變心了?

  掌柜暗暗跺腳,趕緊上前把信遞給謝蘭止,不無憐愛道:“這是我們四公子給您的信,說務必要您輕啟。”

  謝蘭止接過信:“多謝。”

  掌柜帶著遺憾和不解離開,謝蘭止看誠王坐在一旁,死活都不肯看信。

  誠王氣得拂袖離開。

  謝蘭止這才把信從信封里取出來,從頭到尾看過去,驚得手一抖,信從手裡飄落,晃晃悠悠掉進床榻和柜子的縫隙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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