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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確地說,她在被害前一天去過診所,對嗎?”
“那您知道她是我們診所的病人?”
“我知道她做了人工授精。您沒有泄漏任何秘密。我和她無話不談。”
“你們倆長得實在太像了,”克羅夫特說,“我一開始在教堂里看到您時大吃一驚,覺得她被害的消息肯定弄錯了。”
“要是那樣就好了。”
琳達·克羅夫特伸出雙手,扶著瑪麗娜的手臂:“我很難過,這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是的。”她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傑姆。他在停車場等得不耐煩了,招手示意她上車。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雨。他撐開傘,一把鮮紅的傘。自那天以後,她一看到這種顏色就會想起牆上的血字。她勉強忍住心中的戰慄,說,“再次謝謝您來參加,克羅夫特太太。”
“我想沃特斯診所的悲劇不止這一個,繼安德森嬰兒案之後。哦,天哪!希望我沒有耽誤別人跟您說話。”琳達·克羅夫特為了解釋她為什麼會突然岔開話題,她朝一個高大、正離開的人點點頭。
“恐怕我耽擱了他同您說話。他一直在徘徊,在等我說完。我不該這麼嘮叨個沒完。”
克里斯多福·哈特走在人行道上,他不管下在身上的小雨。事實上他根本沒注意到下雨了,心裡只想離開。走過傑姆身邊時,他看也沒看他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到一輛時髦的雙座跑車的駕駛門旁邊,用鑰匙圈上的遙控器打開車門,然後探身坐到低矮的座位上,他發動引擎,一溜煙走了。
“……幾個月前的嬰兒拐騙案,瑪麗娜?”
“對不起,您說什麼?”她盯著她。哈特一直在等著想和她談談?他會說些什麼呢?
“被人從醫院裡拐走新生的嬰兒?”琳達向她指了指哈特又繼續說,“安德森夫婦也是我們的病人。我並不是泄漏什麼隱私。新聞里報導過了。這對夫婦多年來一直想懷孩子,最後採用人工授精。我們醫術高超的醫生第二次手術成功了。他們是我見過的最幸福的一對。然而孩子出生後第二天就被偷走了。”
“我想起來了。嬰兒後來找到了嗎?”
“我沒聽說過。”琳達神色憂慮,說,“我不該提起這件事的。您的痛苦已經夠大了。上帝保佑您,勞埃德小姐。”
“那人是誰?”傑姆扶她上車時問,“我還以為她不想讓你走呢。”
“她叫琳達·克羅夫特。”
“你的朋友嗎?”
“我從沒見過她。她在沃特斯診所工作。她說吉蓮是個很不錯的人,她想來告訴我,她對我失去親人感到難過。”
傑姆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你看到他了嗎?”
“他,你是說酋長嗎?”
他朝她看看:“這麼說他現在叫‘酋長’?”
她疲倦地扭扭脖子,讓緊張了很久的肌肉放鬆放鬆:“人人都叫他酋長,傑姆。甚至媒體也這樣。我沒跟他說話。”
“他在旁邊轉悠了一會兒。”
“但他還是放棄了,然後走了,也許這樣最好。我們之間已沒什麼可說的了。他從停車場一溜煙將車開走,看來現在很可能在去休斯敦的路上。”
那讓她覺得遺憾。她在他走之前沒能與他說幾句,這讓她十分失望。她想為……而道歉,為一切事情,從一開始的替換角色到上次見面時她潑婦似的對待他。
但道歉只是她尋找機會與他在一起的理由之一,她不願意承認別的原因,所以她對傑姆說:“不,一句話也不說就走那才最好呢。”
一路上他們誰也不說話,只有擋風玻璃上的刮水器發出的有節奏的聲音打破了沉默。最後,他說:“我接到勞森的電話。你可能也接到了。”他等她點頭,然後說,“他告訴你已經結案了嗎?”
“他似乎滿意。”
“他似乎滿意?難道你不滿意嗎?”
她現在不想談這個,什麼都不想談。然而傑姆看著她,似乎在等她解釋,所以她嘆了口氣,說:“對妹妹的死我無法像天天接觸案件的偵探那樣客觀。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案件編號,只是一疊厚厚的卷宗,他希望早點結束這些卷宗,然後跟朋友喝啤酒、看橄欖球賽、或者跟老婆上床快活。”
“勞森結婚了嗎?我覺得他還是個單身漢。”
“你明白我的意思,”她生氣地說,“他有一種職業性的超然,我真羨慕他。”
“為什麼?”
“因為我想客觀地看這樁兇殺案。我希望能夠拋開感情因素,用勞森的思維方式去分析它。”
“為什麼,瑪麗娜?”
打消我心中的疑慮,讓我確信如勞森所說的那樣,高興地看到戈登沒有其他什麼動機,確信有些重要的東西沒有漏掉。但她並沒有將混亂的思緒告訴傑姆。
“不為什麼,我想。已經結案了。”
“就我而言,我很高興殺害吉蓮的兇手自殺了。”
“我最初的反應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