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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卷是最終卷 沒有主要情節了 只是交代後續 尾聲 比較短 會有番外 點梗的時候會廣而告之的 (大家的梗 我不可能全盤照收 但會酌情參考)

  【第六卷】

  第116章

  元月一日,軒轅晦於長安登基稱帝,沿襲國號為“啟”,但為表區分,更“天啟”為“玄啟”;續啟朝之火德,以紅為尊,定年號為元光;改諡皇父為孝宗,上尊號為欽仁明聖至誠慈純孝皇帝,尊生母回紇藥羅葛氏為貞順成皇后,尊養母獨孤氏為恭恪太后;立肅王妃趙詡為後,授尚書令銜。

  “今日長安可有什麼消息?”

  長江浩渺,滾滾東流。有一樓船在風浪中穩穩前行,二層均有士卒執戟,婢女小廝在廊上奔忙疾走,船頭行灶炊煙裊裊,正有庖廚烹煮新鮮釣上的鱖魚。

  趙詡身著錦衣常服,手執黑子,與對面一樵夫打扮的老者對弈。

  “早間有禮部大臣勸陛下廣納妃嬪,開枝散葉,陛下雷霆大怒,當場便調了那人的官職,讓他主管僧尼之事,好生修養生性。”

  趙詡莞爾,“倒像是他做得出的事。不說這些有的沒的,玄啟律編纂得如何了,他可命人刊發了?”

  “是的,吏律、禮律、兵律、刑律、工律都已經刊印成冊,陛下已命各道官吏安明告示,周知天下。戶律與田律仍在商議之中,只是陛下已然減免了徭役稅賦,又將大軍散去了一半。”

  趙詡連連點頭,“意料之中,封賞之事,還未有口風透出來?崔靜笏人又在何處?”

  “當前只知陛下召竇將軍回京,在宴請時說過,江東封邑任他挑選三萬戶,竇將軍挑了宣城,聽聞要封他為宣侯了。”

  “宣侯?不可能吧?”趙詡挑眉,“若我沒記錯,仿佛鄧翔以前便是宣王,陛下敢封,他竇立敢要麼?”

  說罷,趙詡轉頭看身後默不作聲的韓十四,“你讓竇立身邊的探子給他吹吹風,就說‘君不見淮陰侯與留侯之故事乎’?”

  那樵夫笑道:“殿下英明。至於崔駙馬,小的只查到他進了京城,他可否見到陛下倒是不知。”

  “莫先生能打探到這許多已經殊為不易。”趙詡勾唇一笑,“崔長寧與我自有默契,只要他能在軒轅晦面前說上話,我就不需再去操士族的心。”

  莫開點頭,“此外,還有件大事,獨孤誨上表自改名諱為獨孤惇,陛下讓他接替竇將軍出征嶺南了。”

  “哦?還未封爵?”趙詡頗有些意外,“太后鳳體可還安好?”

  “剛進京時甚是康健,這幾日聽聞病了,陛下日日前去侍疾,士子們都說陛下純孝呢。”

  趙詡抿唇,“怕又有些你我不知的內情了,幸得我不在,否則人家又以為是我在裡面挑撥。”

  婢女端著魚羹入內,趙詡笑道:“長安之事,我其實不甚關心,也罷,不談旁人的閒事了。言歸正傳,此處雖無桃花流水,可有鱖魚肥美,稱得上當地一絕,莫先生請。”

  趙詡泛舟江上,大快朵頤之時,軒轅晦面無表情地坐在殿中,眼神森冷,“太后還是不肯用膳?”

  “是。”

  軒轅晦闔了闔眼,“太后沒有胃口,你們也不必強勸,讓御醫好生留意著便是了。”

  守寧戰戰兢兢道:“博陵侯求見。”

  軒轅晦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博陵侯?”

  “原孝恵大長公主駙馬崔靜笏崔大人。”

  軒轅晦這才恍然大悟,霎時有些不悅——這博陵侯為何與那潁川郡公聽起來如此神似?

  “宣。”

  崔靜笏走進來時,軒轅晦不是不驚艷,此時他方明白趙詡所謂崔靜笏姿容勝於他並非謙辭,而是事實。

  孝恵實在暴殄天物。軒轅晦不無惡毒地在心中想道。

  “臣崔靜笏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崔靜笏恭順地行禮,禮數分毫不差。

  “請起,”軒轅晦淡淡道,“論起來你曾是朕的妹夫,又是梓童的同窗,便不必如此多禮了。”

  崔靜笏聽見那句“梓童”,眉毛禁不住挑了挑,“罪臣曾屈從逆黨,慚愧無地,還請陛下降罪。”

  “崔卿也是為求自保,不得不自污聲名,過往之事俱如煙雲,朕並不怪你,崔卿也不必耿耿於懷。”軒轅晦沉吟道,“崔卿也知曉,如今朝廷眾臣對鄧黨頗有芥蒂,若朕貿然許你以高位,怕是會引來眾人不服。”

  “回陛下的話,”崔靜笏跪伏在地,“臣願將功折罪,以平眾怒。”

  軒轅晦不動聲色,“不知崔卿預備如何將功折罪?”

  崔靜笏毅然道:“臣願出使西域,奪回失地。”

  自從啟朝大亂,原先實際控制的河套一帶,以及吐蕃周遭數郡,都被夷狄所占。

  不得不說,崔靜笏能在鄧黨手中全身而退,不無道理。至少在揣摩上意這方面,滿朝文武,罕有人能勝過他。

  “此去山高路遠,遍布荊棘,崔卿可要想好了,先前你進獻歷朝律例,算是立了大功,如今還有田律、戶律不曾修完,若是你願意,朕可命你為總編修官……”

  崔靜笏恭謹道:“還請陛下奪去崔氏博陵侯的爵位,以平眾怒。待罪臣從西域歸返後,再行封賞。”

  軒轅晦神色莫辨地上下打量他,笑道:“不愧是梓童的同窗,一般的雄心萬丈,不甘寂寞。”

  軒轅晦對自己並無好感,崔靜笏心中有數,可他先前準備的應對皆是關於鄧黨或是孝恵公主,誰曾想軒轅晦反而抓住他與趙詡同窗這件事不放,難道真的如傳聞所說,帝後實則不和?

  不可能。

  崔靜笏立時在心中反駁,趙詡的性情他最是了解,以及這段時間趙詡人雖不在長安,可仍遙領各士族,若是他當真與軒轅晦不和,恐怕根本不會多管閒事。

  那軒轅晦如此針對自己,又是為何?

  見崔靜笏默不作聲,若有所思,軒轅晦冷笑一聲,“也罷,求仁得仁,既然崔卿願意為朝廷分憂,朕自會鼎力支持,文牒朕會讓鴻臚寺擬好,再給你派一千士卒,勿失朕望。”

  “謝陛下、體恤,天恩浩蕩,罪臣銘感於心……”

  “行了,客套話便不必說了。一路辛苦,本來朕應與皇后設宴為你接風,只是皇后養胎不易,身子沉重,無法見客,也便罷了……”

  崔靜笏猛然抬頭,面上表情如遭雷劈,“?!”

  作者有話要說:  僧尼之事 當年老軒轅也這麼整過人 王爺很沒創意的這樵夫一開始枳棘介紹過 樵夫莫開至於有身孕什麼的 人家就是想在情敵面前胡說八道……

  第117章

  此時此刻,遠在萬里之外的趙詡正與他十年未見的父親對坐飲酒,“父親為何辭去潁川國公之爵?縱然我無法襲爵,不是還有弟弟麼?”

  趙若憑這些年賦閒在潁川,縱情山水,除去鬢角星星點點的白髮,倒是不見多少老態,“樹大招風,還是想給你省些麻煩。”

  “麻煩?”趙詡笑笑,“父親是聽聞什麼風言風語了麼?”

  趙若憑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嫡長子,“父親還記得你幼時模樣,那時候人人都說你是宰輔之才,我潁川又要出個趙相了。卻不料命運弄人,最終你卻淪落內闈,為一眾宵小誣衊指摘。”

  趙詡放下茶盞,雖仍在笑著,目中卻滿是凌冽寒光,“哦?不知是我趙氏族人,還是其他河東士族,亦或是哪家不長眼不識相的朝臣?他們是怎麼編排兒子的,是說我以色侍人,還是說我惑主媚上?說我也便罷了,竟還讓這些不乾不淨的話傳到父親耳朵里去,實乃兒子不孝。”

  十年不見,趙若憑也分辨不出趙詡是否動了真怒,一時間很有些尷尬,“諸如此類吧,尤其是陛下的子嗣問題,就連我也……”

  “此事到此為止,”趙詡用食指點了點案幾,“分封功臣,後宮子嗣,還有更要緊的確立田律,我便是不想理這幾樁事體才出宮遠遊,父親不妨回去傳話給諸位族人,要他們安守本分。我看這門風倒是該好生整肅了,不想著如何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整日向著把手往後宮裡伸,這與鄧氏那些裙帶世家又有何差別?”

  他這番話說的聲色俱厲,就連趙若憑心裡都是一凜,趕緊躬身作揖,“臣治家無方,臣有罪!”

  趙詡看著父親惶恐模樣,頓時覺得滿桌酒菜都失了味道,“一家人何至於此,到底還是生分了。”

  趙若憑這才重新落座,趙詡眼尖,瞥見他只坐了半個憑几,心裡苦澀難以言明,最終只好嘆了口氣,“方才我話約莫是說重了,父親切莫往心裡去。只是如今正是鮮花著錦之時,家人還是要善加約束,免得釀成大錯。潁川國公的爵位,家裡還是留著吧,這是王爺……是陛下一番心意,也是兒子與趙詼這些年在肅州掙來的。”

  見趙若憑已露疲態,顯然應付他這個中宮之主的兒子也頗為費力,趙詡苦笑道:“我便不上岸,也不回潁川了,省得勞民傷財,徒生枝節。父親若是進京,便提前知會我一聲,我命人沿途護送。”

  趙若憑神色複雜地看了趙詡一眼,終是道:“為何不和離?是君心、公心還是私心?”

  “兼而有之。”趙詡輕描淡寫,“我與軒轅晦,如今是誰也離不得誰了。”

  趙若憑也不知該如何教訓這個歷經生死、翻覆風雲的兒子,最終只好長嘆一聲,“若有什麼難處,儘管和族裡提,到底榮損一體,父親絕不會棄你不顧。”

  趙詡捏著酒杯,又緩緩放下,起身跪了下來。

  趙若憑一驚,立時也在他對面跪下。

  父子倆均是苦澀難言地磕了一個頭。

  送走趙若憑,趙詡疲憊不堪地躺回榻上,夜間便收到軒轅晦從長安捎來的書信——崔靜笏去西域博功名去了;孝恵長公主懸樑自盡,留下一個痴呆不能言的兒子;太皇太后早就在逃難之時便命喪黃泉;鄧乘風也伏誅。

  當年讓軒轅宗室提心弔膽,讓他們恨得心頭滴血的仇人,如今就像是一個個久遠的名字,湮沒在塵埃里,再不能興風作浪。

  軒轅晦甚至還帶著幾分惆悵的口氣,說什麼故人遠,知音稀,那怨念如同春雨隔著信箋一點點滲出來,一直滴進趙詡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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