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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戛然而止,滿是錯愕的瞳孔忽而放大,清明甚至連拔劍都忘記了。

  望著胸膛前血紅鋒利的匕首,夕照的視線一直落在昆玉毫無起伏的臉上,艱難開口:「你……為什麼?」

  「夕照!」清明連忙鬆開手中的劍,扶住搖搖欲墜的人。

  「沒有為什麼。」昆玉退開兩步,落寞的視線落在同樣不解的兩個人身上,重複道,「就是沒有為什麼。」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夕照依舊在笑,望見昆玉背後盛裝華服的瓊華之後,眉眼之間落寞更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哥身上有一半妖族的血脈,所以他更適合,也必須是他。」

  他廢了好大的力氣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封面上的幾個字讓昆玉怔在了原地:「這本萬世和平的契約,已經存著好久了。一諾千金,我從來說話算話,可是——」他盯著臉色微變的昆玉,「你從來不願意信我一次。」

  一隻手突然風輕雲淡地拿走了他視若珍寶的契約書,看也未看,稍一用力,便化為了粉末。

  「既然派不上用場了,那留著也沒用。」言語淡淡,似乎未曾蘊含一絲感情。

  夕照的視線順著那隻手逕自向上,直到見到了它主人的面容,不由地瞪大了眼睛,瞳孔猛地縮緊:「為什麼連你也——」

  「殿下,是我。」杜如晦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目光里有他看不懂的複雜與決然,「抱歉瞞了您這麼久,您可以喚我——」

  他頓了頓,又道:「謝明。」

  作者有話要說:

  謝玄從頭到尾都對如晦很好。

  第47章 天借命

  「都說『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老師怎麼看?」

  「殿下,這個問題明兒也曾提過。」合上手中的星相命理雜集,謝玄思索了片刻,回道,「唯情者,入腦傷心,教人輾轉反側,寤寐思服,當得起『黯然銷魂』四字。」

  「這是老師的論點?」夕照還是第一次聽到這般感慨。

  「不。」謝玄搖了搖頭,「這是舍弟的感慨。」

  夕照被震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目光一直落在他風輕雲淡的臉上。

  「如晦是母親取的字。」杜如晦,不,謝明說,「而謝玄,是我同父異母的大哥。」

  「當年站在宮門口本是為了見那個捧著一束鴛鴦茉莉、於溺水之際救我一命的皇子,沒想到陰差陽錯地竟然被您留在了身邊。您也沒讓我失望,是位胸有丘壑的皇子,也是未來合適的儲君。」謝明面上的神情頗為懷念,話鋒卻一轉,「可是抱歉,我始終無法接受重弦之死。連郡主都知道他的死與妖族脫不了關係,可是您依舊選擇睜隻眼閉隻眼。」

  「大哥說得對。」謝明的視線在掃過愕然的清明與已然平靜下來的夕照,最後落在了面目全非的瓊華身上,「枉顧私情,或許您真的不適合這個位置。」

  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瓊華只是靜靜地佇立著,站成深山裡一棵參天大樹。

  沉悶的氣氛中,一聲瞭然的輕笑打破了沉默了,氣得清明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夕照的傷口,暗自咬牙道:「養了一隻白眼狼,這麼好笑?」

  「我只是笑自己,竟然現在才明白過來。」夕照捂著傷口,面上的笑意十分耐人尋味,「怪不得三哥一直躲著你。」

  乍一從外人口中聽到重弦,謝明的身體不由一僵。

  不顧他驚惶的神色,夕照繼續,字字如刺般扎在謝明心底:「你以為觀察入微的三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追在他身後這麼多年,是塊冰塊也要化了,然而他從未給過你回應,恐怕第一次見面他便知道你的底細了。」

  這話如今聽來恍若刀絞,謝明冷下一張臉:「他死了,知不知道也就沒有差別了……」

  「後生,若是人死後真有魂魄,你這樣的話被重弦聽到,怕是他要難過死了。」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打斷了凝滯的氣氛。

  眉梢上都掛上了喜色,清明立時奔到景元帝的面前,俯身恭敬跪下,稱呼一句:「父皇。」

  「你竟然沒死?」昆玉有些驚訝。

  景元帝對著清明略微點了點頭,一回首將所有人的臉色盡收眼底,望著昆玉,似笑非笑爬上眼角:「你很失望嗎?」

  「父皇,若無差錯,最終的贏家是大哥。」清明飛快地掃了夕照與昆玉一眼,有意無意地提醒道。

  夕照不明他這話的用意,疑惑地挑了挑眉。

  「無所謂。」景元帝在清明的攙扶之下,緩緩地落座在那萬人肖想的金鑾寶座之上,「無論最後誰坐上了這位置,到了最後都只會是一個人。夕照的性子與我年輕時極像,我本最屬意他——」話音未盡,他打量的目光落在了昆玉之上,猶如一隻打量獵物的野獸「既然有妖皇在這裡,我又為何買櫝還珠?」

  聞言,清明愕然,其他人則是一頭霧水。就在此時,所有的面前忽然自地底長出血紅色長線,上面帶著倒刺,竟然將除了清明之外的所有的人都捆在了方寸之地。

  「父皇?」夕照十分不解地注視著這個愈發顯得陌生的男人。

  「他能讓我一千年不必擔心軀體腐爛的問題,為我省下了不少麻煩。」越看昆玉越滿意,景元帝摸了摸下巴,心念一動,只見一柄金色的長弓出現在掌中,其間失而復得的弓弦繃得緊緊的,正泛著五色異彩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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