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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海晏和瀋河清同時臉色一變,姜海晏伸手想去搶戴雄茂手裡勒住山羊精脖子的長鞭,卻被瀋河清一把抓住了手腕,瀋河清眸色一沉,緊緊地抓著姜海晏的手腕,臉色沉沉地問一臉得意洋洋的山羊精:“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的是真的嗎?你剛才說的舊主的一絲殘魂的轉世……是誰?”

  他的大腦仿佛受到了一記重擊,連姜海晏在一旁臉色發白地喊著“你別聽她瞎說!她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的聲音都不聽進去了,滿腦子只有剛才山羊精的那句話。

  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舊主的一絲殘魂……

  舊主是誰?殘魂又是誰?

  難道說……

  “難道你還不知道?實在是太可笑了!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山羊精忽然大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嗎?你就是那傢伙舊主的殘魂轉世,不完整的殘魂就算投胎轉世也無法轉世為人,只能轉世為花糙畜生之類的低等玩意,可憐你曾經一個離渡劫飛升只有一步之遙的高階修士,轉世之後竟成了一隻資質愚鈍的倉鼠,你本該連靈智都無法開,渾渾噩噩一生後死去,要不是那傢伙將半顆本命妖丹拱手相讓,以你愚鈍的資質本不該開靈智,更不該修煉成精,現在你開了靈智,成了精,那個傢伙卻要死了!”

  瀋河清垂下眼帘,心頭巨震。

  怪不得之前秦鶴生會說那樣的話。

  他本不該開靈智……

  更不該成精……

  原來是因為姜海晏的那半顆妖丹,他才會開靈智,才會成精。

  原來如此。

  姜海晏沉默了下來,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他再否認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

  山羊精說完那通話之後,心情仿佛得到了發泄,她又冷冷笑道:“沒想到你這傳說中擇人而噬的上古凶獸,竟也會做到這樣的地步,不過就算你這麼做,又真的有意義嗎?轉世之後的人還是那個人嗎?更何況現在的這個人,不過是一絲毫無意識的殘魂的轉世,就算你為他取了舊主的名字,他又真的會變成你的舊主嗎?”

  姜海晏冷靜了下來,他淡淡道:“這與你無關。”

  “的確與我無關!我只是想不明白!尊主為什麼要那麼在乎你!難道就是因為受到了那個人魂魄的影響嗎?尊主那麼強大,他不該受到那個早就死去了那麼多年的人的影響!”山羊精又激動了起來,“既然這樣……我一定要殺了你!不殺了你!你就會一直影響尊主!尊主那麼強大,他不該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姜海晏微微皺起了眉頭來,眼看那隻山羊精越來越激動,一旁的戴雄茂終於看不下去了,他沖了過來,一拳砸暈了那隻山羊精。

  那隻山羊精掙扎了兩下,一臉不甘地倒了下去。

  “你們先休息一下吧!三天之內,必有惡戰。”

  姜海晏垂下眼帘,片刻之後,他才點了點頭。

  他轉過頭想去看看瀋河清,但下一刻,瀋河清卻轉過身去,自顧自地走開了。

  姜海晏心下一跳,他想要追上去,拉著瀋河清的手解釋清楚,但瀋河清的背影卻充滿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味,讓他沒有勇氣追上去……而且,他也沒什麼可以解釋的。

  那隻山羊精說的,可不都是真話嗎?

  他有什麼好解釋?又要怎麼解釋?

  他第一次遇見當時還只是只倉鼠的瀋河清時,不正是因為發現那隻倉鼠是那個人的一絲殘魂的轉世,所以才從那隻野貓口下救下了那只可憐的小倉鼠,並為它取了舊主的名字。

  一千年前,那個眉眼清冷的白衣修士看著一臉敵意地瞪著自己的饕餮凶獸,淡淡笑道:“我叫瀋河清,河清海晏的河清,那你就叫海晏好了。”

  “河清海晏,寓意天下太平。”

  一千年後,他看著那只可憐兮兮地蜷縮在他手心裡瑟瑟發抖的小倉鼠,垂著眼帘輕笑著說:“我叫姜海晏,河清海晏的海晏,既然如此……你就叫河清好了。”

  “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一千年,不過一場輪迴。

  他之所以願意將那半顆妖丹拱手相讓,因為他知道以那隻蠢笨的小倉鼠平平的資質,這一輩子大概也無法開靈智修成精。

  饕餮妖丹,哪怕只有半顆,也足以讓一隻資質平平的倉鼠開靈智,並順利修煉成精。

  而他活了這麼多年,早就活夠了。

  妖丹全失之後,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本想找個角落安安靜靜地等死,誰知道熬了一年沒有死,熬了兩年沒有死,熬了三年沒有死……一轉眼,他居然硬生生地熬了二十年了。

  再然後,他就遇到了修煉成精的瀋河清。

  他很清楚投胎轉世之後的這個人再也不是他曾經認識的那個人,他很清楚這個他取名的瀋河清不是那個為他取名的瀋河清,但是……

  他忽然不想死了。

  但就在他最不想死的時候,他卻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恐怕要活不久了。

  他快要死了。

  雖然他不想死,卻也無可奈何,哪怕是神仙也會有天人五衰,更何況他已經活了那麼多久,還失去了最重要的妖丹。

  姜海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本來想等這次的事情結束之後,就一個人悄無聲息地安靜離開,但現在看來,這件事似乎無法善終了。

  山羊精暈過去之後,整個大廳也漸漸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去理會山羊精的死活,所有人都在憂心忡忡地擔憂著他們眼下的處境,比起魔修來說,雖然修真界更為人多勢眾,但魔修一個個實力強橫,更何況還有大魔頭臨淵……

  一想到臨淵那個大魔頭,所有人的心頭都沉甸甸了起來。

  哪怕他們之中不是所有人都經歷過一千年前那一場修真界大劫,卻也是從書中或是長輩口中聽說過的,一千年前的臨淵何其威風凜凜,何其殘忍霸道,以一己之力便攪得整個修真界天翻地覆,當年的修真界尚且還處於最為鼎盛最為繁華的時期,如今的修真界卻已衰落凋零,而如今的臨淵卻還是當年的臨淵……這一次的大劫,他們真的能順利渡過嗎?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鍾平倫的聲音亮如洪鐘,一下子傳遍了整個大廳,“大家先回房休息,養好精神隨時準備迎戰!”

  “不過魔修隨時都有可能前來偷襲,為了預防偷襲,我們會把所有人分成幾個小組輪番巡邏,每個小組巡邏一個小時,巡邏結束之後就叫醒下一組巡邏的人,如此類推,希望大家能夠配合!”

  眾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紛紛點頭稱是,第一個巡邏小組決定下來後,這幾個人便自動自覺地留了下來,其他人便逐一回房休息了,大戰在即,他們現在最重要的事當然是養好精神,隨時準備迎戰。

  戴雄茂和鍾平倫一起安排部署好所有事情之後,便轉身朝著姜海晏走了過來,他看了姜海晏一眼,又看了遠處的瀋河清一眼,稍稍眯起了小眼睛:“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姜海晏垂著眼帘笑了一下:“現在還有空的房間嗎?”

  戴雄茂點了點頭:“有,我現在幫你們安排一間吧。”

  姜海晏轉頭看了瀋河清一眼,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然後便跟在戴雄茂身後走了。

  “我們當初建立修真者聯盟的時候就考慮過可能會有這樣一天,所以建了不少住人的房間,”戴雄茂也嘆了一口氣,苦笑道,“但我沒想到居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派上用場……”他們居然連整個聯盟總部大本營都被搬到了魔修的地盤上。

  姜海晏笑了笑,沒說話。

  戴雄茂領著姜海晏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空房間前。

  “這裡還沒有人住過,是間雙人房,你可以和瀋河清一起住。”戴雄茂一臉意味深長地說。

  姜海晏嘴角一抽,戴雄茂便轉身走了。

  戴雄茂走了之後,姜海晏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這房間和普通的酒店旅館差不多,便一個飛撲倒在了床上,同時把臉埋進了枕頭裡。

  姜海晏倒在床上,又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就在他準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先睡一覺的時候,原本被戴雄茂關上的門,忽然又被人打開了。

  聽著那熟悉的腳步聲,姜海晏沒有動彈,依然把臉埋在枕頭裡,片刻之後,門被人從裡面關上了,然後,那個腳步聲便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再然後,他便感覺到身下的床一沉,一個人壓了上來,覆上了他的後背。

  姜海晏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你不生氣了?”

  背後那人沒有開口,只是緩緩地低下頭來,溫熱的氣息灑在了他的後頸。

  “你不生氣那就好了,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要怎麼哄人呢……”姜海晏打了個呵欠,“好睏,我先睡一覺……”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後頸一熱,一個溫熱的東西貼了上來。

  “唔,別鬧,我好睏。”姜海晏懶洋洋地掙扎了一下。

  但他身後的那個人卻沒有停下來,滾燙的唇舌依然繼續在他的後頸處流連啃咬。

  “我要睡覺!”姜海晏用胳膊肘頂了頂身後那人,發出了不滿的抗議。

  身後那人依然沒有回應,滾燙的吻依然不斷地落在他的後頸和肩膀之間。

  姜海晏終於忍無可忍,猛地翻過身來,瞪了瀋河清一眼:“瀋河清,我現在好睏……”

  瀋河清眸光幽深黑沉,他冷冷地看著姜海晏,淡淡道:“我還沒有原諒你。”

  姜海晏眨了眨眼睛,頓時有點犯慫:“你怎麼還在生氣呀……”

  說著說著,他又有點委屈:“這有什麼好生氣的,我明明為你做了那麼多……”

  “因為你覺得我是他?”

  瀋河清垂著眼帘,冷冷道。

  “當然不是!”姜海晏斜了瀋河清一眼,“你是你,他是他,你們怎麼會是同一個人?我從未把你們當成是同一個人過。”

  “我的確算不上是他,”瀋河清淡淡道,“我沒有他的記憶,就連長相也只有三分像他,比起我,無論是長相和他一模一樣,還有他的記憶的秦鶴生,都比我更像他。”

  “你怎麼又糾結秦鶴生去了……”姜海晏無奈。

  “因為我知道,活人永遠贏不了死人,我唯一勝過他的一點,大概只有我還活著,”瀋河清垂著眼帘,長睫微顫,“而秦鶴生,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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