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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諾道 :“當然。”不是。饒是拂諾再愚鈍,也聽出穆謙的話裡有話。

  穆謙也不同他繞彎子,直說 :“你和桓兒的事,朕知道了。”

  拂諾臉色一變,但還算保持著鎮定,他裝傻反問:“我和桓兒的事 ?敢問皇上,我和桓兒有什麼事 ?”

  穆謙一拂袖,怒道 :“你少跟朕裝蒜 !”

  拂諾臉色徹底變了,不是慌的,而是對於穆謙的態度。但眼下,他只有沉默。

  穆謙狠剜他一眼,道:“拂諾,你讓朕說你什麼好。你可真是……真是!”

  拂諾道:“‘真是’什麼?皇上何不把話說完,還是要臣自己來說,是‘為老不尊’?還是‘吃窩邊糙’?亦或簡簡單單三個字‘不要臉’?”

  穆謙沒想到拂諾這般坦誠,坦誠到輕輕鬆鬆就把這等放肆的話擺到檯面上講出來。他氣的牙關緊咬,瞪著拂諾,厲聲道 :“你可知罪!”

  拂諾斂住一身懶散氣質,冷聲道 :“知罪,但是不認罪。”

  穆謙氣極反笑, “拂諾,你好本事啊 !你要記住,你先是靈怨,再是太子的師傅 !”

  拂諾面色僵了一下,別彆扭扭道 :“是。”

  多說無益,穆謙懶得再同他浪費口舌,“朕今日要你進宮,就是讓你離開太子。”

  拂諾扯弄袖擺,低聲道 :“臣,恕難從命。”

  穆謙冷笑一聲,陰狠道:“你果然是成人太久,忘記了你原本的身份。靈怨世代聽從穆式現任帝王,拂諾,穆式現在的皇帝,是朕。”

  拂諾不說話了。

  穆謙沉默半晌,道:“桓兒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人,你是一個男人,還是他師傅,一旦你和他的關係暴露到眾人面前,這會成為他一生的污點。拂諾,你該為桓兒考慮考慮。”

  穆謙在打感情牌,拂諾不會聽不出來。只能說,穆謙這張牌恰好打到了關鍵處。穆桓止有擔當,責任心強,一旦他倆在一起,穆桓止不會讓拂諾做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愛人。只是,一旦他倆的關係徹徹底底擺到眾人面前,那麼穆桓止身上背負的壓力就又多了一重。這不是拂諾想看到的,他會心疼。

  拂諾眼瞳里浮上痛苦的神色,他在猶豫。

  穆謙見fèng插針,繼續道 :“你如果真的愛他,就離開他。短不過幾年,他會忘記你。再過段時間,朕會為他擇一位賢良淑德的女子,他們會成親,而桓兒,會有一段新的人生。”一段沒有你拂諾的站在陽光下的,璀璨人生。

  拂諾身形一晃,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到椅背上才堪堪站定。他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道 :“我會離開,不過是在他十八成人禮後。”

  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穆謙也知道不能把拂諾逼得太急,不然他發起瘋來,自己不好控制。他微一沉吟,道:“也好。”頓了頓,還是不放心,於是又道 :“你得守諾。”

  拂諾 “嗯”了一聲,整個人看起來頹喪極了。

  穆謙沒再看他,自顧出去了。

  整間屋子只剩拂諾一人。八月的天,吹進來的風竟讓他覺得冷。他渾身顫抖,身體像是陷入冰火兩重天一樣疼的他只想哭。他抖著手從衣服里掏出那個他在華音寺求來的姻緣符,一時之間卻覺得諷刺。就在不久前,他滿懷虔誠,六步一跪,只為在佛前給他和穆桓止求一段長相守共白頭的姻緣,而現在卻不得不為了穆桓止,狠心離開。

  愛情讓人有了軟肋,而他拂諾的軟肋,名為:穆桓止。

  又是三天時間過去,穆桓止的生辰終於來了。

  拂諾站在角落裡,遙遙看著穆桓止。他十八成人,需行冠禮,表其字。穆謙親自給他戴冠,表“珏”字,兩玉並一起,意為“珏”,擇其表字,喻“清貴君子”之意。

  穆桓止和他之間,隔著宮女太監、朝中大臣、當今聖上。還有,看不見的但實實在在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世俗鴻溝。拂諾覺得無力,在這樣熱鬧非凡,人歡馬叫的場合里,他徹底看開:他和穆桓止,本就不是一路人。

  日晚三刻,宴席終散。穆桓止帶著一身醉意被未然攙扶著回到東宮,剛進東宮的門,就見庭院梅樹下,站了一個人。

  紅衣獵獵,長發逶腰。他聽到動靜,轉過頭來,眉目微彎,嘴角上翹,正是穆桓止想了四年的那張臉。

  “師傅 !”穆桓止推開未然,跌著步子朝拂諾跑去。

  拂諾展開懷抱,附在他耳邊笑道:“恭喜我家桓兒,終於長大了。”

  穆桓止摟緊他腰身,無限委屈道:“師傅好狠的心,四年都不來看我。”

  拂諾還是笑著的:“可我今天來了。”

  穆桓止蹭了蹭他的脖子,道 :“所以我原諒你了。”

  拂諾道:“進屋說。”

  穆桓止依依不捨地鬆開他,轉頭對未然說道 :“未然,你先下去,今晚不用你伺候了。”

  未然行禮,退下了。

  穆桓止牽著拂諾的手把他帶進屋子。屋子明顯被裝飾了一番,囍燭閃著燭光,燭光打在牆上,襯出紅彤彤的 “囍”字,倒是十分喜慶。蠟油順著燭身流下來,分為幾股,又在底端的燭台上匯合交-纏在一起,看起來很是纏綿。

  穆桓止從後面抱住拂諾,“作為新房是簡陋了點,但我承諾等我登基了,補一個像樣的給你。”

  拂諾心裡發酸,深知那天是不會來了,但還是點頭道:“這樣,就很好了。”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吻便從脖頸延伸到拂諾鎖骨處,拂諾氣息有些不穩,雙手搭在穆桓止肩上,喘-息道 :“桓兒,別急,先,先停一停。”

  穆桓止目光沉沉,眼底沉澱著的,是積了四年的相思和欲-望,他啞聲道 :“恕難從命。”

  又是細密的吻撲面而來,兩人唇-舌糾結,抵死纏-綿。拂諾一邊換氣一邊去扒穆桓止的衣服,無奈今天穆桓止穿的一身華服,複雜的不行。拂諾扯了半天,也只扯開一件外衣。

  穆桓止輕笑一聲,咬了拂諾舌尖一口,拂諾吃痛,追逐著去咬穆桓止的。穆桓止將自己舌尖從拂諾嘴裡退出來,“拂諾,我們去床上。”

  穆桓止經歷了變聲期,嗓音變得低沉,現在一番抵死的親吻下來,又帶了點沙啞,聽起來簡直就像誘人犯罪的春-藥。拂諾氣喘吁吁,摟緊他的脖子,道:“好。”頓了頓,又道 :“抱我過去。”

  穆桓止低笑,“拂諾,撒嬌犯規。”說完,一把抱起了拂諾。

  他一隻手扶著拂諾的腰身,一隻手托著他的腿窩,一步一步走到床邊。拂諾勾著他的脖子,拿食指刮弄他的喉結,笑道 :“那你小時候可犯過太多規了。”

  穆桓止把他放到床上,整個人慢慢壓上去,“所以日後請你多擔待。”

  聽他說完這句話,拂諾都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過了今晚,他們就沒有“日後”了。他把臉埋進穆桓止胸口,低聲道:“你要還是個孩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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