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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澤立即意識到這院子有問題!

  這些孩子絕對不像男子所說的那樣,長大了就幫忙接手管理產業。試問八歲到十來歲的孩子,能有什麼能耐去管理產業?他們消失又是去了哪裡?

  面具男收留這麼多孩子一定別有所圖!

  宮澤比誰都清楚這個院子就像鋼絲鐵籠,孩子們就像金絲雀,困在裡面不得而出,除非得到上面有命令才會帶著他們出門,否則誰也別想逃出這座牢籠。

  能被帶出這座院子並非什麼好事,宮澤只能靜靜等待。

  直到宮澤滿八歲,被家丁拎著衣領抓出院落,他才真正知道玩伴消失的原因何在。因為他正在親身經歷著見鬼的折磨。

  凡是年紀到了八歲的孩子,都會被抓去指定的地點泡藥池。泡藥的池子離院落很遠,隔著半個叢林,隱藏在人跡稀少的林間深處。

  家丁每次都會用黑布將孩子們的眼睛蒙住,而後一個個將人帶去那藥池所在地。

  宮澤整個過程都非常淡定,一聲不吭,像被嚇傻了一樣。

  黑布被摘下前,宮澤就聽到了孩子們悽厲的哭叫聲,黑布被撕下後,他看到了極其慘烈的景象。

  池中時不時冒出一個個翻騰的氣泡,一層淡淡的水霧漂浮在池面上,讓那深褐色的藥池變得不那麼暗黑。周圍都飄著一股強烈的藥香味,有些刺鼻,透著切骨寒意。

  家丁們全都用干布蒙住自己的口鼻,手上還帶著特製的手套。

  他們把帶來的孩子全都剝個精光,然後大力地將孩子按進藥池中。

  聽著藥池中的孩子發出悽厲的叫喊聲,看著被扔進藥池的每一個孩子都面目猙獰,額頭青筋暴起。宮澤的心狠狠顫動,他注意到了池的另一邊,隨意堆著幾個全身赤裸的孩子,他們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家丁非常厭惡那些喜歡大喊大叫的孩子,那粗壯的木棍狠狠把小孩的頭顱按進到藥池之中,讓孩子被迫咕嚕嚕喝了幾口藥池水,讓他們失去叫喊的力氣。有些身體孱弱的孩子被按下去以後再也站不起來,沒多久便被撈起扔到池的另一邊,再也沒有動彈一下。

  宮澤深知這藥池不是什麼好東西,卻沒有像別的孩子那般反抗。

  因為他知道,越反抗越糟糕。

  不知道這是什麼藥,單是池上那冒泡的模樣,宮澤以為溫度會很高,直到被扔進去後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徹骨的冰冷!鑽心的疼痛!

  就像冰天雪地,零下幾十度的環境下,被人脫光了衣服,強壓進冰冷徹骨的湖底中。

  宮澤冷得渾身發顫,像有冰刀子在切割自己的肉塊,狠狠扎進森森白骨中,疼痛讓他冒出了冷汗,仿佛連心臟都蜷縮成一團。

  他拼命忍住想大喊大叫的衝動,咬緊了牙關,雙手交錯緊緊抱住自己的胳膊,希望能緩解一下疼痛,卻抵擋不了如墜冰窟的寒意一陣陣襲來,侵蝕他的肉身,啃噬他的骨頭。

  那些被第一次帶來的孩子還不明狀況,大罵家丁太放肆,保證回去以後一定會告訴義父他們的劣行!惹得家丁們哄堂大笑,更加大膽放肆地使勁折騰這些敢於反抗的孩子。

  宮澤又痛又冷,不到半個時辰,他的神志就漸漸迷糊,整個人陷入到一種奇怪的狀態中,腦子非常清醒地觀察這周圍的環境,清晰地打量每一個孩子面容上的痛苦,看到家丁臉上裂開殘忍微笑,連他們臉上那一條條拉扯出來的細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藥性之強烈,孩子一個接一個倒下,被家丁以最快的速度撈了上來。有些幸運的孩子被救過來,苟延殘喘,有些體弱的孩子被撈起以前便活活死在這藥池之中。

  家丁確定孩子已經喪生,便將他們的屍體隨意拋棄在一邊,堆在一起,手中的動作仿佛對待一件垃圾。

  那些可憐的孩子往往都睜大了渙散無焦距的眼睛,面容依舊充滿痛苦和畏懼,仿佛生前受到了極度的折磨,死不瞑目。

  藥池中的孩子側過頭,不敢看岸邊那些面容猙獰的同伴。一個個都從掙扎變為畏懼,又從畏懼變為呆滯,眼睜睜地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

  家丁們都計算好了時間,新來的孩子需要適應,一般泡滿半個時辰就會被人撈出來,而那些曾經來過的孩子則會適當延長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

  咬牙撐下去的孩子都感覺自己是從地獄中走了一遭,卻在萬般折磨下意外活過來。

  他們撐下來了,卻眼睜睜看著死掉的同伴卻像廢棄垃圾一般,被人撈起來隨意拋在池邊,最後焚燒成一堆灰燼,隨風散去。

  活下來的孩子被裹上衣衫送回院中,卻不是從前的院落,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這裡有他們曾經熟悉的同伴,那些消失的同伴……除此以外,還有那個他們親熱喚之為義父的男子。

  男子一身黑衫,手上戴著黑色手套,臉上一如既往帶著極其猙獰的惡魔面具。他坐在院落唯一的椅子上,高高在上地俯視底下螻蟻。

  男子不像以往和藹可親,臉上儘是深沉和陰鬱,冰寒的眼眸打量著一個個萎靡不振的孩子。

  直到最後一批活著的孩子被送來,男子才翻動右手掌,拍了拍手掌,發出清脆的掌聲。

  在場的孩子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充滿了害怕的雙眼像極受驚的小動物,用力地將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緊緊挨著自己的同伴。

  男子對於孩子們畏懼的情緒視而不見,幽幽開口道:“你們是被我選中的人,將來要擔當重任,為宮家家業奮鬥。藥池能讓你們的功力以最快的速度提升。那些沒熬過去的孩子……他們身體太弱,沒有這福分。而你們,是幸運的!”

  見底下的孩子們不但沒有被安慰到,反而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男子不屑地‘嘖’了一聲,接著道:“這藥池價值連城,多少人想試試都沒有機會。你們要好好珍惜。”

  木椅扶手被扣動,發出響亮的聲音,孩子們聞聲抬頭看向面具男,他這才滿意地繼續道:“以後你們會被安排在去另外的院落生活學習,我花這麼多人力物力來培養你們,一旦發現誰學習怠慢或者想逃跑,那就去藥池裡泡一天一夜,誰想嘗嘗那滋味就儘管來試試。”

  孩子們身體抖如篩糠,嚇得嘴唇發白,臉色發青,緊緊抱住自己,縮成一團。泡半個時辰藥池的他們已經是極限,若是一天一夜,恐怕沒熬到那個時候,他們就活活痛死。

  直到所有孩子連連點頭表示明白,他們才被家丁一手抱倆,送回另外完全陌生的院落中。這院落的孩子大部分如同行屍走肉,統統面無表情,沒有孩童該有的活潑。

  此後,宮澤每月都會被抓去藥池中泡一個時辰,作息生活也不在像以前那樣自由散漫,每天的課程密密麻麻,從早學到晚,一旦誰學習不認真,或者考核不及格,當晚就會被抓去泡藥池。

  宮澤看到幾個逃跑的孩子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為了吸引面具男的關注,他每一門課程都表現得非常優秀,同一批孩子中,顯得非常突出,甚至比年長於他好幾歲孩子還要聰慧。連嚴肅的教導老師都忍不住誇獎他天資卓越,是個不可多得的孩子。

  男子聽一次不覺得奇怪,聽多了也開始對宮澤好奇起來。院落中孩子上百人,他早就忘記宮澤是怎麼來的。

  當面具男來到院落中,站在教室的一側,無意中聽到宮澤回答老師的問題,心中止不住湧起的驚艷之感。他的產業雖多,卻一直中規中矩,不溫不火,未能崛起。宮澤年齡雖小,卻已能從老師列舉的案例中透徹分析他們宮家的現狀,還提出了一些他聞所未聞的對策。

  面具男心中震驚,他只重修為提升,也不想父輩那麼善於經營,家族產業到他手中確實落魄不少。這孩子明明十歲不到,想法卻大膽新穎,連他都嘆服不已。

  面具遮擋了男子的面容,身邊的隨從只知道他們家主難得一次在院落中停留這麼久,卻不知男子這是被驚艷得久久不能回神。

  幾日之後,宮澤就被接到男子身邊,跟隨男子左右。

  面具男每每遇到難題都忍不住想要考驗宮澤一番。這個只有十歲的孩子,想法總是與眾不同,甚至驚世駭俗,給他難以想像的啟發。

  一開始不過覺得有趣,到後來,這些不靠譜的想法,讓他宮家的地位越來越穩固,產業和權勢也越來越大,那些想要摧毀他的商業對手收回心思,還主動提出合作,對他表示敬佩讚許。

  此後,宮澤參與的商業決策逐漸變多,看管他的守衛換了一批又一批,修為越來越強,似乎非常生怕他跑掉一般。面對男子越來越寵溺和灼熱的目光,宮澤努力壓抑心中牴觸,淡然處之。

  宮澤知道自己是見不得光的存在。他從未在人前,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一個又一個讓他們驚艷無比的決策都是這個小孩的主意,若是知道必定會引起轟動,也難怪面具男將他藏著掖著。

  眼見面具男的勢力越漲越大,收養的孩子越來越多,對自己看管越來越嚴,還有那讓他不舒服的目光越發肆無忌憚,宮澤就知道想逃跑恐怕越發難了。

  他不在意自己的豐功偉績全部落在男子身上,他做這麼多不過是為了接近男子,得到對方的信任,從而查出面具男暗地裡收養孩子的目的,以及那藥池的作用到底是什麼,對身體有什麼危害。

  男子為宮澤的‘懂事’感到欣慰,變得越發親近起來。

  十三歲的少年漸漸長開了身體,身量開始拔高,原本好看的容貌越發驚艷奪目。

  一雙蔚藍的眸色如同大海一般迷人,頭髮黑中帶藍,披在身後,襯托的肌膚越發白皙如玉,嘴唇是粉粉的淡紅,微笑時如同盛開的白蓮,純澈乾淨。當然,這麼純良的外表都是宮澤裝出來的,要是時機得當,他隨時都能化身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男子落在宮澤身上的目光漸漸有些變了味道,少年向來很溫順,如果……如果提出那種請求,少年應該也會答應吧?況且少年這些年從未斷過藥池的泡浸,就算他現在不答應,以後也會求著自己要了他。想到這裡,面具男的目光越發灼熱。

  宮澤背察覺到男子目光的異樣,脊微微僵硬,卻裝作懵懂無知,絲毫不為所動。他暗地裡已經查找到一些有關藥池的信息。兩年時間,男子對他的信任越來越深,雖然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對他查找資料等行為卻是越來越放縱。畢竟這麼聰明伶俐的人兒,多看些書是應該的。

  宮澤能隨意往來男子的書房和寢室,十分方便行動。他有時候泡完藥池後,偶爾會不經意地抱怨兩句,說著太浪費時間,妨礙他的學習,而且身體仿佛越來越冷,失去常人該有的體溫,睡覺時格外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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