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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敵人在身後之時,你暴露了所有破綻,他亦將所有破綻暴露與你。小夜叉,你要做的,是在他攻擊你的破綻之前,先發制人。」

  不久前,方羿才將蔽天十字槍的最後一式教給他。不想,會在此情此景用出此招。

  於是,長箭在手腕一轉,調換了方向,直直朝身後刺去。

  「等你知道真相那一刻,你才知道自己有多可憐。」

  「可憐」二字鑽進封若書的耳朵,讓他活生生一愣,嘆道:

  「是麼?普天之下,誰不是可憐人呢?」

  他這一恍惚,沒注意到安戈刺過來的兇狠攻勢,也就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僵持不下的局面便生生被撕開一道裂口。

  「哧——」

  兵器刺進肉體的聲音。

  仿佛運轉的器械被一下子卡住,無聲,無光,亦無生機。

  四周宛若陷進死水,萬物皆亡,空氣凝滯。驀然一聲啼叫,宣示死亡的烏鴉發出震破天地的悲鳴,寒鳥驚心。

  封若書瞪大了眼睛,眼珠在眶里顫了顫,抬手,摸向胸前吐出來的箭頭。

  似有什麼心事終於了結了般,非但沒怒,反而還勾了一絲笑。

  笑容雖淺,卻是在霍邦死後,他唯一一刻,拾回了幾分封若書往前的模樣。

  將心比心,他因為霍邦的死有多恨方羿,安戈便有多恨他。

  唇角溢出一行血液,他緩緩道:「如你所願,終於殺了我了。」

  中蚩尤箭者,一炷香內,必死無疑。

  安戈還不忘方羿中箭時候的樣子,只道:「你殺了猴哥。」

  只一句話,封若書的恨又回來了,他的臉頰痙攣了一下,道:

  「方羿他......該死!」

  他還欲說什麼,卻被一個不速之客打斷:

  「——該死的人是你!」

  一聲嘹亮尖銳的女音劃破半空,刺進封若書的耳朵。

  「早知你會傷害羿哥哥,我與長姐便要多派五百錦衣衛!」

  說話之人正是管瑤,正是與安戈打賭,願意澄清誤會,卻生生來晚一步的管瑤。

  她被霍邦和雲舒君帶來,只為真相大白。

  安戈鬆了持間的手,閉眸,無奈溢滿了每一寸皮膚。仿佛毒/液般,滲進肌理,在五臟六腑蔓延。

  封若書仿佛被人抽了一下,他循聲望去,扶著身側的巨石勉強立住,堪堪問:

  「管瑤?」

  打量了她一番,問了最關鍵的一點:

  「你怎知錦衣衛?」

  管瑤從方羿屍體旁起身,心中宛如涼水,她往前不說,是怕被報復,還煞有介事地跟安戈打賭談判。其實只是想著方羿,想著說不定某日,她便從深牢大獄中脫身,能遠遠看他一眼,鞍前馬後終身為奴,她亦是知足的。

  但如今,方羿死了,她這輩子的寄託沒了,還談什麼餘生往後?

  她還怕什麼?希冀什麼?

  「我當然知道,包括那裡有你和霍邦,包括你們藏身在容國東部運河邊的小村落,包括,刺殺你們的人佩刀上的字樣......是「罡」。」

  她每說一句話,便有一把匕首刺進封若書的心頭,眼珠瞬間充滿血絲,視野一片猩紅。

  「你說什麼?」

  「封若書,你蠢還是我蠢?從頭至尾,羿哥哥從來沒有逆反之心,他劫獄,僅僅只是為了安戈,他連兵符都給了鎮北侯如何造反?他在逃亡途中,何來這麼大權力派遣錦衣衛去刺殺你們!」

  「你懷疑羿哥哥,是因為偷聽到了他的身世對麼?你以為,王宮那麼大,你何以誤打誤撞就聽了他和先王的密談?沒有長姐從中設計,沒有李公公穿針引線,你怎可能就聽了去!」

  「看吧,你的猜測是假的,你從一開始的疑心也是假的,更莫要提建立在這份疑心上的殺心!」

  「羿哥哥從未覬覦王位,也從未動過傷你之心,他念著故人之情步步退讓,卻換來你以怨報德!」

  「霍邦為了救你而死,你不但不顧惜性命,卻拿他用命換來的你的命,去殺另一個無辜之人!」

  「封若書,從頭至尾,最該死的人就是你,一直都是你!」

  安戈聽著這一席話,緩緩閉眼——這一刻,來的太遲了。

  真相一點一點剖開,封若書腦中一嗡,不知有什麼東西轟然塌了,將他所有的篤信全部覆滅。

  現在一切都能解釋通了,所有事端都有了緣由,封若書......你原來只是個跳樑小丑。

  他以為,他殺了方羿,便可去霍邦墳前自盡,與他攜手去地下了。

  亦或者,死在安戈復仇的手下,總好過當初抱著霍邦的屍體殉情,讓他白白枉死一遭。

  他把自己變成惡魔,變成他前半生最痛恨的人,自己抱著仇恨,也恨著自己,只為所謂的「復仇」。

  末了卻恍然發現,這場復仇,從一開始便是個笑話。

  便仿佛,他窮其一生,只為找尋一把開箱子的鎖,費盡千辛萬苦終於尋到時,卻發現那箱子,是空的。

  他整個人都被掏空了般,盯著管瑤憤恨的臉。

  恍悟,「原來是你......」

  無奈,「原來是你......」

  自嘲,「原來是你......」

  最後,化為鋪天蓋地的滔滔怒火,「原來是你!」

  第146章 大結局(上)

  封若書用了所有的內力, 將體內蚩尤箭的箭頭折斷, 扎進管瑤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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