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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舒君憂心忡忡,「我總覺著,若書會有應對之策,等著我們去攻他。」

  方羿嘆息,道:「雲舒,我別無他法。」

  第136章 刀劍相向(二)

  硝煙瀰漫, 在平闊的草地燒了一團接一團的焦黑的坑, 焦坑密密麻麻, 如千年老樹上的馬蜂窩,亦如潰爛的人心。混著時而的一聲鴉鳴,似乎要將人心撕碎。

  之前雲舒君擔憂, 封若書與他師出同門,向來愛使連環計,他怕方羿直接攻城會正中他的圈套。

  實則卻沒有, 攻城、破門,乃至之後剿滅殘軍,都進行得非常順利。

  事實上,封若書近日一直在盯著安戈練功, 還從平教本部的密室里取出莫邪劍, 送與安戈作兵器。

  神功大成的那日,方羿正好派來軍隊。

  他清楚,連日的勝利多少會使軍心有所倦怠。

  他也清楚,方羿會抓住這個機會大舉進攻。

  所以,他並未讓人死守。

  因為他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是城池。

  於是他需要用一場傷亡不大的敗仗, 警醒平教眾人, 以及俘虜來的容國士兵——然後,趁著兵荒馬亂, 趁著安戈大功初成,將方羿引出城來。

  一切, 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連續十日的進攻之下,普煦城又回到了容國手中——這算是近幾個月來,容國唯有的好消息。

  方羿率領眾軍衝進城門,將平教教眾盡皆斬殺,一個也未放過。黑鱗戰甲,高馬銀槍,沾了血的尖銳槍頭在日光下燁燁生輝。他一如當日在三山城那般威武,百步之內,無人敢近身。

  封若書早知道這場仗的結局,於是他審時度勢,在城門攻破的前一刻,率主力軍棄城而逃。隨後,似乎是有意而為,拉著安戈,與他走在隊伍的最後方。

  方羿策馬,率人從城南殺到城北,望著城外逃竄的黑壓壓的一片人,心中平緩如鏡——窮寇莫追,如今城池在手,先安頓好軍隊,修復城防,再做打算不遲。

  「鳴鼓,把追出去的士兵召回來。」

  「是!」

  方羿吩咐城頭負責擊鼓的信號兵,唰的將佩劍收回鞘中。

  驀然,逃兵最後一人的斗篷被風吹落,那人拉緊韁繩,下馬去撿——面容正對方羿的方向。

  轟!

  雖然只遙遙看到一個輪廓,尋常人根本辨不出雌雄的程度,但方羿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腦中驚起一記霹靂,如鏡面平緩的心情砰然破裂,湧出驚濤駭浪。

  他想也未想,即刻飛身下城,駕了御風便追出去。

  雲舒君大驚,趴在城牆大喊:「侯爺!窮寇莫追!」

  方羿頭也不回,又在馬屁股上抽了幾鞭,只道:「固守城池,這是軍令!」

  雲舒君又焦又急,素來穩重的人氣急敗壞地使勁跺腳。

  固守?固守個屁!

  現在容國一小半的國土都在平教手中,朝堂舉目望去,方羿是收復失地唯一的希望,若出了什麼事,容國遭遇滅頂之災,他這奉旨跟隨的軍師,就算死一千次也難逃其咎!

  「孫副將關副將,命你們各率兩千人追隨將軍,就算是綁也要把人給我綁回來!」

  傳令之後還是擔心,索性也駕馬追了出去——能讓方羿失控的,普天之下,只有那個人了。

  方羿看到的那個一閃而過的面孔,他自然也看到了。正是因為看得真切,他才這麼著急——封若書是多麼謹慎的人,禁錮了安戈這麼久,絲毫沒有消息泄出。如今在兵荒馬亂中見了面,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陰謀!

  怪不得,城池這一塊風平浪靜,攻下城池如探囊取物。原來,封若書是將大頭,壓在了最後。他的目的,一開始就不是城池,而是方羿!

  方羿知道這是事先設計的圈套,但他也去了。

  因為安戈,因為這個讓他朝思暮念了兩月有餘,想得快要發瘋的人。

  在他面前,方羿從沒有理性。

  正如封若書曾經所說:一提到安戈,方羿就不是方羿了。

  「小安,追上來的人,一個也不能留。」

  封若書湊在安戈耳邊,輕飄飄道出這句命令。

  安戈撿了斗篷,正準備上馬。聽到這話之後,踩上馬鐙的腳又收了回來。

  他的眼睛很空,虹膜似罩了一團青黑的霧,沒有神色。他呆滯地取出腰間的莫邪劍,這柄劍長三尺,劍身較尋常的更窄,暗紅色,在日光之下,似有血液在上面流動。

  他所修煉的神功為「平陰大法」,本沒有佩劍。但封若書聽聞平教的兩大寶物,一個是平陰大法的秘籍,另一個,便是常年不見天日,劍氣便可殺人的莫邪劍。二者雖沒有關係,但封若書瞧著那莫邪劍身上滾動的嗜血劍氣,心裡覺著歡喜,認為這狠戾的劍,必當配上安戈狠戾的功夫。

  這樣,修成平陰大法的安戈,便如虎添翼,無人可擋。

  安戈持劍,傀儡般朝後走,正對踏著滾滾塵土奔來的容國士兵。日暉籠在他身上,罩了一層暖黃的輕紗,卻毫無溫度。

  「魔頭,爾等已是強弩之末,還不束手就擒!」

  領頭的士兵高聲一喝,戰馬前蹄飛揚,封若書卻只冷冷一笑,他身前的安戈亦沒有反應。

  士兵發怒,夾了一下馬肚子,高舉長劍便沖了過去。

  風起石滾,砂礫被吹到成年人高的地方,滾過脆弱的肌理,將臉頰劃破一道淺淺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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