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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不明白,段衡辛辛苦苦爬到這個位置,好不容易抓在手裡的這些權勢,怎麼捨得說放就放了。

  要說是賭氣而為之,段衡又絕對不是個受不得氣的人。那孩子如果吃不了苦,忍不得委屈,也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以前的段衡永遠擅長於忍耐,永遠進退得當,識人體,知分寸。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漸漸變得不聽話,又是為什麼敢這麼不聽話了呢?

  一想到段衡之所以有恃無恐,可能是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去處,早有了退路,喬四就把眉頭皺緊了。

  “四爺,還有件事……”

  “什麼?”

  “昨晚起,五爺打了許多電話過來,但那個時候您不方便,就……”

  喬四沒有多少精神,只陰沉地:“知道了。”

  他實在被折騰得太累,泡了半天身上還是發虛,又略微心煩,居然沒有太多的心思去想喬澈。

  而底下那些人的微妙態度差異,也讓他有些傷神。

  連喬澈打電話來,要不要通報,他們都還有些顧忌;段衡的出入卻是通行無阻。段衡居然能令他們如此信任。

  可能段衡對他的忠誠真的是毋庸置疑,甚至已經和喬博不相上下。

  而比喬博這樣多年的心腹,段衡和他又多一層無人能及的親密。

  忠誠迭加親密,究竟是種什麼樣的關係呢。他直到上了車還在想,只覺得很費神。

  喬四到公司的時候,喬澈也已經在了,不知為了什麼事,正和段衡面對面僵持著,臉色難看,一副無處發泄的樣子。見他進來,便冷笑道:“你可來了,這就是你敦出來的好人才,是夠聽話啊。”

  喬四抬起眼皮,說:“閉嘴。”

  只這麼音量並不大的一聲,屋內都安靜了,沒人敢再出聲。喬澈臉上青了二日,待要說什麼,又不好再說什麼,只又冷笑一下。

  “你們都出去。”

  閒雜人等都紛紛退了出去,喬澈是第一個走的。

  喬四知道又傷了他的自尊心,把他惹惱了是件麻煩事,到時又得哄上好一陣子,但眼前有個更大的麻煩。

  那個大麻煩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胳膊底下夾了個不入的紙箱子,神色平靜地在那站著,甚至連害怕的表情都沒有。

  喬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說:“你這是在做什麼。”

  青年垂下睫毛:“我剛和公司解了約。等下要告辭了。”

  喬四臉色沉下來:“我准你這麼做了嗎?”

  青年口氣里仍有著該有的尊敬,但也只是尊敬而已:“四爺,我已經不是您手下的人,不需要凡事都由您批准了。”

  喬四看著眼前的人,段衡曾經是他最好最得意的作品,他對段衡百般放心,寄予厚望,卻沒想過段衡會是第一個對他說出這種話的人。

  喬四點一點頭:“你果然是長大了,有本事了,也難怪昨晚能有那種膽子。”頓一頓又抬起眼皮說:“是四爺小看你了。”

  段衡被他那樣看著,也只默默站著,不頂嘴,也沒有害怕,更沒有動搖。喬四滿意於青年在這種陰森氣場之了能有的冷靜,他也一直是想把段衡教成這樣。

  只可惜這樣的冷靜是對著他的。

  “既然你都這麼懂事了,那就該知道,在我這裡,要想走,不光是得辭職。”

  青年答得很平靜:“叫爺,我知道這回都是我不對。你把我養這麼大,我又做了錯事,你怎麼對我都是應該的。”

  喬四覺得站得累了,便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你跟了我這麼一場,我也不是一點都不疼你。真要走,就隨便留幾個指頭吧。”

  段衡看了他一眼,真的跪下來。

  茶几上的水果刀是現成的。段衡一手平放,一手拿了刀子,停了幾秒鐘,而後一閉眼,就果斷地切了下去。

  喬四給了他的手腕一下子,刀子就偏了,幾乎是擦著指甲剁在桌子上,在那木頭上留了一道痕。

  這一刀是認真的。

  喬四收了手,重新靠回椅子裡,垂了眼皮,睏乏似的把臉縮在領子裡。

  “你去吧。”

  青年很是意外,抬眼看著他。

  “指頭給我也沒什麼用,你留著吧。”

  青年沉默了一下,站起來,但也只說:“謝四爺。”

  喬四就跟話家常似的:“以後打算幹什麼呢?”

  “金融方面的投資。”

  “那不錯。”

  然後就再無話可說了,喬四又說:“你去吧。”

  段衡真的走了。

  喬四也覺得自己這回是太大方了。他有百般手段能讓別人哭著跪著聽他的話,但要把那些狠手段用在段衡身上,他居然捨不得。

  他對段衡已經心軟慣了。

  不過就像捐錢做做慈善改變不了他是惡人的事實一樣;對一、兩個人偶爾心軟,布也還是喬四。

  只是晚上睡在床上,他有時會想起那時候自己問段衡:“你會在我身邊待多久?”

  段衡回答他:“我不會離開四爺的。”

  被親吻的感覺好像還留在手指尖上。那個人卻已經走了。

  段衡走了已經有一個月。

  這一個月里段衡都沒有消息回來。當然這很正常,喬四也知道自己這不是什麼令人心存留戀的地方。

  雖然很多人依附於他,但只要翅膀硬了能有本事從他手裡掙脫出去的,都不會想回頭。

  晚上城裡有場慈善酒會,這種場合喬四二貝不愛賞臉,他直接給錢就好,出席應酬很煩人,他又不想要那個名聲。

  不過聽說段衡也在被邀請之列,喬四想了一想之後,就答應去了。

  他覺得這倒不是因為想念的關係,他不過是要看看段衡現在過得怎麼樣罷了。

  段衡按理是不會太好過,和電影公司解約,從而打算退出演藝圈的消息一傳開來,輿論譁然。娛樂報紙一連好幾期都是這事的頭條,大受打擊的影迷們成天在公司門口聚眾抗議,要求給一個解釋。

  而面對各種猜測和質問,段衡除了道歉,表示辜負了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持之外,對棄演的原因則沒有任何正面回應。

  他越是什麼也不說,人們就好奇得越厲害,捕風捉影挖地.三尺去找所謂“內幕”。

  這種猜測無一例外地,最後總會朝醜聞的方向發展。

  很快就有斷定他是心理出現問題,不得不接受治療的:也有鐵板釘釘說見過他毒癮發作醜態畢露的;還有透露他是為某女星爭風吃醋,得罪了圈內大腕,混不卜去才退出的。諸如此類,莫衷一是。

  以往他是喬四的人,關於他的負面新聞根本活不到進印刷了。再刁鑽毒辣的記者,寫到段衡,筆下都要客氣三分,調侃也只點到即止。

  現在沒了喬四這座靠山,那就很不一樣了。

  醜聞永遠是比美談更能刺激銷量的,寫得越難聽的往往賣得越好,為了賣量,各家報紙都放開來杜撰形形色色的小道消息,怎麼寫能吸引眼球、大家就怎麼寫。反正段衡如今再有能耐也不過是個前藝人,又得罪了喬四,誰都用不著那麼伯他。

  素來積怨的、跟風的,一時把段衡各種半真半假的醜聞炒得沸沸揚揚,加上影迷們的激烈情緒,鋪天蓋地的媒體報導幾乎沒有一條不是在罵他和揭他短處的。

  喬四不是很關心這些東西,但隨便讓人拿張娛樂報紙來翻翻,也覺得某些話真是不好聽,而且莫名其妙。換成是以前,這些人甲就死得很難看了。

  不過段衡已經不再是他手下的什麼人,他也不再有為之撐腰出頭的必要。

  只是他也想過,如果段衡來向他求助,他也不會不願意幫。

  段衡是個天生的好演員,很喜歡拍電影。喬四想,要不是因為他們的規矩,段衡多半不會捨得放棄演戲的。

  而其實規矩是人定的,尤其是他定的。如果段衡肯求他,他放他一馬也未嘗不可。

  他喬四從來都不是好說話的人,但對段衡,他會比對其他人要有耐心很多。

  畢竟年輕人總是衝動,難免做出一些輕狂的決定。何況到現在段衡也該得到教訓,知道離開他日子有多難過,多半已經後悔了。

  只要知道回頭,小孩子犯的錯,他可以不計較。

  只不過他每一天都在等著段衡回來尋求他的庇護,也等了一個月,然而並沒有等到。

  第7章

  酒會上人實在太多,喬四相當不耐煩,花了點時間才找到段衡,但一時並沒有上前去。段衡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下止是他,前方那背對著他的兩名女子也正盯著同一個人在看,那種程度的竊竊私語以他的耳力聽來是一清二楚。

  “那個就是段衡了。”

  “是本人嗎?好像狀態很好的樣子啊。報紙怎麼把他寫得那麼衰。”

  毆衡只簡單地穿了黑西裝白襯衫,除了一對袖扣,沒有多餘的裝飾,他送給他的名表珠寶也統統不見了。頭髮修剪過,整個人乾淨清慡,笑容溫和燦爛,看起來一派春風得意,不知道是不是西裝剪裁得太好的緣故,莫名的,似乎更挺拔英俊了。

  “報紙都亂寫的啦,他過得好著呢。”

  “可他解約不是賠了很多錢嗎?去年除了拍電影之外,都沒接什麼工作,廣告產量也很低啊。”

  “別傻啦,工作有什麼好接的,他跟著我們施先生一起投資,收益比當藝人強多了。那幾個名氣只差他一截的,去年接了一大堆的主持跟廣告,看起來賺得不少,其實收入還沒他十分之一。”

  “嚇!居然這麼厲害……”

  “那是哦,你不看看我們施先生是什麼人。”

  “唉,他運氣真,起到哪都能有貴人指點。”

  “哪裡是運氣,”略微年長的女人大概是施宸身邊的助理,笑了一聲,“要我說,他們倆已經在一起了。”

  “真的假的?!”

  兩人就圈內男人愛男人與男人愛女人的比例高低討論了一番,話題義回到段衡身上:“不過說實話,他們倆也算般配了。”

  “施長很帥啊,總此他原來電影公司那些個什麼高層強得多了吧。”

  “那當然,是人都會選我們施先生吧,難道有人受得了那種變態老頭子。”

  “對哦,生財有道,人又帥……”

  “是啦,所以段衡他乾脆都不當藝人了,明星有什麼好,成天要應付那麼多有的沒的,有個什麼醜聞搞不好就丟了飯碗。像他現在這樣,都不用管那些報紙怎麼寫,他又不靠人氣吃飯了,多自在,換成我是他,求我回去當明星我都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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