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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冬至怔怔說不出說來,木然的看著地面,感覺梁夏末的手臂緊了又緊,一滴溫熱的液體滴落在她臉上,接著便是一個狠狠的吻印在她的額頭。

  最後王淑賢把他們都攆走了,遲冬至在街邊小藥店裡買了藥膏,回到車裡讓梁夏末脫了上衣給他後背上藥。

  她一向認為自己鐵石心腸,也正在把這一美德漸漸用在梁夏末身上,可當看到那一道道泛著血絲的紅印子時,曾經多少年養成的習慣忍不住還是全冒出頭了,她習慣心疼梁夏末,哪怕只是一點點小傷。

  梁夏末感覺她的手指停在某一處好長時間,歪過頭去看,“沒事兒,不疼。”

  遲冬至咬住嘴唇開始一點點幫他塗藥,“你傻啊,不會跑嗎?媽又不會真打我。”

  “挨幾下打而已,小時候不也常常挨嘛。”小時候挨打有遲冬至拼命把他護在身後,現在長大了,輪也輪到他護著她了。梁夏末還想說,他其實挺舒坦的,身上挨了打,心裡真舒坦了,如果可能,他希望遲冬至也這麼揍他一頓。

  梁夏末也突然意識到,遲冬至不是他親媽,親媽恨狠了打一頓出了氣轉頭還是事事為他考慮,永遠不會拋棄他。遲冬至不是他親媽,雖然他常常理直氣壯的把她對自己的包容心和親媽劃一等號,可必竟不是,遲冬至被他傷透了,會翻臉不認人。

  這對兒落難小鴛鴦在車裡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梁夏末心想他媽今天這頓棒子打的真不是時候,過於急進,有可能會讓遲冬至為難,他不想遲冬至因為可憐他而為難她自己,他想好好愛她,漂漂亮亮的把她贏回來。

  遲冬至想的是,這頓打要是換她挨,心裡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她犯賤,梁夏末跟她耍橫不講理時,她不覺得不正常,接起招來順順暢暢;梁夏末一旦受傷,一旦委屈,一旦講理了,她就覺得他可憐了,就心疼了,不忍心面對他了。

  梁夏末看著她欲言又止,離婚後這段日子他沒事兒就琢磨,再不願意用以前那三板斧來對付這段感情,不想用上|床這種方式糙率把問題遮掩過去,要不然上次也不會後悔成那樣,梁夏末的境界,提高了。

  第四十四章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過年時遲冬至又腆著臉去看了一次王淑賢,沒有碰到梁夏末,王淑賢愛理不理,恨鐵不成鋼,也不知道到底是跟誰生氣,或許更氣自己沒有教育好這兩個人。

  衛邊疆對於遲冬至跟匡偉沒能繼續發展下去而感到遺憾,再一次感嘆梁夏末是個害人精。薛平倒像是早早預料到這一天,再不提給遲冬至介紹對象的事,而且不讓衛邊疆提。遲冬至也熄了找對象的心思,反正就這麼過吧,自己一個人有工作,工資也不低,自給自足,不過就是孤單而已,換個念頭想想,不是梁夏末,誰也走不進她的心,就算有人陪,還不是照樣孤單?

  這個冬天,遲冬至一個人孤零零的走過,心裡除了空蕩還算平靜,她想這樣也好,再也不用挖空心思琢磨梁夏末到底愛不愛她?愛不愛別人?再也不用操心他此刻人在哪兒?是不是真的在部隊,還是沈靈回來了,他是不是又去跟沈靈見面了?

  而世事就是如此奇妙,離婚前從不報告行蹤的梁夏末,在離婚後卻三天兩頭打電話過來報告自己最近在幹什麼,還會關心她的衣食住行,好像如果不是有工作在身,他更願意在她身邊當一名操心的老媽子。

  遲冬至儘量避免跟他見面,但朋友都是一個圈子裡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個人有時就是很無奈,比如沈靈真的回國了,像是忘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一樣,高高興興的張羅大家聚一聚。遲冬至接到她的電話後覺得很後槽牙很疼,她是覺得他們這四個人就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對,可沈靈不這麼認為。

  她和蘇讓到底離婚了,沈靈提出的,她覺得不值了,之前蘇讓心裡只有遲冬至,現在蘇讓心裡只有孩子,沈靈說要學著對蘇讓好,她學著當一名好妻子,但她學不會改變自己的本性。之前蘇讓要離婚時,她全憑著遲冬至的一番教導覺得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可生活下來,做了一翻努力之後才發現,遲冬至說的都對,但是沒意思,蘇讓也沒她心裡那麼無所不能,守著孩子尿片奶嘴自得自樂,連她的生日和結婚紀念日都記不得,全心都放在孩子身上。她願意學著活在人間,脫離自己夢幻的城堡,但以上那些是她的底限。

  她還是愛蘇讓,愛曾經那個晶瑩剔透,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蘇讓,可經歷了一番風波之後她也成長了,明白了,曾經她愛的蘇讓始終不屬於她,現在這個屬於她的蘇讓不適合她,人生苦短,沒有必要為難自己,她固執的把美好的蘇讓留在心裡,然後尋找一段段浪漫的愛情鞏固蘇讓在她心裡的美好。

  遲冬至在警局休息里接待沈靈,聽了她的一番話之後,無力的揉眉頭,“哎呀媽呀。”遲冬至覺得沈靈從小就是一個好姑娘,但從來就不靠譜,沈靈適合愛情,但絕對不適合婚姻。

  “不就一個生日一個結婚紀念日嘛,過不過有什麼用?”

  “問題不是生日和結婚紀念日表面這麼簡單,你當初不也因為夏末忘了你給他準備的生日生氣了嘛,你怎麼還說我?你就單是因為夏末忘了而生他氣嗎?本質其實是,他們的心不在我們身上,所以才會忘了。”

  “那不一樣,蘇讓現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照顧小孩子很辛苦的,你怎麼還跟孩子吃醋呢,孩子是你生的吧,他愛你還是愛你生的孩子有什麼分別?”

  “分別大了,我願意努力去遷就他,他卻一點都不願意努力稍微遷就我一下。”

  遲冬至還想說些什麼,但考慮良久決定閉嘴,她視這兩口子如洪水猛獸,能避多遠避多遠,好意見壞意見都不能提。但是她覺得,他們的問題主要仍是沈靈,如果自己也有孩子,梁夏末一心撲在孩子身上,她是必須要理解並感恩的,斷不會因此生他氣。

  起點不一樣,要求的也不一樣。遲冬至只要梁夏末理解她的付出,並一心一意心裡只有她,她會在他給予的忠誠之中自己尋找快樂。而沈靈不同,沈靈除了要那些東西,還需要蘇讓給她製造快樂和幸福,讓她滿足。

  遲冬至不能去批判任何人,更不能去坦白當初蘇讓帶沈靈出國是她的懇求,她自己已然在後悔十八歲的幼稚,如何能讓沈靈對蘇讓更失望?

  沈靈看她糾結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笑出聲,“冬子,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嘛。”

  遲冬至一瞪眼就要火,“你們倆鬧個雞飛狗跳關我屁事,我有什麼可說的。”

  沈靈停頓一會兒,說,“當初出國是我自己決定要去的,他不領我我也能找到他,結婚也是我提出來的,雖然結局不咋地,但是,找到一個愛我的人很容易,找到我愛的卻很難,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嘛,我擁有過了,我得感謝梁夏末。”

  遲冬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我理解不了你的理論,你怎麼越活越幼稚了?”

  “不理解就對了,誰像你活的這麼死板無趣,認準一條路都不走偏,撞上南牆拿腦袋磕,你活的沒意思。”

  遲冬至覺得她說的有理,但仍舊嗤笑一聲,表示死不悔改。

  “蘇讓現在心裡只有兒子,沒有任何心思分給別人。”沈靈嫻熟的夾起一隻煙點燃,“我不喜歡孩子,一點都不喜歡,可是看不到又惦記。”

  遲冬至半死不活的聳搭下眼皮,決定好話賴話都不說。

  沈靈到底離婚了,換做以前,梁夏末不管因此高興還是不高興,總得撒起歡兒來管到底,現在應該不會了,他終於拔亂反正找到正確目標,對沈靈打來的電話竟然是不理不睬。沈靈從警局出來,踩著七寸高的鞋跟,把路面的小碎冰踩的‘嘎巴’做響,氣不打一處來,想了想,換個公用電話又打了梁夏末的電話。

  因為公用電話就在警局附近,梁夏末認識號碼,這次接通了,“冬子?”

  “是我。”沈靈笑嘻嘻的回答,“怎麼的?利用完我就翻臉不認人了?我說咱們好歹也算發小兼同學吧,你至於這樣嗎?”

  “別扯淡,你去找冬子了?她沒在你身後吧?”

  “沒呀,她那死人能送我出門?”沈靈懵懂完畢,回過神來,“瞧你那慫樣兒。”

  梁夏末安心了,“你說你沒事離什麼婚呀?”

  沈靈想了想,故意逗他,“想給他們倆製造機會。”

  梁夏末狠狠彈了話筒幾指頭,沈靈哈哈大笑,“逗你玩兒呢,冬子不領蘇讓的情,蘇讓現在心裡只有孩子,你放心吧,他們倆是死活湊不到一起了,不如咱倆湊合湊合吧。”

  “誰要你。”

  沈靈撇撇嘴,“你要我我還不要你呢,就你那熊樣兒,除了傻缺遲冬至誰看的上?”

  “她能看上就行,別人我也不用。”

  沈靈說,“出來聚一聚吧,安慰安慰我受傷的小心靈。”

  梁夏末不同意,“婚是你要離的,你怎麼還受傷了呢?”

  “那你們離婚也是冬子提出的,但她肯定比你更受傷,都是一回事,得不到就只能放手。”

  梁夏末沉默了一會兒,小聲說,“不一樣,我不會放棄冬子的。”

  “蘇讓也說了我什麼時候想回去都可以。”

  梁夏末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只能狠狠罵了一聲,“你們就作吧。”

  “你到底跟我們聚不聚?我約了秦清,冬子也說有時間,我已經跟她說約你了,出不出來自己決定。”

  梁夏末猶豫了,他已經好久沒見遲冬至了,想的夠嗆。可是,遲冬至會不會因為聚會上他跟沈靈打照面而生氣?最後梁夏末還是決定去,不為別的,沈靈已經說要約他了,如果聚會上不去,那遲冬至該胡思亂想他私下裡單獨跟沈靈見面了,所以,必須得去。

  第四十五章

  然而遲冬至並沒有按時赴約,聚會那一天,隊裡接到報案。持械入室搶劫,被害人裝死逃過一劫,歹徒離開後馬上報案,並指出掙扎時歹徒身上沾上了油漆痕跡。

  李長河帶領一隊人趕到現場,從小區門口的錄像里查到歹徒的逃走路線和車牌照,不到兩小時就給堵在了郊區的一片小山包後面。

  遲冬至看著朱染握著槍械顫抖的手,一把裝彈後不到五斤重量的槍,朱染的顫抖來源於害怕。遲冬至微微有些不忍,把手按在他的手背上,目光堅定,語氣堅定,“如果讓你留在車裡,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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