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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紀遄飛並沒有刻意拒絕進食,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所能夠吃進去的東西還是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少了起來,就算勉強自己多吃下去一些也很快就會引發劇烈的嘔吐。從小照顧紀家三兄妹長大的內務管家柳昕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偷偷給紀遄飛的母親打去了電話。

  這個為了推動紀氏旗下首個服飾品牌組建而常住米蘭已經有一段日子的義大利女人當晚就風風火火地飛回了博洛尼亞。而紀善秋這邊一來中-東的項目已經順利的簽了下來,合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二來自那次以後也再沒有收到過來自“黃信封”的威脅,本來也就沒打算繼續關著紀遄飛;再加上又被大老遠飛回來的老婆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也就隨他去了。

  畢竟在這件事情上,就算紀善秋再怎麼覺得自己是站在整個集團的立場上處理問題於道理大義上沒什麼錯處,但之於骨肉親情卻終究還是有些愧對自己的兒子。然而,當紀遄飛拖著虛弱的身體急匆匆趕到楚然的公寓時,迎接他的卻只有冷著一張臉恨不得直接把門摔自己臉上的張家明。

  作為對整件事情最後知後覺的一個人張家明本就氣得要命,又見紀遄飛隔了這麼久才來找楚然便賭氣說人已經搬走了,至於什麼時候搬走的又搬去了哪裡他就完全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無可奉告。

  紀遄飛原以為就算張家明不告訴自己楚然去了哪裡他也能找得到人。特別是在跑去楚然的學校確認了他並沒有跟任何教授外出實習,也沒在早已修滿學分的前提下繼續選修任何一門其他課程之後,便立刻訂了最近的一班飛機的機票直飛那不勒斯。

  然而,當他志在必得地敲開了楚銘家的房門後,看到的全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個有著純正那不勒斯口音的義大利女人,並且據說搬入這間公寓已經有段時間了,至於之前住在這裡的人她並不曾見過自然也不會知道他們搬去了哪裡。

  從欣喜的雲端驟然跌落失望的深淵,紀遄飛一個人站在那不勒斯的街頭,茫然地看著道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第一次產生了可能會就此失去楚然的恐懼。那種恐懼一旦萌芽便飛速蔓延開來,由內而外地將他層層包裹纏繞,就像湖底的水草一般掙脫不開只能任由它們拖拽著自己沉入水中溺斃。

  很快就感到走投無路的紀遄飛只好重新回到了楚然和張家明租住的公寓,開啟了長期蹲守的模式。他有楚然家鑰匙,所以如果張家明不在家或是不肯給他開門的時候,紀遄飛就會像之前一樣自己打開門進去等。他也不幹什麼甚至很少走動,就是一直待在楚然的房間裡,有時候待一會就走有時候則會待上很久。

  這邊廂,張家明氣還沒消又要不回當初自己親自給出去的備用鑰匙,乾脆直接換掉了公寓大門的門鎖,但即便如此紀遄飛還是照來不誤,除了第一次插入鑰匙卻發現無法轉動的時候露出了難掩的失望之外,那張臉上再沒有出現過別的情緒。

  紀遄飛白天要去學校上課,但通常學校方面的事情一結束就會直接跑來公寓門口等著還,經常一等就是大半夜。有時候張家明因為要去替換值夜班的師兄們而早早出門,好幾次都看到蜷縮著身子靠在牆角睡著的紀遄飛。

  雖然擺脫了之前變相軟禁的生活飲食也逐步恢復正常讓紀遄飛看起來比最開始出現的時候壯實了一些,但比起原來還是瘦了很多,再細胳膊細腿的團在那裡怎麼看都是讓人心疼。張家明的心也是肉長的,這一來二去的態度便緩和了許多,再加上路易斯見縫插針時不時就給他吹上點兒耳旁風,最終還是在楚然的事情上鬆了口。

  那一天紀遄飛走後,楚然就被他哥硬逼著一起回了那不勒斯。本打算住上幾天等楚銘消消氣就回去,誰知就是在這短短的幾天裡便出了事。

  一個誰都不曾料想到的男人,在楚然來到那不勒斯的第三天下午找上了門。那是個體型高大健碩的男人,楚然剛把門打開一條縫隙就被他一把拽開,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睨著他只一句:“你就是戚杭那個小賤-人新找的姘-頭?”

  說完還不待楚然開口,那人就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直把毫無防備的楚然打了個趔趄。這還不算完,那人幾乎是用一條胳膊鎖著楚然的脖子把他從玄關拖進屋的,一邊走還一邊喊著戚杭的名字。而當戚杭聽見響動從房間裡跑出來的時候,楚然已經又在肚子上挨了兩拳被扔在沙發上痛苦地蜷縮著。

  後來發生的事情楚然已經不太記得了,再清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醫院陌生的天花板,楚銘正紅著眼睛坐在床邊見他醒了連忙醫生護士的都找了來。輕微腦震盪、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肋骨骨裂、內臟輕微破裂出血,醫生口中說出去每一樣病症都嚇人的很,總結下來就是自己被打得很慘至少要住院觀察一個月,出院後也要儘可能長時間的臥床修養。

  而打他的那個男人就是戚杭所謂已經分手的國內男友,而自己則被當成了楚銘。事情的經過楚銘不願詳說,從結果看來他哥和戚杭經過這麼一鬧已經徹底分手,這是楚然曾經做夢都想看到的“好事”,然而現在真的發生了他卻再也感不到半點兒的欣喜。

  楚然對醫院這個地方比較有陰影說什麼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這裡,而楚銘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也的確沒時間一直陪著他,於是再三保證會按時回來複查之後被允許出了院。住的地方已經換了新的,比原來的公寓小了很多卻更有家的感覺,楚然的手機在那次突發事件中摔壞了楚銘卻一直不提維修或是換新機的事兒,只說家裡有固定電話而且每間屋都裝了分機有什麼事兒直接打給他就行。

  楚然知道他哥這是不想讓他和紀遄飛再有聯繫,而他自己也還沒想好到底應該怎樣去面對。時至今日,楚然很清楚自己是喜歡紀遄飛的甚至可以說是深愛著他也不為過,但他同時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單單憑藉著情和愛就能解決。

  再回到博洛尼亞已經是三個月後,張家明給了他新的房門鑰匙之後就匆匆出了門。楚然一個人站在客廳里環視著這個自打他住進來後就從未沒有離開這麼久的房子,卻發現似乎每一處都能看到自己和紀遄飛的影子。

  楚然嘆了口氣,不知道自己還念著這個連月來音訊全無的人又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有些人愛就愛了,如果無緣相守也就只能深深埋葬,還好把心愛之人偷偷埋藏在心底的這種事他楚然還是比較擅長的。

  另一邊,紀遄飛接到張家明的電話後基本上是一路狂奔著趕來的。站在那個曾經進出過無數次的房門前,紀遄飛平復了一下自己過於急促的呼吸又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這才抬起手來叩響了門板。

  “又忘帶東西了吧?”楚然以為是張家明去而復返所以邊說邊笑著打開門,卻在看到門外的紀遄飛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

  “小然!”紀遄飛根本不等楚然反應便直接沖了上去將人緊緊抱在懷裡,不住地念著他的名字。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都在歡呼雀躍地叫喊著——是小然!小然回來了,他的小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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