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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開口的是紀遄飛。楚然這時候已經有點茫然到失去感知的樣子,就好像有另一個自己抽離了出來在一旁默默旁觀著整件事情。他“看到”紀遄飛上前一步從背後扶住自己對著楚銘說了什麼,那神情沒有半點委頓不卑不亢又理所當然。

  紀遄飛應該是承認了他們的關係,僅管楚然兩隻耳朵里都嗡鳴亂響得聽不清楚,但還是很容易就能從楚銘似笑非笑卻明顯燃著怒火的眼睛中看出事情的走向。緊接著是吳帆大聲說著什麼上來拽人,拉扯著硬是把楚銘弄回了餐桌旁坐下。

  大約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之後楚然才徹底回過神兒來,垂著眼睛不敢看他哥生氣的樣子,漂亮的嘴唇抿了又抿半晌才堪堪吐出幾個字:“哥,要不……我們先回吧。”

  “回什麼回!”楚銘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厲聲喝道,指著兩人的手都直發抖,“好幾個月見不著人剛來就要走?他紀遄飛是紙糊的還是泥捏的,打不得還說不得了是吧?”

  “得得得,都怪我沒事兒瞎打聽。”吳帆一看楚銘氣得這樣兒生怕他下一秒就衝過去揍人,連忙又出來勸著,“你們仨也是,在那兒杵著幹什麼趕快把行李拿屋裡去,收拾收拾一會差不多就吃飯了。”

  楚然微乎其微地點了下頭重新拿起先前被丟在沙發上的旅行袋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身後跟著亦步亦趨的紀遄飛和拖著行李箱一臉“事情發展太快且信息量巨大小爺有點消化不掉”表情的蔣確鋅。

  直到進了屋還能聽到客廳里楚銘和吳帆大聲說話的聲音,而關上房門之後屋裡的三個人更是面面相覷。楚然無力地坐在床上弓著腰雙手在臉上使勁揉搓了幾把,這才滿臉歉意地和蔣確鋅說抱歉。

  那模樣看得紀遄飛心口疼,也顧不得蔣確鋅還在一旁連忙走過去就把人往懷裡攬。楚然讓他拽得身子一歪,觸及蔣確鋅略顯複雜的目光之後便掙扎著要起身,後者見狀連忙拉了把椅子側身坐去旁邊只時不時的偷偷拿眼角瞥上他們一眼。

  中午這頓飯吃得有些詭異。

  首先,餐廳里擺著的那一大桌飯菜居然是吳帆做的,這讓楚然感到有些吃驚,畢竟直到自己上了高中吳帆都還是個連粥都不會熬的主兒。

  其次是剛才沒有露面的戚杭,幾個人裡面就他穿了身睡衣上桌,領口一如既往的敞開著露出胸口上已經有點淡了的淺色痕跡,蔣確鋅眼看著這個有些妖嬈的男人從主臥裡面走出來直接坐到了楚銘身旁,登時又是一臉遭了雷劈的表情。

  唯一勉強能夠稱得上和諧的就是楚銘沒有在飯桌上發脾氣。楚然其實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他哥生這麼大的氣了,就連之前他因為戚杭的事情又哭又鬧的時候,也見楚銘沒表現出半點不高興或是不耐煩來反而好聲好氣地勸,自己不肯來那不勒斯他哥就打電話發簡訊的哄。

  看來自己和紀遄飛在一起的事情是真給他哥氣著了,楚然有些沮喪的想著更加用力的刷洗著手中的餐具。不一會,蔣確鋅端著最後兩盤吃剩的菜走了進來,用保鮮膜纏了放進冰箱裡。楚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說道:“確鋅,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蔣確鋅倚在冰箱上半天沒說話,直到楚然手裡的盤子碗也不刷了就任龍頭裡的那麼嘩嘩流著又一次回過頭來看他,才嘆了口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讓開讓開,就你這樣得刷到什麼時候去啊。”

  楚然被他撞得退開兩步,乍著兩隻手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蔣確鋅關上水龍頭快速地給每隻碗碟都抹過洗潔精,一邊細細地打出泡沫刷去油污一邊頭也不回地說道:“我說楚然,你把我蔣確鋅當什麼人了?咱倆可是打一小就認識這都多少年了,不就是喜歡男人交個男朋友的事兒麼也至於瞞著我,你到底拿不拿我當朋友啊?”

  蔣確鋅也是個手腳麻利的人,統共沒幾個人的碗筷剛才楚然已經洗了大半,剩下的沒一會他就都搞定了。自己這邊掏心掏肺地說了半天沒人答話不說,一回頭發現楚然居然還乍著滿是泡沫的手傻站在一邊直接都給他氣樂了,蔣確鋅一把抓過楚然的手按到水龍頭下面:“楚然同學洗洗您那手,洗手會吧,要不我幫你洗?”

  “不,不用了。”楚然三兩下衝掉手上的泡沫又接過蔣確鋅遞來擦手巾抹淨了水,這才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謝謝你。”

  “行了行了,聽你這么正兒八經的道謝我這汗毛都快豎起來了。”蔣確鋅攬著楚然的肩膀晃了晃,然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壞笑地湊到他的耳邊說道:“你要真想謝我,不如教教我怎麼追富二代好了,當然小爺我的目標是那些盤兒靚條兒順的白富美啊哈哈哈哈哈哈……”

  下午的活動安排居然是打壁球這讓楚然感到十分意外,不過用吳帆的話來說他哥的氣兒指定是還沒消呢得給他找個途徑先釋放釋放。臨出門時吳帆還特意把楚然拉到一邊,說剛才閒聊的時候自己打聽過了紀遄飛也會打壁球而且據說打得還不錯,並一再叮囑他轉告這位紀大少到時候輸個一兩局給楚銘。

  果然,到了壁球館之後楚銘就跟打了雞血似的狠命地揮拍抽球,紅點中速球在牆角與牆壁之間飛快地彈跳著看得人緊張萬分。很快吳帆就在又一次丟分後乾脆直接坐倒在木質地板上不起來,嚷嚷著自己可不再跟個瘋子一起打壁球了。

  楚銘打得正在興頭上斷然不肯就這麼放過吳帆伸手就去拽他,吳帆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坐起上半身說了些什麼,楚銘抬頭看了看玻璃牆外的幾個人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抱著球拍外旁邊站了站。

  很快吳帆就爬起身走了出來把手裡的球拍遞給了圍觀四人組之一的紀遄飛,後者接過來拿在手裡握了握轉過頭向身旁的楚然點點頭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隨後就進入了那個有些狹小的封閉空間。

  球場裡的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太多可以用來寒暄的話,於是迅速開始揮動球拍。楚銘擊球的力道明顯比剛才更大了一些角度也更加刁鑽,遠近左右來回吊著紀遄飛到處跑。幾局打下來,紀遄飛只有在第二局的時候險勝一場其餘全部告負,其中有他故意放水輸掉的也有真正技不如人輸掉的。

  不多時,這一局也隨著楚銘用力殺了一個低平球得分後宣告結束。再開局兩個人都有點氣喘吁吁的了,畢竟壁球也是一項高強度的運動項目,只不過在今天這個球場上恐怕楚銘不喊停是沒辦法徹底結束的。

  6比3,楚銘在分數領先的情況下送出一個近距離的直線球,隨後整個身子轉向側後方大力抽出一個反手球。這原本應該是一個漂亮的得分球,因為紀遄飛為了接剛才那個直線球已經距離前牆太近根本來不及反應。

  結果卻不知道是處於什麼原因,導致了這個本應擊到緊貼地面角落裡的球卻高高的飛了起來,用力撞上前牆後快速反彈堪堪擦著紀遄飛的臉頰掠過,“砰!”的一聲撞在透明的後牆上滾落在地。

  “遄飛!”楚然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幾步衝進球場,扳著紀遄飛的肩膀硬將他轉過身來,“傷著沒有?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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