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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ton不知道怎麼回事。

  發生什麼事情了?!

  誰上了他?!

  他知道浴室里的人足夠強大,幾個人也未必打得過他——如果他不想示弱的話。

  但是他又知道那男孩兒身上,有太多情感堆積起來的傷痕。

  只要有人逮住那致命的軟肋重重一擊,就能讓那裡面的人癱軟在地。

  他想起了希金斯那次……

  Anton坐在床邊等待著,等待男孩出來。

  Jimmy出來了。

  換了身乾淨衣褲,外面是睡袍,揺擺著上了床。

  “餵……”Anton伸出手去,他想想看看男孩身上的傷口要不要上藥。

  但是Jimmy擺手表示什麼都不要,忽然伸手拉過他,一把扯下了拉鏈。

  Anton愣住了,然而了Jimmy頭立刻埋了下來,吸弄著他下面。

  窗簾依然拉著,周圍桔紅的燈光流水樣灑下來。

  Jimmy拉著Anton到床里,順手關了燈。

  兩人通常都是開著燈做。Anton知道眼下這是他不想讓自己看見他的的傷痕。

  Jimmy的身體緊跟著糾纏了上來。Anton摸到他發著燒,猶豫著,然而,那男孩兒執拗地拉著他,嘴裡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像以前在頂層那樣,呼喚他進來。

  Anton拗不過,終究還是進去了。

  他感覺出身下的人很疲憊,可以說筋疲力盡,然而卻喊著他的名字要他。

  Anton小心地抽動,卻在男孩的迎合下越來越情不自禁。

  “射在裡面。”他聽見Jimmy說。

  ……

  Anton最終就射在裡面。

  他抽出身體,開了燈。

  Jimmy縮到了被子下。

  Anton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種感覺讓他很想抽一支煙,煙通常在另一側。

  Jimmy感覺到了。

  突然伸出手去到另一側摸了支煙,在嘴裡給他點上,送進他嘴裡,然後就縮下去再沒了動靜。

  Anton想問怎麼回事。小心地摸著男孩的頭。

  然而,許久,Jimmy沒有一點動靜。

  Anton靜靜地吸他的煙。一隻手在男孩頭上。

  “在達拉斯……”

  半晌,Anton一支煙快吸完時,裊裊的煙霧裡,床上的人突然開口了。

  Anton心裡莫名一緊。達拉斯後來那些事,男孩兒幾乎從不說起,除了那次腿上的傷。

  “有一次……他們把我丟在那台子上,塞了很多藥……”Jimmy的聲音斷斷續續,“然後他們就一個個上來了……”

  Anton靜靜地聽著。呆呆地看著眼前流水般的燈光。

  “還有一次……集訓時……因為我耽誤速度,我們組一個禮拜被罰了幾次夜裡緊急集合……”

  Jimmy輕聲說,腫脹的喉嚨讓聲音嘶啞低沉,他仰起頭,看著天花板,“那個小樹林裡……”

  那個黃昏,他們好幾個人來找他,就在小樹林的後面,一場群毆,讓他退出。

  “如果不是我房間裡……”Jimmy的聲音沉了下去。他艱難地翻了個身。

  如果不是David出面,他那次會傷得很慘。

  Anton掐滅了煙。

  “15年了,我依然不是人。”就在那一刻,他聽見Jimmy說,語調沉鬱而堅決。

  Anton心裡猛地一痛,他轉過頭。

  “那個醫生……”Jimmy伏在床上。

  “他說,他說我生來就喜歡這個……”Jimmy痛苦地揺頭,抓住了被子,“後來……後來在達拉斯,每次我跟Sam做的時候,都會想到這個……可是……”

  Anton伸手搭在肩膀上,看著他。

  “他媽的,他說得對!”Jimmy痛苦地低吼起來,“我就是那樣的!”

  被子下,男孩赤裸的肩膀在痛苦地抽動。

  Jimmy嘶啞的聲音再次低了下去,“他們每個人都沒錯……他們是對的……他們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我本來就是那樣……”我活著就是恥辱和錯誤,他想。

  Jimmy趴在床上,痛苦不堪,聲音漸漸含混成一片。

  至少,那些可怕的記憶現在又淡了一重,他想,現在他身體裡是Anton的了。

  Anton試著撫摸他,但是被堅決地擋開了。

  “怎麼了?!他媽的到底怎麼了?!”Anton重重一拳砸在床邊,心疼地問。

  他知道一定話出有因。

  “他媽的誰對你幹什麼了?!”他拉上拉鏈跳起來,氣憤不已,用力去攬男孩的肩膀。

  但是男孩再次大力掙扎脫開了

  “不……不是,”Jimmy轉過頭來,向他苦笑,“是我自己讓他上的……”

  Jimmy看著Anton,“是我勾引他的……就像我勾引你……一次次求他……”

  Jimmy笑了,可是那慘淡的笑容,並不好看。

  Anton驚訝地看著他。

  “你不相信?”Jimmy顫抖地伸出手,抓到了Anton的衣服,“我就是那樣,我……我什麼樣你不清楚嗎?!”

  “你看不出來?回來我都沒有滿足,還想要嗎?”

  他們靜靜地對望著。

  Jimmy臉色蒼白。

  “傷痕……是我……我想換換樂子……我求他,像求你一樣……求他!”男孩說。

  Anton再次伸手試著安撫他,但就在那時他被重重推開了——他聽見男孩說,“Anton,我們分開吧,我膩了!”

  Anton驚呆了!

  “你走吧!”男孩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

  “你知不知道,我還會去勾引別人的……我還會跟他上床的,一次次……你走吧!”

  Anton顫抖起來,想起了西海岸那次,氣憤地捏起了拳頭。

  男孩忽然用力推他。

  “滾——!”Jimmy最後用盡力氣說。

  Anton瞪著那雙血紅的眼睛,大步沖了出去。

  Anton飛快出門上了車。一瞬間,氣忿讓他劇烈顫抖起來!

  男孩兒到底把他當什麼?!

  洩慾的工具?!

  想要就要,想推開就推開!卻寧可一次次地讓那些人作踐!媽的!

  他重重一掌擊在方向盤上!

  然而,車拐過橫街,到了那個小小上坡時,Anton慢慢收油減了速。

  自己差點給他騙了。他忽然想。

  他不是那樣的。

  Anton記起了希金斯那次。

  但是——Anton猜到——那經歷一定十分不快樂,否則他不會提起那幾次那麼不快樂的經驗!

  Anton返回重新上了樓。走廊上,他看見那臥室里,燈已經全熄了。

  他進去,在地板上找到男孩兒——不是在床上,在床和牆壁間那個空當的地板上。

  Jimmy爬在地上,蜷縮在那裡。

  足夠強大,可是其實又無比柔弱。一瞬間Anton看著眼前的人忽然想,有時候,或者也許連十幾歲的孩子都可以折磨他。

  Anton摸了一把,男孩依然在發燒。

  他於是把他架到床上。

  男孩兒抬頭看了一眼,知道是他,沒有說什麼。

  然後Anton留了下來,天全黑時給床上的人弄了點吃的,幾乎是硬餵了下去。

  第二天,男孩依然是那樣,發著燒。

  然後是周一,還沒有好。

  Anton再次給自己和他請了假。

  到那個晚上,Jimmy終於退燒了,清醒了過來。

  然後是周二的清晨,男孩自己爬起來換上了襯衫,目光里又多了那絲清冽的色澤,向著他嘴角一勾微微一笑。

  Anton忽然想起,那次,他們從燈影出來那次,Jimmy也是那樣,三天沒有露面。

  他那時候一定也很難受——Anton忽然想——可是他卻並不知道!

  Anton記的自己說過那句話,在那暮色初上的公路邊——“那上周呢……你……你也覺得我在演戲?”Rene問他。

  “那又怎麼樣!?你真的在乎嗎?”Anton煩躁地反擊。

  “或者你本來就喜歡別人上你?!”

  “是,他媽的我當然不在乎。”Rene不屑地說。

  他們同時說出來。

  他記得他那句話一說出口,那男孩神情的變化。

  天!他現在才知道他自己曾說了什麼!

  ——Jimmy終究沒說是誰。就這樣上班去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周、兩周。

  但是這件事,Anton知道,他會記住!

  他遲早要知道那是誰幹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絕不想看見有人再那樣糟蹋他的男孩兒!Anton想著男孩滿身的傷痕,看向自己時令人心碎的目光,偷偷捏起了拳頭。

  Rene回到了雙子座繼續上班。

  漸漸每天生活如常。

  或許噩夢也不是天天都有的,他想,畢竟那人遠在華盛頓。

  “那個噩夢”結束的時刻,不會那麼早就來。

  他知道自己可以想辦法去對付那傢伙,但是,他能那樣做嗎?他問著自己。

  他已經失去尊嚴,不能再丟掉人性。

  他不能因為一句“以惡制惡”,就讓自己淪落成報私仇的野獸,就像他當初不想讓Anton搭性命去報私仇一樣。

  還是從溫森那兒回來,到雙子座那幾天,Rene就查到了司法部副部長溫森的全部資料,包括銀行的帳戶資金。

  這個人還真是個鐵腕的強力人物。抓過很多壞人,也辦過很多大案!

  更突出的是後來在司法內務安全處的幾年,在內部犯罪反滲透反腐敗大案中,更曾功勳卓著。

  他是罪犯的敵人!

  也是警察——犯罪警察的敵人!

  Jimmy看著那材料。

  這麼多年的經驗,讓他絕不會笨到相信自己順從那個人就會善罷甘休!

  還是在那房子裡,看著那傢伙眼睛時,他就知道——那個變態,不會停手!

  ——不只是虐待他!

  ——他想讓自己死!

  那個人會一直折磨到他死!

  像狼在張嘴前折磨一隻兔子!

  他必須在那人下手之前找到反擊的辦法。

  但是他的時間不多。

  這麼多年來,不管是在獵鷹,還是面對希金斯,他都沒存過僥倖心裡。

  他知道,面對眼下這樣的局面,他必須想辦法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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