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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彎下腰,敲了敲自己的腿:“我都走不動了,你還讓我跑路。但我哥呢,你卻把他留在身邊藏得好好的。都是兒子,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

  韓老頭瞅著兒子弓著的後背,嘆口氣:“誰說你不是親生的。兩個兒子,你跟我最像。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最了解你。文宇,你太狠了,太狠。你哥是有毛病,可那也是你哥。這些年,要不是我護著,他早就被你嚼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老頭又說:“文宣這個孩子,就因為那點男女關係的破事兒,會這麼擔驚受怕,東躲西藏?他其實是在怕你。你說我把罪名扣你頭上,那我問問你,是誰已經把屎盆子,扣到文宣頭上了?”

  韓文宇站在原地皺了皺眉。他想了一會兒,才說:“爸,你保重。”

  老頭並不領情:“哼,一把老骨頭,用不著。”

  韓文宇一步步走了出來,院落里安靜,他的喘息聲分外醒目。

  劉嘉迎上去,扶人上了車。

  韓文宇一路無話,快到家門口了,才說:“我不回家。”車子停下,他報了個地址。

  那是楚珈文幾個月以前住的別墅。

  到了那裡,韓文宇在車裡閉目養神一會兒,對劉嘉說:“我今天住在這裡。”

  上一次韓文宇來這裡之後,已經讓人把這房子重新規整。

  劉嘉說:“我陪您吧。”

  韓文宇擺手:“不用。”

  劉嘉把車駛進車庫,對韓文宇說:“紐約那個醫藥高峰論壇,行程已經安排好,我明天一早過來送您去機場。”

  韓文宇微微點了下頭。

  ……

  B市郊外,楚珈文聽見門鈴響,便從畫室出來,吱呀一聲,打開了斑駁的大鐵門。

  門外背著月光,豎著一個高大身影。這人走了進來,關上大門,左右看看說:“你這兒,跟我想像的,不大一樣。”

  楚珈文坐在石凳上,托著腮笑問:“怎麼不一樣?”

  這人卻不再說話。幾個月以前,楚珈文還住在一處幽靜別墅區里。那裡管理封閉,住戶很少。她自己把自己關在裡面,像是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鳥。

  心照不宣地,楚珈文也想起了那段過去。那段過去,連她自己都覺得厭惡,要讓他接受,自然艱難萬分。

  看她一直盯著草地發呆,身邊的人湊近了點,問說:“你在看什麼呢?”

  楚珈文一指:“螢火蟲。”她一個一個地數,“一隻,兩隻,三隻……”

  半晌,她才回頭說:“肖誠,我喜歡這裡。”

  肖誠拿手搓了下頭皮,這哪兒像個家啊!可她在這兒,卻能徹底地放鬆。沒有讓她感到無能的柴米油鹽,沒有盛氣凌人的公婆,沒有霸道碎嘴的街坊。

  他覺得這時候問她什麼時候能跟他回家有些不厚道,於是把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女人晚上荷爾蒙分泌比白天旺盛,情緒波動比較大。還是少說話多辦事,肖誠笑笑說:“我也喜歡這兒。”說完便堵住了她的嘴,把人抱到身邊的石桌上……

  真相無比接近。七年前,光源藥業為了牟取暴利,更為了用國際上號稱製藥業諾貝爾的科研大獎,來奠定光源龍頭老大的地位,董事長韓政,也就是韓文宇的爹秘密下令,銷毀了所有預防兒童病毒性肝炎的疫苗,保留了新研發的治療這種病的新藥。

  當時刑警肖梁化名曠遠,臥底在韓文宇身邊,並幫助韓文宇入主光源總部,成了韓文宇心腹。肖梁和好兄弟,那個吳姓記者內外呼應,成功找到了銷毀疫苗的證據。

  然而,化名曠遠的肖梁,和自己紅杏出牆的妻子梅青,在一個馬術俱樂部意外見面。梅青那時的男伴,現在的丈夫出賣了他,並跟韓文宇設計製造了一場火災事故。刑警肖梁殉職。

  楚珈文在肖誠的懷裡,第一次感受到這個男人憤怒過後,卸了力的脆弱。

  為了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他堅持了六年。

  楚珈文像寵個孩子一樣,任憑他折騰。她的皮膚被磨得紅腫生疼,肖誠的汗水落在他自己剛剛印下的濕熱吻痕上。

  她仰起脖頸,親吻他滾動的喉結,伸手抱住他厚實的脊背,一下一下拍著:“想哭就哭出來。”

  肖誠眼神一怔,伸手抹了一把汗,繼續動作。

  兩人來來回回折騰得昏天黑地。肖誠始終不開口,只從喉頭髮出些動情的低沉嗚咽。

  直到最後發力,肖誠像是要把人跟自己揉在一起一樣,對著懷裡的一灘爛泥說:“我這下半輩子,都是你的。”

  ……

  趕往機場的路上,韓文宇靠在轎車椅背上,微微眯著眼睛。

  眼看快要到機場停車場,劉嘉接了個電話,突然說:“大少跑了。”

  打電話給劉嘉的,是韓文宣那個花蝴蝶一樣的助理,韓家老大多年的朋友。人往高處走,這個花蝴蝶早就成了韓文宇的人。

  自從上次在C市臨時安排了一站演出之後,韓文宣就對這個助理有了戒心。

  韓文宣本來就藏在韓家的四合院裡。前一晚,韓文宇離開後,他就從韓文宇的眼皮底下溜走了。

  韓文宇沒理。那個什麼峰會是掩護,他早就安排好了,換個身份直接飛去第三國,剩下的事都跟他無關。

  劉嘉接著謹慎道:“我覺得,大少現在最有可能,是去找楚小姐了。”

  說得不錯。韓文宣心眼小,他被逼得如喪家之犬,事業也隨之終止,都是楚珈文造成的。如果他跑出來,多半要去找楚珈文報復。

  韓文宇眼皮淺跳。停了一會兒,他對劉嘉說:“回去。”又補充一句,“要快。”

  生了鏽的鐵門,上面的油漆剝落。半年過去,上面的年畫已經掉了顏色。

  韓文宇在車裡拿起拐杖,這樣可以走得快些;想了想又放下,不等劉嘉,自己推開車門,儘量不露痕跡,穩穩噹噹地走過去。

  他抬手,按響了門鈴。等待的過程中,他整了整襯衫的衣領。

  大門被打開,那吱呀的一聲,揪緊了韓文宇的心。

  門半開著,裡面站著一個四肢細弱的女孩,一襲輕軟長裙垂下,身材曲線隱約可見。她抬頭,瞥了眼韓文宇,眼鋒犀利,像是一隻小獸。

  韓文宇心一動,這六年轉瞬即逝。他老了,那女孩卻宛若初見。

  他說:“珈文。”

  那女孩並沒有回答,眼風又輕輕帶過他身後的劉嘉。

  韓文宇看了看表說:“現在沒有時間仔細跟你解釋,快點跟我走。韓文宣跑了出來,很可能要來找你。只有我能保護你。”

  楚珈文搖搖頭,“同樣的錯誤,六年前我已經犯過一次,而且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今傷疤還在,她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忘了疼呢。

  韓文宇又氣又急:“你要婚姻,我給你。要錢,我給你。要出名,我捧你。從今以後,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你別傻了,那個肖誠,他什麼都給不了你,你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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