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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看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袁海東,道,“曹院長也上了年紀,醫院的事情,你也多上上心。這件事情,你就看著處理吧。”

  說完,他指著牆上的字帖,對聽到了自己的話,而面如死灰的曹剛道:“醫者父母,醫者父母,小曹啊,我看你還是少管點閒事,在家裡好好琢磨琢磨這幾個字的意思吧。”

  然後,便不顧曹剛一連串“唐老爺子”的叫聲,逕自走了出去。白奕辰給孫鵬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可以跟袁海東好好探討一下“事後處理”的問題,然後帶著安然也離開了院長辦公室。

  此事到此,也算告了一個段落。後來安然聽孫鵬說,不久之後,全國醫療系統上下,突然進行了一次大的整頓,索取紅包,亂開處方藥的現象減輕了不少不說,就連醫療事故,在嚴格的監督之下,也銳減了許多。

  而賈仁亮不但丟了醫院的工作,還被追究以刑事責任入獄,曹剛沒多久便引咎辭職了,袁海東終於以償所願,順理成章的接任曹剛,成了京城醫院的院長。至於欒建平,也在安然藥方的調理下,身體慢慢恢復了健康,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而此時,安然卻不知道這些,他從醫院出來之後,一直到回家坐在沙發上,都始終悶悶不樂。

  第67章

  白奕辰見他這個樣子,便坐到他的身邊,充當起了“知心哥哥”:“小安,怎麼了?是為了今天在醫院裡面見到的事情,不開心嗎?”

  安然點點頭,悶悶的道:“我和師父也偷偷走過不少醫院,有些醫生最過分是收取紅包,多開處方藥。但是像今天這個賈仁亮這樣的,不但在上班中途喝酒,還在誤診之後理直氣壯,這簡直是……”他想了半天,嘆息道,“讓人難以相信,這樣的人也配稱為醫生。”

  白奕辰見安然是真的心情沮喪,也覺得十分心疼。他雙手搭在肩上,將安然扳過來,面對自己,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道:“我知道你覺得他的行為玷污了醫生這個職業,可是天朝這麼大,你不能指望整個醫療系統清白如水。”

  “那就放任這種歪風邪氣滋長嗎?”安然憤憤的道,“他今天居然還在教實習醫生跟他學什麼‘心得’!”他似乎平時很少罵人,想了半天,才說出一句,“簡直無恥!”

  白奕辰看著安然在他面前炸毛的樣子,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些驕傲:看!這就是他的小安,是他從榆林縣帶回來的珍寶!熱情,善良,並且真實。

  他用手輕輕理著安然那微亂的頭髮,承諾道:“白二哥雖然是個商人,但是我答應你,我會盡最大努力去促成全國上下醫療系統的整頓,爭取讓更多的醫生意識到,醫德和醫術,哪一樣都很重要。所以,別再不開心了,好不好?”

  安然聞言點點頭,他雖然不太懂白奕辰的意思,但是卻知道白二哥不會騙自己。

  可能是被白奕辰的手弄得有點睡意,所以他抱著小白,順勢在白奕辰的大腿上躺了下來。白奕辰見狀,微微一笑,也沒有出聲,只是繼續輕輕的用手摩挲著他的頭髮,開口道:“今天在外面忙了大半天,是不是覺得累了?”

  “嗯”安然懶懶的答道,他有些撒嬌的用頭在白奕辰大腿上蹭了蹭,意識也有些朦朧——唔,白二哥的聲音好有磁性,聽著好想睡……

  白奕辰好笑的看著剛才還在悶悶不樂,不一會兒便在自己腿上睡著的安然,輕輕俯下身子,在他額上印下一個吻。

  親愛的,做個好夢……

  許是白天真的累極了,安然這一覺,直睡到晚上9點多才醒來。他迷迷糊糊的用腦袋蹭了蹭枕頭,卻被異樣的觸感弄得一愣。

  安然慢慢張開眼睛,看著肚子上隨著自己的呼吸起伏的小白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下午好像就這樣躺在白二哥腿上睡著了……那自己腦袋下面的該不會是……

  想到這裡,安然一愣,趕緊抬頭往上看去,視線卻瞬間落進一雙黝黑的眸子裡,耳邊也響起白奕辰那低沉磁性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柔軟的羽毛,一直搔到他的心底:“你睡了將近五個小時,終於睡醒了?”

  安然似乎沒有睡醒,所以仍有些茫然的問道:“天這麼黑,你怎麼不開燈?”

  白奕辰摸著他的頭髮,理所當然的到:“我怕吵醒你,再說開了燈睡覺,你的眼睛會不舒服。”

  安然聞言,心裡瞬間湧起說不清楚是酸還是甜的滋味,又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最後,他只能有些逃避似的問道:“那你就在這裡無聊的坐了五個小時?”

  白奕辰搖搖頭,即使是在黑暗中,安然也能感覺得到,他看著自己的時候,眼裡的認真:“看著你睡覺,感覺你就這麼在我身邊,一點都不無聊。”

  安然聞言,心突然狂跳起來,他被白奕辰差不多實質化的灼熱視線看的有些不自在。最後慌亂的撐著白奕辰的腿坐起來,道:“我,我去做飯……”

  誰知白奕辰卻“哎呦”一聲,彎下腰,抱住了腿,向另一邊倒在沙發上。

  安然見狀趕緊邊上前查看他的腿,邊問道:“白二哥,你怎麼了?”

  他心裡一緊:難道自己剛才那一下子,把他弄傷了?

  白奕辰見他要碰自己的腿,趕忙道:“哎,你別碰,我腿麻了,麻了……”

  安然一愣,然後忍不住笑出來。他突然童心大起,用手指懸在白奕辰腿上,作勢要戳下去,嘴裡還問道:“哪裡麻?這裡?還是這裡?”

  白奕辰哭笑不得的看著安然裝模做樣的嚇唬自己,那樣子簡直可愛到不行。於是再也顧不得腿上難受,狠狠心,一把摟過還在得意洋洋的安然,一低頭便吻了上去安然起初還輕微的掙扎,但他很快便無力的將手搭在白奕辰肩上,隨著他的節奏,沉浸在這個吻中。從一開始的生澀和不知該如何反應,到後來的試探著與白奕辰的舌頭嬉戲共舞。白奕辰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變化,於是便親吻的更加溫柔投入。

  直到安然有些喘不過氣來,白奕辰才有些不舍的離開他的嘴唇,兩人之間拉出一道有些曖昧的銀絲。饒是白奕辰一向冷情,也終究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更何況愛人在懷,又難得這麼溫順,他有些得寸進尺的用鼻尖蹭著安然道:“小安,不如我們回臥室……”

  他話沒說完,就捂著肚子悶哼一聲,安然則手忙腳亂的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便逃難似的一頭衝進廚房。

  白奕辰邊揉著肚子邊在心裡琢磨:都怪自己話多,結果到手的…給弄飛了。不過,下次可以試試在有燈光的地方吻他,小安接吻的時候,表情一定很動人,只可惜剛才太黑,沒有看清楚……

  第二天上午,唐老爺子派昨天跟在他身後的面癱中年人,給安然送來了一小罐茶葉,並且捎來的原話是“聽說我孫子喝了你不少茶,所以老頭子送些過來,賠給你”。

  安然納悶的泡了一杯,發現居然是貢茶大紅袍,雖不像傳說中的茶湯分七種顏色,卻也是層次分明,澄澈無比。

  安然心知,應該是唐老爺子藉此變相的表達對自己為他孫子治病的謝意,於是他笑了笑,便毫無壓力的收下了。在當天下午唐寧來的時候,便給他泡了一杯。

  唐寧看了看杯子裡的茶水,微笑了一下,既沒有問昨天醫院裡的情況,也沒有提起唐家。安然也識趣的什麼都沒有提,兩人只是坐在一起,邊喝茶,邊聊些兩人都感興趣的事。

  突然,安然聽見外面“噗通”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落水,隨即隱約傳來小孩的呼叫聲,他趕忙丟下唐寧,向湖邊跑去。

  他跑到湖邊,卻見楊大爺家的保姆一臉焦急的站在那裡,手上拎著蒙蒙的書包,而湖面離岸邊大約一米多遠的地方,正有一圈圈漣漪,蒙蒙卻已經不見蹤影。

  安然急忙詢問,才知道蒙蒙居然掉進湖裡了。而保姆又不會水,驚慌之下又不敢跑開,所以只是站在湖邊干著急。

  安然此刻也顧不上多說,他趕緊吩咐保姆回家去叫楊老爺子,自己則連衣服都顧不上脫,轉身便越過圍欄,跳進湖裡。而唐寧轉著輪椅匆忙趕到時,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碧水雲居中的人工湖深約兩米,這個深度對會水的大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蒙蒙這樣五歲的孩子來說,很快便會沉底。安然下水之後,按著記憶中漣漪中心的方位,奮力遊了過去。現在正值夏季,所以水並不是很涼,但是湖底遍布水糙,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纏上。

  好在孩子太小,落水的地方離岸邊不遠,安然很快便看到了蒙蒙。他用一隻手抱住孩子的身體,一隻手奮力向上劃。可就在即將到達水面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無法再向上走——他的腿,被湖底積年的水糙纏住了。

  安然無奈,用力拖起孩子,想把他舉出水面,可誰知道孩子可能是受到了驚嚇,居然用胳膊死死的抱住了安然的脖子。他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孩子重新紮回水裡,用手揪斷了水糙,這才成功浮出水面,扒著湖沿喘氣。

  此時安然才感覺到,靠在自己肩窩的小小身體已經沒有了呼吸,他心裡一緊,顧不上休息,趕緊爬到岸上,在聞訊趕來的楊老爺子和保姆的幫助下,將蒙蒙平放在了糙地上。

  孩子的臉色紙一樣蒼白,平時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時緊閉著,身上不停的往下滴水,很快就在糙地上形成一個濕濕的人形。時值八月,可是每個在場的人,此刻心裡都出奇的發冷。

  楊老爺子見狀身體一晃,便似要昏倒,一旁的保姆連忙上去扶他,卻被狠狠的推開。

  安然顧不上多說,只是抬頭看著每天早上和自己一起練功的老人,堅定的說:“不怕,能救。”

  楊老爺子仿佛看到希望般的看著安然,嘴唇哆嗦著,道:“能救?”

  安然快速來到孩子身邊,一邊解開他身上的衣服,一邊堅定的道:“我說能救,就能救。”

  說完,也顧不上眾人的反應,用兩手在孩子心窩位置按壓,並隨著按壓節奏做人工呼吸。可能是由於蒙蒙年紀小,溺水時間又有些長,所以如此反覆了幾次之後,胸口並沒有明顯的起伏。

  安然知道,這是由於孩子的呼吸道已經積水,很難灌進空氣,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將孩子的胸腔抬高過頭之後,將內力灌注在手掌之上,一掌排在孩子胸口。

  隨著他的動作,蒙蒙終於有了反應,他哇的一聲先是吐出了一大口水,然後開始劇烈的咳嗽,隨著他的動作,又陸陸續續嘔出不少黃綠色的髒水,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安靜下來。

  安然見狀,暫時鬆了一口氣。他顧不上和眾人多說,一把抱起孩子,向診所跑去。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人在溺水的時候,由於腦部得不到供氧,會出現沒有呼吸的“假性死亡”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是可以救得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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