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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見鯨說:“是我家屬。”

  家屬這個詞是登記時候最方便的代稱,肖幹事也沒多想,畢竟夏見鯨打的是家屬來隊報告,她按部就班地往下登記。

  夏見鯨不再說話,他看著印表機里一寸寸往外吐的出入證,目光里夾雜著各種情緒,柔和又滿足。

  出入證的最中央寫著陸載的名字,底下一行小字備註道——夏見鯨家屬。

  夏見鯨謝過肖幹事,把出入證仔細收好,又趁著今晚有空,去附近的超市採購了些水果和零食回來。

  晚上十一點半的時候,陸載又打了電話過來。

  陸載問夏見鯨:“睡了嗎?”

  “沒有,剛躺上床。”夏見鯨說,“你呢?忙完了嗎?”

  陸載吐了口氣,聽聲音似乎也把自己砸在了床上,他說:“今天的拍攝結束了,準備躺一會兒再起來整資料。不過現在,什麼都不重要,我只想和你說會兒話。”

  夏見鯨和陸載之間隔著手機,他放鬆許多,不經意間就絮絮叨叨地講起了他這一晚上都幹了些什麼。

  陸載一直在聽,等夏見鯨前言不搭後語地講完出入證後,他揶揄道:“我這是‘被家屬’了嗎?”

  夏見鯨想了一陣,說:“你不想的話,我明天就可以幫你撤銷。”

  陸載被夏見鯨將了一軍,他笑著投降,“別,我當然想。”

  他們現在相處的狀態莫名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覺,兩個人煲著電話粥,但究其根本想一想,似乎也沒聊什麼壯志凌雲或者拯救世界的大事情。

  無非是一些瑣碎日常,例如我喝了口沒燒開的水,你吃了塊過期的檸檬蛋糕,可就這些破事兒,他們卻聊得津津有味,誰都不願意先掛電話。

  陸載躺在床上,也有些犯困,他說:“夏小狗,你現在不打算睡覺的話就再陪我一會兒,半個小時後叫醒我,好嗎?”

  “好。”夏見鯨說著拿了個抱枕靠在床頭,他放了部電影,卻看得不認真,“今天我整理郵箱,裡面有同事交接給我的報告,他急著休產假陪太太,連報告都胡寫,牛頓看見真能被氣得死而復生。”

  陸載聲音輕了不少,他說:“嗯。”

  夏見鯨說:“我學的最好的就是力學,當時在北京集訓隊,基本就是靠力學部分在給我拉分。”

  陸載閉著眼睛笑起來,“嗯。”

  夏見鯨調暗了燈光,電影也點了靜音,他往下縮了縮,躺進被窩裡,“其實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力都可以歸為四類,電磁力、強力、弱力和萬有引力。我最擅長的是電磁力,最不想接觸的就是萬有引力。”

  陸載聲音已經有些迷糊了,他含糊著說:“小狗頭真懶。”

  “但那是以前,我在集訓隊的時候就愛上了萬有引力這個概念。”夏見鯨說,“當時給我們講課的是李教授,他說萬有引力其實是宇宙中最微弱的力,它不像磁鐵之間的吸引排斥力,它實在太弱了,你很難切身地感受到兩個物體之間的萬有引力。然而不可否認的是,它又極其重要,行星恆星、日升月落都是靠它。”

  陸載的呼吸逐漸平緩,他輕輕哼了一聲。

  夏見鯨也放輕了聲音,他問:“崽,你睡著了嗎?”

  陸載那邊沒有回應,只有氣息規律性噴在話筒上的聲音,纏綿在夏見鯨的耳邊。

  “李教授講課的時候我跑神了,我在想你。”夏見鯨說,“我很想反駁他,因為我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萬有引力。克卜勒算出來萬有引力的大小和距離的平方成反比,沒有人比你離我更近了,因為你就在我的心裡。”

  夏見鯨突然有些難過,他們明明就在彼此的心口,一刻都不曾離開,卻又在這浮世中分離了十年,夢裡夢醒都不得見。

  夏見鯨把話筒貼在耳邊,聽著陸載安穩的呼吸聲。

  然而就在這一秒,陸載的呼吸聲卻陡然停頓,接著便是那個低沉迷人的聲音,把十年的想念都送到了他的耳邊。

  “我知道。”陸載說,“因為你也在我的心裡。”

  第66章 飢餓

  陸載過年一共報了十天假, 路上輾轉需要浪費四天半, 總的算下來能跟夏見鯨處一塊兒的時間只有不到六天。

  陸載是除夕那天交接完工作從營地離開的,在衣索比亞和香港各轉了一次機, 下了飛機又坐高鐵, 抵達綿陽時已經是大年初二的傍晚了。

  夏見鯨提前兩個小時就已經到高鐵站等著了。

  夏見鯨在高鐵站外的台階上等陸載, 天氣冷,他雙手插兜在門口來回踱步, 時不時就抻著脖子往裡看一看屏幕, 估摸一下陸載的車次還有多久才能到站。

  夏見鯨前幾年就考了駕照,工作之後一直惦記著準備買車, 但每每剛一把這事兒提上議程, 總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打亂他的計劃。

  再加上九院所在的科技城生活設施十分健全, 步行範圍內就萬事齊備,基本能滿足他的生活需求。

  於是這麼一拖再拖,夏見鯨到現在也沒有自己的車。

  夏見鯨腦子裡胡思亂想著,哪怕他明知道陸載只在這裡待幾天而已, 他卻仍是把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夏見鯨這幾天所有的休息時間都用來給陸載採購物品, 從牙刷牙膏到枕頭被罩,竭盡他所能買最貴最好的, 同時還把整個單身公寓都翻新了一遍,連帶著他自己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一個檔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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