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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烽煬理了理自己的領結,“林醫師,你職業病太嚴重了。”

  “既然陪少爺來了,不如趁這個機會做個檢查好了。”林業用一種迫使著人不得不去信服的語氣說,“只是初步的檢查,時間不長,我保證可以在少爺醒來之前完成。”

  想了想後,柏烽煬才略微地點了一下頭,“好。”

  柏少御醒來的時候,發現手背上的針頭早已被取掉了,而自己的左手被哥哥緊緊地握在掌心中,抽動一下才感到手腕處已經有了隱約的酸麻——想必是維持了這種姿勢不短一段時間了。

  柏烽煬端起一旁的水遞給他,眼神一改平日裡的銳利冷然,多出了一層淡淡的溫柔。

  接過了杯子後,柏少御才發現杯子裡的水是適宜飲用的溫度。

  他微微低著頭喝水,感受著被人注視的目光……實在忍不住了後,猛地抬起了頭,“你看什麼?”

  “你。”目光里是一種專注的力度。

  不是沒有被他看過,甚至連身體最隱秘的部位都曾經被他一一審視過,撫摸過,親吻過,愛撫過……但是,今天的這種注視,卻無端地讓人覺得分量極重。

  在開車回去的路上,柏烽煬突然說,“少御,以後少抽菸,少喝酒,咖啡也要少喝。”他停了一下,繼續說,“答應我?”

  柏少御有一瞬間的晃神——這不是命令,而是請求的語氣。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嗯”了一聲。

  從本質上來說,他絕對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好像藉由著這次的浴室暈倒事件,有什麼東西,開始在兩個人之間鬆動了起來——也許,不止。

  柏少御漸漸從前一段時間的焦躁和惶惶不定中恢復過來,他會在午夜過後記得去早點兒休息,電腦桌旁邊的玻璃矮几上的咖啡壺也被人替換成了形形色色的茶葉,煙盒更是被換成了各種口味的口香糖;他也會偶爾早晨起床後興致勃勃地給自己的同居人煮豆漿,衣櫃裡也漸漸多了比他自己的衣裝大了一碼的成套西裝和成排領帶,還會一時興起地給男人搭配領帶、襯衣和西裝的顏色……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柏烽煬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如果說之前因為刻意的不去在意而對此沒有什麼感覺的話,現在則慢慢積攢成了不悅……

  在這一點上,柏少御不應該受到絲毫的責備——因為他家男人最近回家的時間已經從晚上6時漸漸拖到了10時左右。

  而且,日漸疲憊。

  柏少御有時候在敲擊鍵盤的間隙就會想到:現在這些相處時的平淡幸福,像極了跟時間的一場賽跑……像是偷來的一種隱秘甜蜜。

  日期仍然一天比一天近,時間就是這樣子,從來不會因為當事人的喜樂悲苦而變得迅速或者緩慢,仍然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一分六十秒地規律地進行。

  唯一不同的是,當想到日期一天的近似一天時,連帶著會想起來的是男人的那句話,“相信我”。

  其實,相信的到底是什麼?與其說相信的是愛情,還不如說相信的是人。

  只有他會這麼說,也只有他願意這麼說。

  2月份的一天上午,柏少御接到了郁嵐的催稿電話,很愉悅地答應了對方的要求……這一情況的出現,惹得郁嵐驚奇不已,他在大洋彼岸大呼小叫,“……柏少,你這麼自覺……突然讓我產生了很大的失落感,好像我存在的意義被你如此的積極性抹消了。”

  柏少御送給了他一個冷笑,然後成功地迫使對方慌忙地打著哈哈地掛上了電話,生怕晚了一秒鐘後,著名的木白大人又會玩兒起來拖稿的老把戲——與“奇幻小說”相比,這個才是木白少爺最拿手的絕技啊啊啊!

  柏少御聽著郁嵐狼狽地掛上電話,唇邊露出來的是淡淡的笑意……

  心情大好。

  但是,兩分鐘後,一位客人的到訪,徹底地打破了這種瑣碎的平淡的微笑的幸福。

  來的人,是小曾。

  往日總是一臉狗腿相和討好表情的小曾,在柏少御一開門後,就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

  柏少御皺了皺眉,伸手揪過來他的領子,乾脆地甩到客廳的沙發上,隨後瀟灑地用腳後跟磕上了門,“有事兒快說,沒事兒滾蛋……哭哭啼啼地跟死了老娘一樣。”

  小曾聞言又是一陣哀嚎,毫不做作地腔調中深深地壓著一股子撕心裂肺。

  柏少御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等他嚎完了繼續抽噎。好不容易抽噎完了,一雙明顯紅腫的淚眼死死地盯著柏少御,嘴唇顫抖,“少爺……我實在是……老大他……他不准我對任何人說,可是……再這麼憋下去,我就快跟著他一起死了。”

  柏少御太陽穴上的青筋“嘣”地輕跳了一下,尖銳的疼痛像是從頭腦內部生疼起來。

  他敏銳地抓住了小曾的後半句話,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後,慢慢地一字一字地問,“你說什麼?”

  小曾被他的臉色嚇住了,原本說不順流的話也變得正常了點兒。他特沒出息地用袖子使勁兒擦了擦鼻子,從兜里摸出來了一個小錄音筆。

  短暫的“沙沙聲”過去以後,錄音筆里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是林業的,“老闆,我這麼喊你一聲,是衝著我以前在夜色里喊過你四年的‘老闆’,不是從一個醫師而是從一個下屬的身份向你做出這份建議和……請求。”

  男人在說到“請求”兩個字時,明顯地頓了一下,然後接著說,“根據初步的診斷結果,你的腦部的確存在構造異常,根據我的經驗,初步判定為膠質細胞瘤。是否為腦癌,還需要進一步的診斷。我建議你做一個切片檢查。”

  “直接告訴我風險。”隨後響起來的聲音,是柏烽煬的。

  “一定比例的顱內出血和麻醉風險,由我主刀的話,保證機率降至現有醫療水平的最低點。”

  “……我拒絕。”

  “老闆!”

  “我經不起任何風險,除非你能保證風險度為0。採用藥物的保守療法吧。”

  錄音被掐斷了,隨後是下一段錄音。

  “小曾,你私下和孫家的女人談得怎麼樣?”

  “……她堅持我們沒有證據。”

  “證據?真是給了台階還不願意下。婚期是什麼時候?”

  呼啦呼啦的翻筆記本聲,“明年,老大。”

  “……你記下,如果在沒有拿到孫家50%的股份之前,我有了什麼意外……你可以不計任何後果地把那女人私生活糜爛的證據曝光給我父親,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少御和這種女人結婚……至於其他人選……你……”

  男人沉默了很久後,才澀聲說,“你替我把關……還有,通知郁嵐回來,下個月安排他進天宇。另外,如果我有了什麼意外,我父親很可能重新出來掌控柏氏,或者被我堂弟坐上我的位置……該死的,時間太緊了……你記住,所有投資都是柏氏的,收益也是柏氏的。但是年前投給天寰科技那筆錢,只有那15%的收益率是柏氏的,還有天寰股本1%的期權是不歸柏氏的,這個是少御的。”

  小曾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悶悶地帶著哭腔,“老大,你搞這麼一出……這才……根本不會的……”

  “嘴給我嚴實點兒,你辦事兒我一向放心。”男人重重地嘆出了一口氣,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還是不夠……這樣子給少御的後路還是不夠……”

  柏少御聽得面無表情,一臉的冷靜讓旁邊坐著的小曾直打寒顫。

  他維持著一個姿勢聽到錄音的結束,才低聲問,“你……”

  小曾一臉的懇求,“少爺,你去勸勸老大……我去問林醫師了,他說雖然有風險,但是機率不大,而且如果患者配合的話,他能保證……”

  柏少御打斷了他的話,“……既然這樣,那個混蛋到底在想什麼?!”

  “……少爺,老大怕的是……如果有了什麼不良的風險後遺症,或者乾脆確認為惡性腦瘤後,你……”

  “我會怎樣?”柏少御壓低了聲音問。

  “……他這樣子你都不正眼看他一眼,要是出了什麼事兒你豈不是棄之如敝履……”

  “是他說的還是你亂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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