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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日子他總是這也操心那也操心,到最後連個囫圇覺都睡不安穩,好歹今天應當能有個好夢。傅晨幫他把身體快速擦乾,抱到床上套好睡衣,再輕輕拉上被子。

  柳硯書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朝著另一個枕頭的方向側臥著,微微蜷縮起四肢。傅晨在他身旁躺下,小心翼翼的在他額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晚安,師哥。」

  這就是兩人平淡而放縱的除夕夜,與之前的無數個夜晚一樣相擁而眠。希望窗外的爆竹聲不要打擾師哥的美夢,至少在今夜能忘掉那些煩憂。

  至於那個一片狼藉的浴室,就等明年再去收拾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省略號里的內容去微博~

  ☆、有驚無險

  大年初三,木石社首次公演。柳硯書領銜的柳派名劇全本《上天台》。

  與此同時,滬京的新春演出季也隆重登場。民營劇社的競爭力實在是很弱,票價和劇場規模都處於劣勢,第一天能夠有七成的上座率也非常不容易。

  梁鴻在小細節上狠下了一番功夫,比如隨著檢票入場時人手一份的戲單。木石社的戲單精美得像一本寫真畫冊,十六開的銅版紙印刷,上邊詳細介紹了主演名稱、參演人員、劇情梗概、演出看點等等,輔以高清劇照和中國風插畫配圖,簡直可以拿回家當做紀念品收藏。

  戲單上不僅印上了今天的劇目,還把明天和後天的也一塊兒預告了,還能為接下來的戲做做宣傳。

  這次演出梁鴻還請來了好幾家網絡媒體的記者朋友,□□短炮的攝像頭已經就緒。

  柳硯書和傅晨在後台準備,梁鴻領著位老者進了休息室。柳硯書原本以為是梁宴平,可定睛一看,竟然是戲校的李老先生。

  梁鴻笑著說:「在入口處就看見老爺子了,在那兒規規矩矩排隊呢。」

  老先生在梨園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人物,旁的演出爭相邀請他都不一定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木石社竟值得他大駕光臨。

  柳硯書有些感動:「老師,您……」

  李老先生趕緊抬手打斷他:「可不是特意來給你把場的啊,我就順道來看看。」

  柳硯書啞然失笑。老先生年紀大了反倒多了些童心,心裡想法都不直說,拐彎抹角的往外透。

  老先生又道:「你這戲是我教的,可不能給我丟人,明不明白?」

  「謹遵老師教誨。」柳硯書朝李老先生深鞠一躬,領了這份情。

  「行,那我回台底下坐著去,不打擾你備台。」李老先生捋了捋花白的鬍鬚,離開後台。

  演出終於開始。

  木石社的宣傳重心放在了網絡,因此台下坐著的有半數都是年輕人。戲曲並不是老年人的專利,只要有心,誰都能欣賞。

  大幕拉開,姚剛當街怒殺郭太師,其父姚期將逆子綁下進宮面聖。柳硯書飾演的劉秀由此出場。

  「擺駕——」

  僅僅是悶簾一聲叫板,就已有掌聲響起。柳硯書身著黃蟒腰挎玉帶,緩步上台,眉眼間自有王者清貴之氣。

  【金鐘響御香引王登龍庭,寡人喜的是五穀豐登。】

  郭妃進前告御狀,劉秀宣伴駕王姚期帶子上殿。劉秀看在姚家有功,將姚剛赦去死罪發配湖北。郭妃見父仇未報,將劉秀請入後宮,設計將他灌醉。

  正當劉秀迷糊之時,郭妃故意摔杯謊稱姚期調戲自己,再假傳聖旨定下斬首之罪。姚期乃忠良之將怎可隨意斬殺,丞相鄧禹奏上三道本章,奈何都被郭妃壓了下來,甚至賜下寶劍一口,言道再若奏本提頭來見。鄧先生無計可施,只得去找馬武。馬王爺脾氣剛烈,直闖西宮逼昏王赦罪。可惜赦旨已遲,姚期的人頭已經呈上殿來。

  劉秀怪罪眾臣不來勸諫保本,將一班老臣全都定下死罪,鄧禹心中悲憤頭撞龍柱而死,馬武持金磚大鬧金殿怒而自盡。

  朝中臣子都死盡,劉秀這才明白大事不妙,遂賜死郭妃,去到太廟焚香安魂。

  戲演到這裡,柳硯書由內侍攙扶著回到側台。接下來就是《打金磚》,他必須要在短短几分鐘內搶裝完畢,褪下王帽黃蟒玉帶,換上黃褶子用水紗綁好甩髮。傅晨幫著他換衣服時,還得將領口上別好的小話筒取下,放在手裡舉著讓柳硯書唱一句悶簾導板。

  【漢劉秀在後宮心痛難忍——】

  劉秀出場一見馬武亡魂,心驚膽戰站立不穩。鑼鼓越來越激烈,柳硯書將衣袍一甩,前翻躍入台中。緊接著又是一個後仰側翻,單膝跪地開始甩髮。

  一連串動作下來驚險又漂亮,台下叫好聲不斷。動作剛停,毫無喘息之機又要立刻開口唱。

  這一段是跌扑武戲,柳硯書身上不能再像文戲一樣把話筒夾在身上,只能在台前立上一個話筒架收聲。

  樂池中梁鴻胡琴一變,奏起回龍。剛拉出第一個音他就慌了,柳硯書沒出聲。

  傅晨在側台看得清楚,師哥並不是沒有開口唱,而是話筒沒有收聲!

  柳硯書只停了一瞬便氣沉丹田重新開口,司鼓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先生,鼓板未停急忙追上:

  【寒風兒一陣陣好不驚人——】

  柳硯書單憑著肉嗓便聲灌全場!「人」字拖腔跌宕動聽,氣息穩得絲毫不像剛有過劇烈運動。木石社的劇場雖然不如天鶴劇院那般規模,卻也算不得小,這一嗓子實在是見了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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