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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禮言剛回答了聲“是”,猛抬頭,“你不能告訴方教授。他老婆都讓你搶跑了,再打擊他能要了他的命。”

  “我搶他老婆?”方錚馳想了想,笑說:“剛才那女孩?”秦禮言點頭,方錚馳接著說:“你完全不必擔心,我得感謝他們倆,一個月老一個紅娘。”

  秦禮言抓起鋼筆狠狠刺過去,方錚馳急忙握住他的手,“這樣好了,為表歉意,我幫李群寫。”

  秦禮言抽回手,問:“你學光電學的?”

  “不是。不過,看我父親研究了這麼多年,總比你一點不會好,我肯定能拼得嚴絲合fèng。”隨手拿起民法,“這倒是我的強項。”

  “你學民法的?”

  “不是。不過,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致力於用行動迫使立法機關健全法律。”

  這話說得秦禮言想吐血。

  方錚馳臨出門前轉頭笑眯眯地說:“我個人認為你一會兒還是得把文章打出來,不如直接在電腦上寫吧,何必多此一舉?”

  “方錚馳!你早幹嗎不提醒?!!”

  方錚馳笑著關門,回自己書房完成秘書工作去了。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秦禮言完成任務,傳過去,附送一封誠懇的道歉信。

  秦禮言洗完澡,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今晚睡哪兒?

  方錚馳抱著被子從樓上下來,扔在沙發上,秦禮言愣愣地看著他。

  方錚馳笑著說:“我是不是解決了你的捆擾?”

  秦禮言傻乎乎地點頭。

  “不如今晚我也睡沙發,同甘共苦,多能體現我的體貼啊!”

  秦禮言暴跳,“滾滾滾!”方錚馳大笑,偷了個吻,秦禮言一拳揍過去,方錚馳順勢抓住,撕掉瘡口貼,促狹地眨眼睛:“傷在你身,痛在我心。”

  “你少肉麻!”秦禮言捋起袖子,“這雞皮疙瘩起的!糙手!”

  方錚馳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秦禮言的腦袋,上樓睡覺。

  第二天,方錚馳下來,秦禮言已經起床了。方錚馳找了一圈,他正趴在桌上畫邊框。方錚馳二話不說,抽掉鉛筆,拎著秦禮言的胳膊就走,“他們給你多少錢讓你廢寢忘食到這種程度!”

  吃完早飯,秦禮言又“噌”一聲鑽了進去,方錚馳一邊收拾餐桌一邊說:“我幫你寫論文沒有酬勞嗎?”

  秦禮言扒著門框探出頭來,“兩百塊錢全歸你。”

  “我暫時並不缺這兩百塊,而且我是高薪勞動力,”方錚馳拿上車鑰匙,走到門邊,“過來。”

  秦禮言板著臉,站著不動。

  方錚馳又好笑又好氣,“吃不了你,過來幫我把後備箱裡的東西搬進來。”

  秦禮言跑了過去,方錚馳一把抱住,壓在門板上,親了下額頭,“我今天一天一夜都不回來,你一會兒會想我的!”

  秦禮言也不掙扎,伸手抱著他的腰,咬著牙說:“等不到一會兒,我現在就開始想你了……”隔著襯衫狠狠掐了一把,方錚馳悶哼,急忙抓住他的雙手按在門板上,“又使用暴力?”

  “你欠揍!”

  方錚馳突然吻住他的唇,秦禮言張嘴就咬,方錚馳失笑,“這個送別吻真是……真是……”只好退而求其次,吻著脖子呢喃:“這酬勞只夠一篇論文的,另一半可以等到交貨時再付。”放了他,“好了,繼續畫畫去吧。”

  “哎!不搬東西了?”

  方錚馳一拍額頭,表現得恍然大悟,“等我哪天把後備箱裝滿了再找你搬。”

  秦禮言一跌足,“方錚馳!你混蛋!你……”方錚馳已經出門了,幾分鐘後,汽車揚長而去。

  秦禮言生氣:這傢伙的話根本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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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錚馳徑直回了學校教工宿舍區,對方教授說:“爸爸,我能跟您談點事情嗎?”

  父子倆進了書房,半個多小時後,方教授笑呵呵地送兒子出來,“有空常回來……呃……你的臥室能不能也改成書房?”

  方錚馳笑說:“改吧。”手裡拿著篇光電學論文離開家,當然,這論文是——方教授的。

  老頭對著空調傻笑了幾十分鐘,直到方夫人回家,老頭一步蹦到老太太面前,“告訴你個好消息,小四子終於要定下來了。”

  老太太嚇了一跳,一籃子菜嘩嘩啦啦灑了一地,“真……真的?”方夫人彎腰撿東西,手直抖,“誰家孩子這麼倒霉被他看上了?”

  方教授老大不高興,“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們小四子哪點不是出類拔萃的?”

  方老夫人把打碎的雞蛋扔進垃圾桶,“不了解他的時候,小四子確實什麼都好。時間處久了,非得被他牽著鼻子走不可,吃了虧找誰訴苦去?那可憐孩子到底是誰?”

  “唉!你說的沒錯!他叫秦禮言,前面那棟樓白祈生的學生。挺好的孩子,怎麼就落到小四子手裡了?”

  這回換老太太不高興了,“哪有你這麼當父親的?小四子人中龍鳳,有你這麼往死里貶低兒子的嗎?他找個男朋友容易嗎?你要是敢攪黃了我跟你沒完沒了!!”方教授簡直瞠目結舌,方老夫人接著說:“哪天叫小四子把那孩子帶回來,我做一桌好吃的安慰安慰他!唉!!真可憐!”

  方教授真是無語對蒼天,對著虛無的空氣大發感慨:女人無理取鬧永遠都能振振有辭!兒子,幸虧你喜歡男人,一輩子都用不著受女人的氣了!

  方錚馳回飯店,先上法律顧問的辦公室,笑著說:“江先生,我有些私人事務想請教你,能耽誤你幾分鐘時間嗎?”

  江先生誠惶誠恐,“您說您說。”

  “其實也沒什麼,”方錚馳取出論文範圍,“我現在沒什麼時間,能不能請你寫下來我慢慢看?”

  “好的好的。”

  方錚馳微笑著回辦公室。

  得!兩篇論文都有著落了。還都是專業級的!絕對專業!勞動者得不到任何薪酬,竊取者倒是能賺得盆滿缽滿。

  所以說,方先生的話堅決不能信!這是真理!不容質疑的真理!

  當然,這事秦禮言完全不知情,否則能當場倒地不起氣絕身亡。

  他在家正畫得昏天黑地呢,一早晨全花在打底稿上了。

  中午,方錚馳打電話來問:“吃飯了嗎?”

  “還沒。”

  “小區對面有家酒樓,現在就去,別敷衍。”

  “知道了知道了。”掐斷手機,接著畫。

  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你有完沒完?哎?……媽!我沒說您……我現在在郊區……呃……是是是,跟同學一起玩……好,過完長假就回家。再見。”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勾完最後一筆,秦禮言捶捶酸軟的腰,“大功告成!哈哈!……真餓得不行了。”

  開冰箱翻出麵包,就著白開水,三兩口吃完,啃了個蘋果,午餐就此解決。

  一下午對照著電腦列印圖思考如何著筆,光配色清單就寫了三張紙。

  長時間近距離用眼,秦禮言眼球乾澀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淌,實在抗不住了,晃到隔壁躺在小靠床上閉目養神。

  剛睡沒一會兒,他突然睜開眼,抬頭四處找鐘錶,驚呼:“四點了?”

  急忙換了鞋出門擠公交,踩著五點的鐘聲進入飯店。

  秦禮言剛到西餐廳門口,差點被滾滾聲浪頂出來。這餐廳亂得——比菜場有過之無不及,各地方言應有盡有,大包小包隨處堆積,孩子叫大人鬧,導遊舉著擴音喇叭招呼:“廣安的朋友,吃完別走先領房卡”。

  秦禮言頭快炸了,但凡讀多了書的人都有個共同的弱點——受不了嘈雜的環境。

  秦禮言打開琴蓋,一指頭敲在最高音上,居然……居然石沉大海!完全泯失在轟轟烈烈的聲樂和鳴中。秦禮言哀嘆,無精打采,伸出食指,從1到7挨個戳一下,再從7到1戳回來。然後,換個音階接著如法炮製。

  一名服務員端著托盤往鋼琴上一靠,“唉!這才第一天,什麼時候算個頭啊!”

  秦禮言故意板著臉,一副領導訓話的架勢,“注意點注意點,服務行業,笑臉迎人。”

  服務員拿托盤敲在秦禮言肩膀上,笑罵:“站著說話不腰疼。”說完走了。

  “我這不是坐著嗎?”秦禮言扭頭,“哎?……方總。”

  方錚馳微笑,舉目掃視餐廳,說:“很多時候,犧牲與妥協是難免的。你得承認,高雅與熱情分庭抗禮多年,卻一直處於下風。那是因為中華民族從誕生之日起就是個熱情的民族。”

  你拉倒吧!我們這民族熱情?再說,哪是高雅敵不過熱情?根本就是高雅敵不過利益!

  方錚馳轉臉問:“你能受得了這份熱情?”

  秦禮言站起來,“我快被它淹沒了,您得當那根救命稻糙。”

  方錚馳笑著拉他出餐廳,朝廚房走去,秦禮言奇怪,問:“去廚房幹嗎?”

  “取些食物到我辦公室去吃。你難道希望跟別人擠在一起展示中華民族的熱情?”方錚馳回過頭來,“你中午吃什麼了?蛋糕、方便麵還是火腿腸?”

  “你聽誰瞎說的?”秦禮言心裡納悶:他怎麼知道?嘴上一本正經地說:“我謹遵領導的指示,上對面酒樓吃了清蒸龍蝦、蔥段燒海參,還有石斑蛤蜊煲。一個月伙食費全賠進去了。”

  “粵菜?”方錚馳似笑非笑,“就我所知,那是家正宗的川菜館。”

  “啊??”秦禮言臉通紅,抻著眼睛訕笑了兩聲,“中午……吃了麵包和蘋果。”

  “還不錯,挺老實。記住,以後別試圖對我說謊。”方錚馳笑著拍拍他的腦袋,輕聲說:“其實……那確實是家粵菜酒樓。”

  “方……”錚馳兩字還沒出口,秦禮言看看他笑眯眯的表情,硬生生把悶氣憋回肚子裡。

  走進廚房,方錚馳去煎爐旁取牛排,秦禮言一眼看見了噩夢方鑫,這孩子正在洗刀叉。秦禮言的怨氣頓時消失無影,樂呵呵地走過去,撞撞他後背,“忙著呢?你四叔沒給你發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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