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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漠:「……」
李浬仁看到陳漠兩手抓著褲子,都快揪出兩個洞來了,臉上表情更精彩,跟川劇變臉似的,一下紅一下白,就知道小東西肯定是快緊張壞了。
李浬仁這時非但沒有想辦法安慰安慰小東西,反而要接著嚇一嚇他。
李浬仁往陳漠耳朵邊一湊,說:「其實我已經跟我爸媽出櫃了。」
陳漠一怔:「啊?」
他不是很懂出櫃是什麼意思。
李浬仁接著壞笑:「他們知道我喜歡你,知道我倆的關係。」
嘭的一聲。
陳漠頭頂炸開了無數朵小煙花,其中就有「我要怎麼辦」五個字。
這個不要臉的怎麼能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自己父母了啊!
那我要如何面對他的父母啊!
他們會問我什麼事情啊!
我要怎麼回答啊!
陳漠徹底凌亂了。
以前心裡排練了幾百場的劇本全部作廢。
他想過自己是李浬仁的朋友,李浬仁的下屬,李浬仁的廚師,甚至是李浬仁的男傭,各種各樣的角色都想過,可從來沒準備過李浬仁的男朋友這樣的狗血劇本。
陳漠機械地扭過頭,瞪著李浬仁:「你,你怎麼,啥,啥都說啊!」
李浬仁樂壞了,伸出一支手指:「第一句。」
「什麼第一句?」
「結巴的第一句。」
陳漠快哭了:「……」
李浬仁大笑著拍了拍陳漠的肩:「好了好了,這句不算,你都沒見到我老爸老媽呢。」
陳漠偷偷鬆了一口氣。
然而李浬仁接著說:「不過一進門我就會隆重地介紹你的身份的,你好好準備一下啊,做下自我介紹。」
陳漠:「……」
車子一路開向鬧市。
農曆春節里,北京這座古老的城市隨處可見濃濃的年味。
陳漠別過頭看著窗外,他是第一次來到偉大的祖國首都。
原本陳漠是非常期待的,現在他期待之餘,已經被自己的緊張降智到什麼都看不懂了。
窗外的他能看得懂那是人,但那人在幹什麼他看不懂,就連高樓上掛出來的巨型廣告海報上寫的什麼字,他也不懂了。
直到車子緩緩開了進頗有歷史感的巷弄里,陳漠才發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飄忽。
我不會突然窒息吧?陳漠心說。
車子在一座古樸的四合院的宅門前停下。
胡師傅轉身笑道:「到了。」
「嗯,」李浬仁轉頭看向陳漠,「到家了,我們下車。」
陳漠心臟終於快要炸開了。
他半天才打開車門,手腳同步地下了車,然後抬頭看了眼四合院的門,朱紅色的大門上掛著兩個大燈籠。
李浬仁搭著陳漠的肩,說:「去,敲門去。」
陳漠咽了咽口水,點了下頭,然後朝前邁了一小步,輕輕叩了叩門,那聲音恐怕蚊子聽得見。
李浬仁含著笑又用力敲了幾下,陳漠那會兒心說你輕點啊,敲那麼用力門會掉漆的啊。
很快的,大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
陳漠下意識地想往李浬仁身後躲,好在村霸殘存的最後一絲勇敢讓他堪堪站在了原地,只是腿抖根本無法制止。
門後出現一個顯得富態但非常親和的中年婦女。
「你們終於到家了,」李浬仁的母親笑容清雅,她看向陳漠,「你就是小陳吧?」
陳漠小雞啄米般點頭:「啊,啊,啊,阿姨……您好。」
陳漠:「……」
自己啊了半天后終於打完招呼。
李母笑著讓他們進屋子裡,李浬仁點了點陳漠的肩,輕輕提示:「第一句了啊,再接再厲。」
陳漠:「……」
作者有話要說: 李浬仁:哎呀,勝利來得不要太容易了。
陳漠:……
☆、040
陳漠小心翼翼地跟在李浬仁和他母親身後,穿過影壁和垂花門,走進這座四合院的庭院裡,陳漠看到了海棠樹和一座假山。
假山修在一個小型的人工池塘里,池裡養著幾尾魚,放著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旁邊有好些個盆景。
整個四合院看起來清新素雅,沒有過多的金碧輝煌的裝飾,顯得穩重而低調。
李浬仁家是獨門獨戶,當初買下來後經過一次翻修,在保持外觀古樸典雅不變的情況下,對房子內的供水供電和供暖等設施全部做了更新,住起來跟現代房屋沒有什麼區別。
說來也奇怪,李浬仁家裡倒是沒怎麼請人來照看,平時除了偶爾請人幫忙買菜和定期做一下衛生,其他時候李母要是有空,就都是親自上陣的。
按照李浬仁開的玩笑,兩老都是守財奴。
這次陳漠到訪,家裡的衛生和餐桌上準備好的菜,全都是由李母親自操勞。
李浬仁根據習俗是住在東邊的廂房。
李母笑著跟陳漠說:「家裡的客房是在西廂房,你要是習慣一個人住的話就住進去吧,已經打掃好了的。」
「啊!」陳漠緊張到當場九十度鞠躬,「謝,謝謝阿姨!」
李浬仁笑著拉起陳漠,對他老媽說道:「沒事,他住我那就行了,免得不自在。」
待李母一轉身回正房,陳漠立刻瞪了一眼李浬仁:「我跟你住一屋才不自然啊,你幹嘛當著你媽媽的面那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