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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贏家》

  作者:七英俊/七英俊

  文案:

  我看著他,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槍。

  “你贏了,”我對他隔空飛了個吻,“殺了我吧。”

  這是一個舊坑。

  這篇文的大綱曾經發過微博,河蟹版則登過雜誌,請看過的朋友不要劇透,不要劇透,不要劇透!

  增加了獸族設定,【鹿攻豹子受】

  【

  【一】

  我看著他,緩緩放下了手裡的槍。

  “你贏了,”我對他隔空飛了個吻,“殺了我吧。”

  他同樣沒有開槍,侷促地望著我默不作聲。

  在閉目等死的關頭,我心中一片茫然,居然還生出一絲可笑:眼前的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呢?

  【二】

  我跳下私人直升機,理了理領結,好整以暇地走向會所大門。

  大門自帶安檢系統,門上刻著“獸族與動物不得入內”。

  我走過時,它安靜如死。

  我亮出請柬:“晚上好。”保安拿手中的儀器掃了一下請柬,對照著投射在半空中的個人資料喚我:“徐少爺。”

  徐少爺此刻正在飛遠的直升機上躺屍。

  這小少爺頭一次出席宴會,誰也不知道他應該長什麼樣。

  我的組織從近百個嘉賓中篩選出他,黑進人類的安全網中,將他的資料照片臨時換成了我的。

  他死得光榮,今夜過後大家都會記得徐少爺是個大美人。

  獸族的殺手圈裡流傳著一句話:“比申一南更可怕的,只有不發神經的申一南。”

  這句話看似什麼都沒說,卻又點明了此人突出的實力與個性,可以說是十分精闢了。美中不足的是它沒有提及申一南的睿智與美貌。

  這就讓我略為遺憾。

  我就是申一南。

  我從洗手間隔間的垃圾箱底部翻出了組織留下的手槍。

  這是一場私人晚宴,時間地點都是高度機密。如今世道亂,再囂張的大人物也難免糙木皆兵。

  回到場內時,會所的晚宴桌已經基本坐滿了,可我要殺的人卻尚未出場。我敬業地半低下頭,裝成青澀的人類小少爺的樣子,穿過一片衣香鬢影避開人群,掂了杯酒坐到角落裡。

  我必須小心行事,因為聚集在這裡的都是激進派中的激進者。他們才不管什麼和平條約,恨不得明天就朝獸族領地扔核彈。

  【三】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事實上,我們的世界從來不缺戰火。人類是自相殘殺的天才,從膚色到性別,從宗教信仰到意識形態,總有千萬種標準將彼此界定為“同類”或“異類”。

  歷史的長河伴著這樣的分分合合蹣跚向前,直到某一天,陡然被一道巨大的溝壑攔腰斬斷。

  一切都是從一個新玩具開始的。

  “想試試變成祖先的樣子嗎?”

  起初它只是科學實驗室里的尖端儀器,卻被獨具慧眼的商家一步步地推向民用,與視覺投影技術結合,以手環的外表擺上了櫃檯。

  昂貴的手環介乎於玩具與奢侈品之間,只需要玩家的一點血液或毛髮,便可分析再現出其祖先的模樣,並投射到玩家身上。

  毫無意外,手環立即風靡全球,一時間滿大街都是戴著它左顧右盼的人。

  由於遊戲技術所限,每個人的基因能被追溯到的最早祖先都不一樣。

  所以玩家們有些搖身一變為自己的曾祖爺爺,有些卻成了長衫飄飄的古人,還有些更“幸運”的,變成了披著獸皮的矮小原始人。

  隨著遊戲越來越暢銷,一些新玩家發現了bug。

  他們竟然被投射成了動物。

  有獅子,有狼,還有早已滅絕的不知名怪物。

  起初這被當成一個有趣的笑話。能在他人眼裡呈現出動物樣貌,這讓玩家們覺得自己很酷,四處抖著尾巴招搖過市。

  然而,當商家召回他們的手環檢查修理時,卻沒查出任何問題。

  【四】

  我正默默觀察場地,尋找著監視器死角,背脊上的汗毛突然全豎了起來。

  那是從經年累月的死亡遊戲中磨練出的直覺——有一道視線正落在我身上。

  我面上不動聲色,感官卻在一瞬間被調動起來,捕捉到了一絲微弱的氣味。

  獸族的氣味。

  能混進這種地方的獸族,都不是易於之輩。對方顯然也做了偽裝,加上這裡氣味紛雜,猶如一隻大染缸,那點兒似有還無的味道根本提供不了更多信息。

  我能混進來主要靠組織情報,但有本事進來的殺手或許也不止我一個。

  有人要跟我搶這個人頭嗎?

  我心中還在飛快盤算,來者竟然大喇喇地走到了我身前。

  來的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黑髮黑眼,胸前別著裝飾花哨的微型錄音扣,表明了他的記者身份。此人毫不怯場,滿臉堆笑地問我:“打擾一下,是徐少爺嗎?”

  人類。

  我坐著沒動,故作矜持地“嗯”了一聲,視線轉向了他身後的同伴。

  那是個極高極瘦的男人,發色是奇妙的灰,看不出年紀,長手長腳無處擺放般尷尬地僵直在空氣中。他戴著眼鏡,仔細一瞧還是攝像專用眼鏡,鏡片可以根據眼球運動的指令實時對焦錄像。

  由於個子太高,他在低頭看我的基礎上還彎了點腰。目光隔著鏡片相撞,他反而先嚇了一跳,窘迫地紅著臉錯開了眼。

  黑髮記者輕咳一聲奪回了我的注意力,遞來一張名片:“之前沒見過您,幸會幸會,我叫任嘉,這是我的搭檔文森特。”

  原來是娛樂記者。無論時代如何變化,大家對貴族階層的八卦欲永遠熊熊燃燒。這家媒體想必跟大人物們的關係很好,能將人派進這種場子。

  我陪著任嘉寒暄,鼻端又湊入了那一絲獸類的氣息。我意識到它如此微弱不僅僅是因為被做了掩蓋。

  任嘉打完招呼,就轉身去尋找下一個新人物了。文森特正要跟著他走開,被我一把拉住了手。

  我就著這個姿勢站起身來湊近他,笑吟吟地輕聲說:“挺不容易吧?做攝影師多辛苦,還是混在人類之中。”

  文森特的手心霎時間涼了,像被獵槍瞄準般睜大了眼睛,蒼白著臉望著我。這會兒能看清了,鏡片後是一雙溫和的碧眼。

  應該是某種食糙動物。我緊盯著他的神情變化。雖然僅憑外觀很難判斷種類,但八成是兔子或者綿羊那一掛的。

  我族最喜歡吃食糙動物了。

  他似乎在努力確認我是否有敵意,半晌才戰戰兢兢地笑了笑:“這,這年頭有個飯碗不容易。請您……”

  我慢條斯理地放開了他:“放心吧,我是個善良的人,不會捅出去的。”

  人群突然一陣騷動,宴會的主持人高聲說道:“有請威廉士部長致辭!”

  我要殺的人來了。威廉士部長人高馬大,蓄著絡腮鬍,上台之後的第一句話是:“沒有野獸味兒的空氣真新鮮。”

  大家哄堂大笑。

  威廉士翻出一頁演講稿:“今天邀請各位來此,是為了向大家保證:我們剿滅獸族的計劃在有序推動中,有重大進展即將公諸於世。”

  【五】

  非靈長類的動物怎麼可能進化成人類呢?

  那些遇到bug的玩家被請去更專業的實驗室做採樣分析,結果無一例外——比常人多了一個基因組。

  這個消息震動了世界。

  科學家們無法解釋這種進化:看似大同小異的人類之中,其實混雜著截然不同的分支。這些似乎是來自獸類的基因組決定了他們的性格、外貌與偏好,甚至能在特定的方面,開發出遠遠超出普通人類的能力。

  一夜之間,大家分分醒悟——

  公司里那個挑剔又敏銳的頂頭上司是只鷹,怪不得大家早就不喜歡她。

  班上那個暴躁好鬥的大塊頭原來是獅子,聽說他爸爸還殺過人!能不能現在就把他關進監獄?

  自己的老婆竟然是只兔子,不離婚難道等著她生出一窩齙牙的小怪胎嗎?……

  原本只是人群中的一點“不喜歡”,卻被來自基因的分歧驟然激化。

  相關政策迅速出台,所有公民被強制進行採血檢測,“族類”成了個人身份的必填項。

  再也沒有公司願意聘用獸族,沒有家長願意讓孩子與犀牛同班,沒有牙醫敢給老虎拔牙。落後的地區不時發生慘案,一戶戶獸族被村民逼到角落,強行套上手環現出原形,而後澆上汽油活活燒死……

  失去一切的獸族不得不聚集起來展開反擊。恐懼、敵意、爭鬥,一步步地演變成了圍攻、殺戮與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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