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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姨笑著安慰道:“大少爺讓我不要去打擾你的。”

  言菡鬧了個大紅臉:“那我以後定個鬧鐘。”

  “累了就多睡會,沒事的,我們不會笑話你的,”趙姨忽然嘆了一口氣,看著她的神情複雜,“你是個好姑娘……”

  這麼些日子朝夕相處下來,言菡仿如一張白紙,性格脾氣都能讓人一眼看穿了,不拜金、不勢利,不嬌縱,溫柔勤快,很容易就讓人心生好感。

  當初一定也是有難以啟齒的苦衷,才會不得已走上了這條路。

  趙姨心裡一直覺得可惜,這麼一個好姑娘,要是能正常談個戀愛、結婚生子,一定會過得很幸福,而現在雖然寧則然很寵愛她,可誰知道這份寵愛能持續多久?寧則然這樣的身價,遲早是要找個門當戶對的結婚的,到時候她該怎麼辦呢?

  兩人正說著,寧霽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還要去上班。”

  趙姨嗔了他一眼,一邊端出早餐一邊埋怨:“這都幾點了,你哥應該都在開會了,你才剛起。”

  “我在下面分公司,就是去做個擺設而已,只要我哥不來管我,別人也不會吃了熊心豹子膽多管閒事。”寧霽然笑嘻嘻地道。

  趙姨也不好多說什麼,老大和老二都是和父親一樣,嚴肅板正的性子,偏生這老三吊兒郎當的,一點兒都不像寧家的基因。

  寧霽然風捲殘雲,沒一會兒就吃完了早餐,抹了抹嘴就往外走去,言菡在他身後叫了一聲:“哎,你等一下!”

  “叫我?”寧霽然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她。

  言菡指了指他的屁股:“你兜里的東西掉出來了。”

  寧霽然伸手一摸,牛仔褲後兜里是一張摺疊的手寫曲譜,他立刻心疼地展了開來,小心翼翼地撫整齊了收進了公文包里:“謝了。”

  “你彈的吉他……挺好聽的。”言菡微笑著誇獎。

  寧霽然怔了一下,回了個笑容急匆匆地走了。

  住在別墅里也有大半個月了,這位寧三少喜歡些什麼,言菡也能咂出幾分味道來。他有專門的一間影音室,隔音效果非常好,裡面擺滿了各種視聽音響和樂器。

  偶爾有一次言菡經過,聽到他正在彈吉他試音,聲音清澈動聽,放在網上肯定能迷倒一大片聲控的妹子。

  然而,他是寧則然的弟弟,寧氏集團的三少爺,命中注定是要做寧則然的左膀右臂在商場廝殺的,這點小小的愛好,應當只能作為閒暇調劑的娛樂了。

  吃完早餐,言菡去了一會兒花房,她精心侍弄的虎尾蘭開得正歡,白色的花瓣徹底綻開了,末端還掛著一滴透明的油脂,清新欲滴。

  這幾天她向園丁學了不少,園丁養的虎尾蘭直接種在花園裡,比她的高了足足有一倍,看上去挺拔卓然,據說寧則然很喜歡這個,春秋兩季喜歡坐在虎尾蘭旁休憩。

  可言菡不喜歡這麼高大的虎尾蘭,乍一看到的時候她都嚇了一跳,簡直毀了她心中虎尾蘭的形象,她的可不能這麼瘋長,嬌小點就好啦,最好每年都開一次花,她就很開心了。

  快十點了,她想好了理由準備回家一趟,原本要自己坐地鐵的,可司機老周一定不讓,說是寧則然吩咐過了,出去就開他的車去。

  老周的車雖然沒有寧則然那麼氣派,可放在大街上也是特別醒目的那種,言菡可不敢讓他開到小區門口,隔著兩條街就讓他停了。

  剛走到小區前,身後有人急匆匆地追了上來,攔在她的面前:“小菡,可算見到你了。”

  第20章 白蟾花(七)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之後, 華梓竣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 問她有沒有事, 需不需要自己和寧則然解釋一下。

  言菡隔了好幾天才看到,回復了他一句:謝謝,不用了。

  華梓竣倒也不是客氣, 雖然他接近言菡的動機並不單純,但這次的事情大出他的意料,他的確是真心想要幫幫言菡的:寧則然在他們那個圈子裡名聲在外, 不外乎怪癖眾多,嚴苛冷漠,工作狂人,不近人情……等等,言菡這麼一個嬌怯怯的小女生,只怕是要吃虧受苦了。

  一想到這些, 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這些心思, 說不清道不明, 他也沒法和他哥解釋,只想見見言菡,說不定見了面就會放下了。

  正在暑假,他沒法去學校等人, 拐彎抹角問來了言菡以前的地址, 卻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了,而寧家的別墅他進不去,只好偶爾到言菡家裡來碰碰運氣, 今天剛好就撞上了。

  見到言菡以前,他還以為會看到一張憔悴的臉龐,沒想到比起從前,那原本就白皙嬌嫩的肌膚仿佛更添了幾分瑩潤的光芒,眉梢眼角都透出一股子特有的嬌媚。

  不知怎麼的,華梓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你還好吧?我只是和你開開玩笑,沒想到會有你認識的人。”

  言菡垂下眼瞼,低頭無意識地摩挲著地上的小石子,好一會兒才道:“沒什麼,你也不是故意的,不過以後你不要再和我開玩笑了,他很忌諱這個。”

  “你是他的……情人?”

  雖然華梓易斬釘截鐵地一語挑明了言菡和寧則然的關係,可華梓竣卻還是沒有完全相信,那個一說話就臉紅的女孩,看上去完全就是潔身自好、清純嬌羞的小家碧玉,怎麼可能自甘墮落地成為有錢人的玩。物呢?

  言菡抬起頭來,她的臉色有些發白,看向華梓竣的眼中水汪汪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算了……別說了,我知道了。”華梓竣頹然地撓了撓頭髮。

  “你能不能替我保密?”言菡顫聲說,“別往外說。”

  華梓竣神情複雜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謝謝,”言菡鬆了一口氣,“那我先走了。”

  華梓竣站在原地,看著言菡的背影,言菡仿佛對白色有著偏執的喜愛,今天也和前幾次碰見時一樣,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上面是蕾絲花邊,下邊是朵開的小A裙,纖腰不盈一握,步履輕盈得好像在舞蹈一樣。

  見了面之後,非但沒有放下,好像心裡那種沒著沒落的感覺更強烈了。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華梓竣再次追了上去:“小菡,等一等。”

  言菡停下腳步,警惕地看著他,和他保持了一米的距離。

  “為什麼要做他的情人?”華梓竣的目光炯炯,“他用什麼買下你的?我出雙倍,離開他。”

  言菡的臉一下子白了:“你……胡說些什麼?”

  “我說認真的,”華梓竣冷哼了一聲,“他寧則然有什麼了不起,耍橫也只是在北都而已,你跟我去N國就不用怕他了,我保證讓你過上和公主一樣的生活,他的手再長也升不到我那裡。”

  眼淚在言菡的眼眶中打轉,她用力地忍住了,好一會兒才道:“你把我當什麼了?隨便買賣的貨物嗎?”

  華梓竣語塞,悻然道:“你別說得那麼難聽,我不是那個意思……”

  “華梓竣,”言菡定定地看著他,“你看不起我,我也不想為我自己辯解。你們這樣的天之驕子,不能明白我們這類人的苦難。以後我們還是少接觸吧,別再用做朋友的幌子了,大家本來就不是一個階層的,以前你突然接近我,心裡有什麼目的只有你自己明白,可能你比寧則然還要不如,光想得到,卻不願付出。”

  華梓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言菡離去的背影,忽然汗顏。

  這個小女人比他想像中的要敏銳得多。

  -

  蔣湄沒什麼大事,和從前一樣,經常胸悶氣短,但去檢查,支架瓣膜工作良好,醫生認為可能是排異反應引起的,除了藥物治療不能間斷以外,還要注意放鬆心情、保持愉悅。

  一家人吃了午飯,言菡又陪了蔣湄一會兒,去廚房倒水的時候看到沈安川躲在後陽台上壓低聲音打電話。

  沈安川匆匆幾句掛了電話,尷尬地說:“是檸月,暑假裡也不知道在哪裡瘋,我問問。”

  沈檸月是沈安川和前妻的女兒,一個和她母親一樣潑辣大膽的女孩,比言菡小半歲,在北都財經大學讀金融,北都財大是重點大學,考上的時候正是他們家最拮据最狼狽的時候,沈安川也還是替沈檸月擺了宴席慶祝。

  言菡是事後才知道的,言冠武特意打電話通風報信的時候加油添醋了一把,話里話外就是當初她考上北舞的時候沈安川壓根兒沒動作,親生女兒那就不一樣了。

  其實她很能理解沈安川,這親生的血緣是怎麼都割捨不了的,沈檸月比她爭氣,放在平時擺酒慶祝無可厚非,然而當時家裡債台高築、走投無路,她聽了之後終究還是有了那麼一點介懷。

  當然,她選擇了沉默,並沒有像言冠武盼望的那樣和蔣湄說三道四,甚至和沈安川大鬧一場。

  蔣湄需要的是一個可靠的臂彎,丈夫比女兒更合適。

  而蔣湄承受不起再一次的失去。

  她,也無法承受失去這世上最後一個血親的任何可能。

  沈檸月去哪裡瘋玩了言菡並不關心,只是隨意點了點頭,倒了水就要往外走,沈安川叫住了她:“有機會和寧總商量一下……能不能回來住兩天。”

  “怎麼了?”言菡心裡一驚。

  “沒什麼,”沈安川嘆了一口氣,“你媽老是疑神疑鬼的,生怕你住在外面學壞了。我說的也不知道她聽進去多少,要是她找人去打聽糟糕了。”

  言菡猶豫了片刻道:“我試試,沈叔,拜託你多和我媽說說,可能陪她出去走走她就不會一直惦記我了。”

  “怎麼可能,”沈安川失笑,“在她心裡你排第一我排第二。”

  前腳回到別墅,後腳寧則然的車就開了進來。

  這陣子寧則然回別墅的時間基本都固定在六點半左右。

  寧霽然出去玩了,不到半夜不會回來,餐桌上只有言菡和寧則然兩個,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各自一份飯菜。

  餐桌上悄無聲息的,寧則然不愛說話,言菡也很安靜。

  寧則然想了起來,順口提了一下:“皓宇說,你那個繼父做事還挺認真負責的,續了幾個工程了,工程驗收都是優秀。你當時還挺有眼光的。”

  言菡心裡咯噔了一下,當時的安家費她退回去了一部分,用以交換寧則然出手挽救沈安川的公司。她想過了,錢再多也會有用完的時候,如果沈安川的公司可以順利度過危機,以後蔣湄再出什麼事情,她就不至於再走上賣身這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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