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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pter 52 …

  莫盈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陽光特別燦爛,她還在美國加州洛杉磯附近的一個宅子裡,她推著沙拉特去院子裡曬太陽。

  那個容貌絕美的讓人不忍心褻瀆的男人問她,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是什麼。

  她回答得信誓旦旦,說是要保護他一輩子。因為他是她莫盈盈見過最善良美麗的男人。

  可是當年的畫面還是在她的夢中重現了,因為她的失職,她發誓要守護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面容安詳,如同天使。

  很後來,她又一個人步行到了葉卡捷琳堡伊賽特河畔,看著湍急的河水,眼前總是浮現出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她坐在糙地上,想起三月的煙花和十里的秦淮河。想起一個面容俊秀得如同女子的男人,她捂住眼睛,感覺有涼涼的液體從眼眶裡流出來。

  她又夢到自己和這個男人結婚了。她穿著雪白的婚紗,將手交到他手裡,和他一起站在陽光下,接受眾人的祝福。

  但是夢始終是夢,她醒來,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是在醫院嗎?她迷迷糊糊的想到,才一睜開眼,便感覺有人靠了過來,她渾身都被石膏固定住了,有人影模糊晃動著,莫盈盈皺了皺眉,還未出聲便聽如玉碎冰裂的清淡男音說道:“莫,你醒了。”

  用的是陳述句,不是疑問句。

  莫盈盈感覺雞皮疙瘩從腳趾蔓延到了頭皮,連頭皮都是麻的。如今的她無半分抵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但願不會死得太過淒涼。

  不過她又隨即轉念一想到秦淮生死未仆,心又鈍痛了起來。

  生離死別的畫面她見過太多,經歷了太多,但是親眼看著他從高杆上掉落,一想到此她便難以呼吸。

  好在她素日便是個克制慣了的人,雖然心中哀慟但面上未曾流落半分,似乎那一夜俄羅斯伊賽特河畔雙目充血滿臉淚痕的人不是她一般。

  Reagon打量她片刻,見她未開口,也不惱,只是說:“我打了你四槍,但只是傷著了經脈,未曾入骨,以後你這功夫還在,但是力道肯定是不行了的。”

  她聽後依舊是低著頭,卻暗自冷笑,如此說來自己這滿身不亞於美俄特工的好功夫少了長期訓練起來的力道,就如同絕世武功卻沒有內力一樣,不過是花拳繡腿,尋常小賊自然不怕,但是怕是CASTA稍微經過訓練的人都打不過了。

  Reagon想來也是顧及到怕人迫害狼狽至此的莫盈盈,此刻將人通通遣散,只剩下了她他二人,他見莫盈盈不說話,心裡是知道這個女人必當恨自己入骨,不過他我行我素慣了,她又一身好功夫盡廢,自然也不用再怎麼提防了。

  “你是女人,為了那樣皮相的男人動情也是情理之中,也未曾因此將CASTA內部秘密透露給他。”Reagon沉沉的說道:“我會讓紀雲裳頂了你的位置,重新整頓亞洲這一部分,你先是好好養傷吧。”

  他決口不提秦淮,莫盈盈也不想在此刻激怒這個男人,索性沉默,見他起身想走,終於是動了動乾裂的唇瓣,聲音如同沙粒摩擦一般粗噶的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殺掉,還是百般折磨的殺掉。她的潛台詞不外乎如此。

  Reagon想他方才意下已經足夠明了,為她開了罪,自然不會處理掉這個女人,只是CASTA對待叛徒的規矩是極嚴格的,且還是當初他自己定下的,如今他另有打算此刻又不好說出來,只能頓了頓,道:“你不會真的死掉。”

  莫盈盈卻因為這話身體一僵,不會真的死掉,莫不是要將她拿去CASTA位於德國總部的某生化實驗室中進行活體實驗,是了是了,她這樣的體魄自然是不會輕易掛掉,從來都是用於活體實驗的好備選。

  Reagon哪裡知道她想多了,此刻隨手打開她病床前的電視:“眼睛這麼久了也能適應了,我看你對有些消息還是好奇的。”

  說罷,他轉身便出去了,莫盈盈這才抬頭,看樣子她回到了T市,畢竟除去中央台之外靠前的新聞台便是T市的電視台,現在在播放午間新聞,那妝容艷麗的女主播眼眶卻是紅的,滿眼淚水的說著俄羅斯方面出現的某起自殺式襲擊爆炸案,接著又播報說是B省軍區司令員之子秦淮在執行任務時不幸身亡。

  她怔怔看著那女主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忽然感覺唇火辣辣的痛,才知道原來是就在方才,自己已經不自覺地咬破了嘴唇,血珠子一顆一顆滲出來了。

  胸口喘不過起來,那女主播接著說的大概是這位英雄的葬禮會在一月後舉行云云,遺體並未尋回之類的。她聽得煩躁起來,無奈全身都僵硬著不能動,只能閉起眼,似乎這樣就可以不面對這個現實。

  就在不久前,他還信誓旦旦的說要娶自己。莫盈盈鼻尖一酸,卻將那淚意忍住,卻聽門“吱呀”一聲,有輕盈腳步聲傳來,她心知是個女子,便躺在那,再不言語。

  進來的是G1897,也就是現在的紀雲裳。她進門便見身上被裹得全是石膏的莫盈盈神色慘澹的躺在那裡,方才Reagon告訴她莫盈盈醒了,讓她進來照看著,她心裡便是不舒服的。

  憑什麼如今地位已經與莫盈盈相當了,或者說更勝一籌的自己要去照顧這個基本上已經廢了的女人。

  可是,紀雲裳看到那女人纖細的睫毛處那一點淚意時,心還是顫了一顫。

  其實,莫盈盈對她真的不錯,未曾讓她涉險,也未曾頂她的功勞。而她不過是心魔作祟,才想要頂替她,畢竟人往高處走,誰也不能說是她的錯。

  她如是安慰一番,最終靠過去說道:“Reagon讓我來照顧你。”

  然而,她等了半晌,卻終是未見得床上那人應答。

  紀雲裳不知道,莫盈盈這一沉默,便是整整一張嘴閉了一個月,不管多疼多苦傷口如何潰爛發癢,她愣是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連夢話也無。

  直到一個月後,她身上的石膏已經完全撤下來了,基本行走也不成問題時,一日,紀雲裳照例看著人伺候莫盈盈洗漱,原本沉默了太久的她突然開口:“我要去參加他的葬禮。”

  紀雲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要去參加的是那個死去的,叫秦淮的男人的葬禮。

  沒想到她竟然算得清清楚楚,紀雲裳想起前些日子Reagon對自己說的:“若她想去參加那個男人的葬禮,便放她去,遠遠看著就是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我讓人去備車。”

  莫盈盈的聲音沙啞得說幾句話就會破音,她搖搖頭:“我自己去就好。”

  她已經恢復了基本行走的能力,而且……她也不想讓CASTA那群人,污了那人最後的淨地。

  紀雲裳一副隨她的模樣,便退出去拉上門讓她換衣服了。

  莫盈盈去的晚了,她到的時候葬禮已經結束,大部隊正往秦家老宅那邊回去,神色憔悴的秦誓站在其中格外顯眼,莫盈盈想了想,還是咬牙走了過去。

  “秦先生。”她叫住這個神色憔悴的男人,他與秦淮有兩分相似,便是眉目俊朗,但就是這兩分都讓她招架不住。

  秦誓自然也認出了這個總是不離秦淮左右的女人,他們之間隱隱的曖昧他是知道的,當下的世家禮儀還在,只是欠身:“莫小姐。”

  聲音沙啞,想來也是心力交瘁。莫盈盈心口一酸,終是軟了嗓音:“他……我,我能去他的屋子裡看看……留個念想可好?”想去看看曾經被她如此牴觸的他,是怎樣生活的。

  這些要求許多哭腫了眼睛的富家小姐也提過,不過秦誓都拒絕了,畢竟秦淮父母都在傷心的勁頭上,方才參加完葬禮後都被警備司的人安排著去了修養的地方,免得他們睹物思人。如今秦淮家那宅子空蕩蕩的,尋常人他自然不想領著進。

  但是,莫盈盈或許是個例外吧。秦誓想起自己堂哥形容這個女人時眉宇間的歡愉,沉默半晌,點點頭。

  墓地在郊外,回到秦淮家宅子已經是下午了。秦誓站在門口開了門,便讓莫盈盈進去,自己卻坐在門前,只是撐著腦袋,似乎對著舊物太過傷神。

  是了,這幾個月,先是他的摯愛夏柒不顧一切的報復後離他而去,再加上手足兄弟秦淮執行任務失敗死亡,整個秦氏都壓在他身上,沉重得讓他喘不過起來。

  莫盈盈看了眼那個有些頹唐的背影,輕輕走進了這空蕩蕩的別墅之中。

  秦淮的房間很乾淨,想來是軍人出生,內務十分整潔,她走了一圈,原本想著拿個念想的物事,卻終是下不了手。

  拿什麼呢?不管拿什麼,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早已經刻在她心裡,又何必要拿東西當做念想。若是想回憶,一閉眼,全是畫面。

  他的嬉笑無賴,他的溫柔體貼,他的強勢深情。他的一切早已刻在自己心中。

  莫盈盈嘆口氣,正準備走出去,卻生生停下腳步,耳邊迴響起曾經那男人對自己說過的話。

  ——“我的全部身家就在那書房左邊抽屜第二格里放著,你想拿便全部拿去。”那時他們還歡天喜地的談婚論嫁,哪知不過短短數月光景,便換了場面。

  莫盈盈走進書房,拉開那抽屜。

  抽屜里有股子檀香,很乾淨的味道。沒有鎖,似乎很放心不會有人來拿,因為裡面只有一封封好了的信,微微鼓起一點。

  她拿出打開,是秦淮乾淨有力的筆跡。

  “親愛的:

  此刻你看到這封信時,只有兩種情況,第一種便是我求婚成功,只差將這信封中的戒指套牢在你手上。那麼現在你回頭,我肯定在門後偷偷看你的模樣。”

  莫盈盈讀到這兒,驀地回頭,卻不過是空空如也的走道,什麼也沒有。

  秦誓聽到身後的啜泣聲時有些吃驚的回頭,他看著那不苟言笑的女人滿臉淚水的站在自己身後,手中握著一張薄薄的白紙,似乎寫著什麼字跡。

  莫盈盈感覺淚水一顆一顆打下來,卻怎麼也控制不住。

  “他說他要娶我的。”莫盈盈單手捂住眼睛,秦誓剛想上前安慰,卻又有些吃驚地站在原地。

  “他這輩子都欠我這一個婚禮。”

  秦誓看著女人站在逆光的門前,修長的無名指上帶著藍色的鑽戒。

  那是價值連城的藍鑽希望,曾經價格貴過了英國女王的王冠。這也是他們兄弟倆約好了給各自妻子的求婚禮,他送夏柒的是紅色的血鑽,而秦淮的則是藍色的藍鑽希望。

  莫盈盈就帶著秦淮留下的希望,站在那裡,無聲的流淚。整個人遙遠得,秦誓覺得他根本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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