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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一天吧,不急。你現在的身體也不能去上班,索性休息一天。」

  「那你呢?」沈言擦乾臉,轉身看著蘇青弦,「可以談談你遇到了什麼麻煩事了麼?」

  「……」蘇青弦苦笑了一下,「你清醒了?」

  「足夠清醒到可以供你傾訴。」

  蘇青弦嘆了口氣:「但我有點說不出口。」該怎麼說呢?說之前信任的血親突然間成為相疑的陌生人麼?

  對於這件事,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即使這一刻,沈言已經成為他的人生最重要的一份子,蘇青弦還是難以說出口。

  沈言走向他,直直地看著他,然後給了他一個擁抱:「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要說了。你的臉色太難看了,洗把臉,我們去吃早飯吧。」

  蘇青弦用力地反抱了一下他,剛想說「好」,電話就又響了。

  蘇青弦親了親沈言的額頭,「你去換下衣服,我接完電話一起去吃早飯。」

  沈言點了點頭。離開洗手間,蘇青弦接著電話,說:「Chou……」

  沈言看著被揉得皺巴巴的衣服,忍不住又要嘆氣。

  提著衣服,就想到它是因為昨晚上的暴力才變成這副德性,沈言憶起了蘇青弦解開它的樣子,突然臉紅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臉皮竟然這麼薄,然而這一個早上突然間有了體驗。

  這種體驗實在令人感覺尷尬,卻還有點微微的甜蜜。

  蘇青弦走了出來,看著他提著衣服犯愁的樣子,輕輕地笑了。電話那端似乎有些疑問,他說著「嗯,心情好怎麼了……我很正常,你說吧,我想沒什麼可以再嚇到我了。」這樣說著,坐到沈言的身邊,輕輕地在他額頭印了一吻。然後繼續他的電話,彼端似乎有什麼讓他震驚到的消息,他的語氣變得很古怪。

  「……嗯,我知道了……你繼續……」他閉了閉眼睛,沈言輕輕地握住了突然間變得蕭索的手。

  蘇青弦睜開眼,沖他笑了笑,眼睛裡全是冷意:「對了,有沒有興趣玩票大的……暫時沒有具體方案,不過相信我,你會玩得很慡……好的,等我連絡你。」這樣說著的男人身上又有一種凌厲的銳氣,直到他掛了電話,專注地看向沈言,那種銳氣才終於慢慢鈍化,變得柔和。

  沈言其實是好奇的,然而最終依舊是沒有問。

  蘇青弦看著他的眼睛,突然間再度傾身吻住了他。

  沈言從來不知道原來接吻這件事情會讓人體會到如此多的情緒。

  從蘇青弦的這個吻里,他能嘗到溫情、依戀這些東西,更濃重的卻好像是悲傷。這樣的一個吻好像是努力從他身上需索著溫暖的東西,來填補蘇青弦心中缺失的那一大塊一樣。這或許不是兩人在第一次的性關係後會期待的吻,卻是讓人沒法拒絕完全心軟的那一種。

  直到感覺到蘇青弦的手再度貼上自己的皮膚,甚至有往衣下去的跡象,沈言才終於推開了他:「喂,要去吃早飯!」

  蘇青弦猶未滿足地半壓著他,拿身體某個部位磨蹭著他:「餵……先餵飽我吧……」男人的眼角眉梢又全是誘惑,卻被沈言無情地拒絕:「你可以選擇自己解決,我餓死了,先去吃飯了。」拜託,他的腰還痛得很,如果再被發情的男人壓一壓,大概可以直接進醫院了。

  蘇青弦揪住了他的衣袖,這種完全是裝傻充愣的態度自然又被沈言打回:「夠了吧?我的衣服已經都不能穿了,你還想怎樣?」口氣實在是很不耐煩,奈何眼神還是透露出了一些別的訊息:沈言感覺此刻兩人的地位像是完全倒轉,自己正在扮演的是頭一晚上吃飽喝足第二天拍拍屁股就要走人的禽獸,而蘇青弦卻好像成了委曲求全的小媳婦。

  蘇青弦終於嘆氣,放了手,臉色也正經了起來:「好吧……等我一下,我去洗個澡。」沈言躺回了床上,「快點出來,我歇會兒,腰太酸了。」

  聽到這句話時,始作俑者朝他微微一笑,沈言頓時伸手拿床頭柜上的某個小擺設扔了過去,卻換來蘇青弦一陣曖昧的狂笑。

  洗完澡出來,蘇青弦擦著頭髮,發現沈言又睡著了。他整個人蜷在被子裡面,縮成一團的樣子,像是小小的種子在果殼裡一樣安全又溫暖。

  放下了毛巾,蘇青弦放輕了腳步,走到落地窗前把窗簾給拉上了,再輕輕踱到床前時,發現沈言睡得極沉,自己似乎一點都沒有驚動到他。

  蘇青弦輕輕地笑了,挨著狹窄的床爬到了沈言的身邊。沈言微微睜了睜眼,看見是他,在朦朧中皺了皺眉頭,挪了挪身體,給蘇青弦騰出小半個位置,閉著眼睛輕輕說:「再讓我睡半小時……等下去吃早餐……」

  「嗯,好的。」蘇青弦輕輕地應著,吻了一下沈言的額頭。沈言迷迷糊糊地又皺了皺眉頭,背過身繼續睡去。蘇青弦生平以來第一次發現這種簡陋的小床居然也是種頗有情趣的存在,每一寸體膚都不可避免地接觸在一起,每一點體溫和心跳都因為這種親近而被放大無數倍,這種感覺對於此刻的蘇青弦而言,實在是種美味。

  他親了親沈言的頭頂,伸手抱住了對方的腰。大概是有些不舒服的緣故,沈言縮了縮腰,被蘇青弦扶住,才沒有向床沿滾過去。

  蘇青弦淺淺地笑了,把手鬆松地疊在對方的手臂上,閉上了眼睛。

  他忍不住頗有些文藝色彩地想著:如果說之前的一切打擊到最後可以換到現在懷裡的寶貝,那麼他就可以理解為什麼之前的現實會如此的殘酷了。

  沈言艱難地轉身,就發現自己躺在蘇青弦的懷裡。大概是因為他的動作驚動的關係,蘇青弦睜開了眼,起初有一秒的不清醒,在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之後,神情就如常了。

  蘇青弦扣住了沈言的腰,把臉埋進對方的脖子,親了一下咬了一口後才笑著打招呼:「醒了?」

  沈言反射性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卻摸到對方的臉,一時間又鬧了個大臉紅。

  蘇青弦好笑地抬頭:「你的臉皮也太嫩了吧。」

  沈言伸臂隔開對方的胸膛,再度感受到男人的某部分器官很精神地貼著自己的大腿內側,臉又熱了起來。

  蘇青弦這一次卻沒有輕易放過他,隔著衣物摩挲著他,叫著他的名字。

  「沈言……」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沙啞,配著他的動作,頓時讓室內瀰漫著一股yín靡氣氛。

  沈言悶哼了一聲,對於男人從昨晚開始成功變身色狼的本領佩服不已,這個聲音卻讓腿間的器官更為興奮。

  然而最終蘇青弦到底還沒有完全獸化,在他的手放到沈言的腰間而對方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後蘇青弦悻悻地握住沈言的手,要求對方為他解決。

  總之在晨起無比健康的一番性靈交流後,蘇青弦終於消停地偎在沈言的身上,找了旅館裡的廉價紙巾,握住沈言的手,用像是擦拭瓷器一般的態度仔細地給對方的每一根手指頭做清潔。

  他的眼角還有點微紅,神色看來分外色情。沈言忍不住再度佩服他的好精力,卻忍不住伸頸親了親對方的眼角。

  蘇青弦朝他一笑,然後沈言眼前便是一黑。

  男人的氣息以鋪天蓋地的強勢立場傳來,唇舌之間的追逐雖然溫柔卻又似帶了幾分執念。

  親吻完了後的兩人各自依偎著調整呼吸,感受對方與自己相依呼吸的微妙,沈言突然聽到蘇青弦說道:「我昨天剛知道,我的父親曾經認為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沈言的身體僵硬了一秒,看向蘇青弦。

  此刻的蘇青弦的眼神看來坦白,他聳了聳肩:「突然間覺得,說出口也沒什麼。」

  沈言一語不發,用力抱住了對方。

  「沒什麼,我並沒有這樣容易受傷害。不對,昨天或許會覺得很受傷,但現在不會了。」男人輕輕地回擁了下沈言,言下之意自然不用挑明,沈言只覺得心底一暖。

  明知道懷裡這個人與自己太不相同,這個人的世界也與自己大不一樣,卻覺得只要這樣擁抱就好。

  「怎麼知道的?」沈言轉了個身,把背部蜷進對方的懷裡。兩人並頭靠著,自己的脖子處剛好能夠到對方的呼吸。

  蘇青弦伸臂抱住他,把之前的事件淡淡的敘述了一遍,沈言默默的聽著,什麼也沒有問。

  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離他實在遙遠,聽起來像是真實版的豪門恩怨,然而還是能聽出蘇青弦當初的痛苦和失落。

  那些痛苦和失落來自父親對蘇青弦身世的懷疑,在某一刻,蘇青弦像是貨物一般被父親評估著真假,並在確定真實後才得到重新的信任。這些在電視情節中或許聽來常見的戲碼,真正發生時會有多傷人?

  直到蘇青弦說「說完了」之後,他才轉頭看向蘇青弦。看著對方的眼神,看著對方眼底的淺淺陰鬱,然後朝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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