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蘇青弦看著他,眼神冷了下來。

  「不過到現在,我想之前的心情都不重要了。但是,別那麼快……我會不舒服。」沈言坦然地看著對方。

  蘇青弦在聽到這一句時,唇角終於又帶了笑意。再度側身親了親沈言,打開了車控:「我不送你上去了,我怕越接近你家的床,越沒法控制自己。」

  沈言挑眉:「我說,你的大腦里原來裝滿了精蟲麼?」

  蘇青弦寵溺地親了親他的額頭:「也只有你會這麼說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對不起。」

  「嗯?」沈言有些不解,也抬手摸了摸,「我靠!你是吸血鬼還是狼啊!都破皮了!」打開車頂燈就著副駕上方的鏡子看著自己脖子上已經青腫又微微滲血的部分他咬牙切齒低吼著,「你讓我明天怎麼上班!」

  蘇青弦忍笑:「對不起,我忍不住。」又摸了摸沈言青腫的地方,再度飛快而溫存地印下一吻,「我發誓,下次絕對不會這樣粗暴了。」

  沈言忍不住沖他揮了揮拳頭:「閉嘴!下次把你牙都打掉,都能看到牙印了!」然而火氣還是因為對方的低言軟語和親吻降低了不少。

  「OK,OK。」蘇青弦乖乖舉手作投降狀,「實在對不起,可你太美味了,美食當前很難理智的。」

  這種曖昧的對話當然招致報應——沈言的拳頭直接沖他胸口砸了過去。

  蘇青弦笑嘻嘻地接下了這當胸一拳,悶哼了一聲,然後抓起對方的拳頭又印下一吻。

  這世界真是奇妙,無論是對方哪個部位,他都想要觸摸或者親吻,印下屬於自己的烙印。

  沈言下了車後,兩人又為到底是蘇青弦先開車走還是沈言先上樓這樣的奇怪又幼稚的問題鬧了半天,最終蘇青弦還是妥協了,先開車離開。

  沈言站在公寓樓下,看著對方掉轉車頭,隨後消失在黑暗之中,心頭又是甜蜜又是迷茫。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一步啊……

  蘇青弦開著車,心情大好。放下車窗在已近午夜的H市街頭奔馳,只覺得春天的風都在耳邊呼嘯而過,像是唱著一首動聽的歌。

  怎麼也沒想到沈言終於還是接受了自己。他本以為按照對方的彆扭個性,自己大概還需要磨一段時間才能收穫。然而結果超越了自己的預想。

  他微笑,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的神情大概極好。

  從沒想過世上還會有除了事業外更讓自己覺得愉快的事情。原來除了在競爭中獲得成功的滿足感外,還會有那麼一個人,光看著他笑就覺得心中甜蜜又美滿。

  這樣吹著冷風的蘇青弦忍不住覺得,即使此刻蘇家詭異的局勢再惡化,自己亦有信心應對。

  事實告訴我們,做人不能太鐵齒,面對所謂的命運的安排,信心或者肯定都是要打個折扣的。

  只有命運才是最強大的,在它之下,個人的意願和想法都只是螻蟻而已,一切與它相左的都將被無情打敗。

  蘇青弦到家時已經是凌晨一點。

  蘇宅多年來只是他一人的蘇宅,所以當回家時看到蘇衡遠坐在沙發上出神看著記錄片時,他微微愣住了。

  事實上早上剛到H市時他就曾見過這位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真面目的父親,只不過短短半小時,交接完應該交接的事宜後,父子倆就各忙各的,直到蘇青弦接到各處傳來的線報。

  這樣的父子交流情況,對於普通人家而言是有些難以想像的。一般父子關係或者母子關係都是家庭關係中的中心,中國的傳統美德中一直都把親慈子孝作為衡量幸福家庭的一種標準,因此這種關係自然親厚。

  但這樣的形容卻完全不適用於蘇家。

  蘇家家世在如今也堪稱源遠流長。早先亦是,進入商海後也算穩健,對外形象一直是溫文而有魄力,對於子女的教育之道也是數代以來一脈相通,亦算取中西教育方式中的優良方面,融合了斯巴達教育與無為而治思想於一體。雖然這兩者看似矛盾,但卻被蘇家用作鍛鍊子弟思想和行為數方面的準則。

  簡單而言,蘇家信任物競天擇,只有鬥爭與勝利才能造就堅毅人格;另一方面,蘇家亦相信要使一代更比一代強,就不能以前一輩的思想和觀念束縛下一代,必須使其自由地找到成長的方向。

  這樣的教育方式下,基本上容不下溺愛,另一方面,也使得親子關係更像師長之間,而不似尋常人家的親子關係。

  蘇青弦與蘇衡遠之間亦是一樣。

  在今天上午見面之前,他們倆算得上比較親密的接觸,就是年前蘇青弦曾與蘇衡遠通過簡單的電話互相問候過。此後雖然時時通過電話會議交談,不過內容不脫工作與企業。雖然這樣的表述方式聽來很是生疏,不過似乎就是蘇家父子的相處之道,亦是溝通的一種了。

  因此,蘇青弦對於兩天來產生的奇怪變化雖然感到有些鬱郁傷心,心底卻並沒有真正介意。

  即使蘇衡遠突然發難真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和自己有了嫌隙,也只是會非常失望而已。

  然而,這樣的燈下,蘇衡遠居然一副等待自己的樣子坐在燈下。

  依照他近年來十二點前必睡覺的養生習慣,這種事情實在是罕見。

  見到兒子進來,蘇衡遠打開了壁燈,一時間客廳大亮,他朝蘇青弦皺了皺眉頭:「你還沒調整時差吧,怎麼也不好好休息一下。早上跟你講了公司暫時沒事,你只管去休息就是了。」

  「沒事,我不累,只是想去見幾個朋友而已。」蘇青弦脫掉大衣掛在手上,看似閒散實則謹慎地回答。

  「坐吧。晚餐廚房弄了黃金糖水,我讓張媽給你熱熱吧。」

  「吃過晚飯了,不餓。」

  「糖水又不抵什麼飢,你別以為自己就是神力超人了。」蘇衡遠沒理他,直接揚聲,「張媽,給少爺熱下糖水。」

  蘇青弦只覺得此刻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原本自認為熟悉的人,大概是剛被外星人綁架回來。等到發現自己居然有這樣奇怪的聯想後,忍不住在心底自嘲:果然是跟沈言混多了,無論言行還是思想都變化不少啊。

  蘇衡遠又出神看著記錄片,蘇青弦坐到了一旁的單人沙發座上,順便瞟了兩眼。

  是某名人的傳記型記錄片,一貫的又是以看似客觀公眾的立場左右著觀眾們的想法的作風。蘇青弦悶不作聲看著,心想倒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居然有看這類傳記片的興趣。

  在廣告插播之前,張媽把黃金糖水送到了,順便盛了一份給蘇衡遠。蘇衡遠只喝了兩口就把素骨瓷碗放到了手邊,又看了幾眼記錄片後就關掉了電視,衝著蘇青弦說道:「吃完了去書房吧,我有事想跟你談談。」

  蘇青弦應了一聲,繼續慢慢喝他的糖水,看著老父起身上樓,眼中掠過一絲思量。

  蘇青弦上樓時正遇到繼母下樓,兩人在樓梯口遇見,蘇青弦淺笑,叫了一聲「阿姨」。蘇黃宜然亦是回了個微笑,兩人客氣又生疏的說了幾句,蘇青弦便側身讓蘇黃宜然先行。

  望著繼母的背影,蘇青弦的眼神有些微冷。

  黃宜然當初嫁入蘇家時,相當低調。那時蘇青弦生母韓梓薰去世未足半年,蘇青弦正是十六歲,年輕氣盛又因著家族背景有關係對於世事早有了解,暗中調查之下自然知道新入門的繼母是蘇衡遠外面的人,兩人「交往」亦有年把時間了,早在蘇母過世之前,黃宜然入門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即使如此,蘇青弦倒也不像港台劇中的憤世少年一般從此對父親恨之入骨。他的父母關係疏遠,一如所有的豪門恩怨中上演的情節一般,只不過是兩個家族的一筆巨大生意意圖下的兩隻棋子,談不上什麼感情,了不起只能算是相敬如賓而已。及到韓梓薰三十三歲時就因缺血性中風而癱瘓在床,蘇衡遠只每日例行到病床前問候,雖然直到妻子去世一直都是十多年如一日,但夫妻關係只大約比普通朋友好一些而已。

  人說「久病床下無孝子」,何況根本談不上恩愛的夫妻。蘇青弦知道人性中總有些陰暗面,對於理應算是犯了婚內通jian罪名的父親,讓他的感受很是複雜,卻不曾因此而痛恨,只是淡淡的遺憾,像自己的父母這樣的夫妻,為什麼要存在呢?這樣的婚姻關係,換成其他人,除了折磨彼此連帶子女外,根本沒有其他任何意義。而蘇衡遠和韓梓薰這樣的相處之道,又給人生帶來什麼快意呢?

  少年時偶爾也會想,如果換成自己,一定不要這樣的婚姻,寧可孤老終身,也不要回家繼續對著自己的所謂「生意夥伴」。

  那時自然是想不到,原來這世界上居然還有沈言這樣奇妙的存在。

  想到沈言,蘇青弦忍不住又微笑了。

  敲了敲書房的門,在聽到「進來」的聲音後,推門而入。這個原屬於蘇衡遠的空間本因為長期沒有人氣而顯得空虛,才短短几天就又因為主人的進駐而改變了氣氛,蘇衡遠向來喜歡明亮的環境,這時書房內燈光皆開,照著桌上滿攤的文件,頗有些凌亂。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