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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好啦,王姐,在的呢。”關卿客客氣氣地說,“你來就是了。”

  王姐笑得更熱情了,回頭和自家癱在沙發里看電視的老公說:“我就說當初應該把房子租給小王的吧,幾個房客就他最省心。年輕輕的小伙子又乾淨又勤快,房租低點就低點的嘛。”

  關卿臉上笑嘻嘻,心裡媽賣批。包租婆你敬業點好不好,上次漲房租時和現在說的一個字不差,好歹換個理由忽悠他,比方說這個季度的他比上個季度的他更帥也行啊。

  “小關,自己做飯啊。”王姐瞄了瞄他提的袋子,轉身從果盤裡抓了一小把硬是塞到他手裡,“今天剛買的葡萄,可新鮮的嘞。”

  關卿不得不心頭滴血地用兩個拳頭大的紅富士蘋果回報了她的五粒葡萄,成功堵住了她想漲房租的嘴。

  身心俱疲地回到家,換拖鞋時關卿掃了一眼門邊的日曆——宜入宅,嫁娶;忌出門,破土。

  果然出門點兒背了一天。

  關卿撇撇嘴,簡單快速地沖了個澡,隨手扯了條毛巾邊擦頭髮,邊打算去給自己煮碗生薑紅糖水。在關小卿同志的生活哲學裡,能用一碗紅糖水解決的事決不去醫院,尤其在單位社保還沒交上的前提下!

  走了兩步,他忽然又退了回去,微微彎腰緊盯著洗漱台上的鏡子。

  光滑平整的鏡子裂開了一條曲折奇長的裂縫,從左下角一直蜿蜒向上,宛如一條醜陋的蜈蚣,幾乎占據了整個鏡面。

  在光線的折射下,“蜈蚣”泛著淺淡的紅色,扎眼猙獰。

  關卿皺起眉,昨天他剛擦過這面鏡子,清楚地記得是沒有這條裂縫。

  他伸手剛一觸碰到鏡面,咔嚓一聲脆響,無數裂縫沿著那條長長的裂痕放射向四周,瞬間整幅鏡面四五分裂。

  “嘭!”的一聲鏡子炸成數不清的碎片,暴雨梨花針一樣濺射向關卿的眼睛。

  關卿被炸了個措手不及,本能地一蹲一閉眼。

  等了近一分鐘,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發生,關卿愣了愣,小心翼翼地睜開眼。

  腳邊灑滿大大小小的碎玻璃,如同寶石般折射著長短不一的迷離光線。

  關卿眨一眨眼,那些光線也隨之晃了一晃,宛如無數雙看著他的眼睛也眨了一眨。

  一股莫名的寒意地從關卿心底泛起,真的很莫名,關卿完全不知道剛洗完澡的自己為什麼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外頭的雨又下大了,狂風伴著雨水將窗戶拍打得噼啪作響。

  關卿和滿地碎玻璃深情對視了幾秒,摸起一旁的手機,給自己循環播放了一段《共/產/黨宣言》,然後淡定地從廚房拿來掃帚處理了滿地的玻璃。他從冰箱裡取出塊牛肉,打算奢侈一把,給自己做碗芝士牛肉燴飯壓壓驚。

  牛肉剛切了一半,擱微波爐上的手機突然放聲大叫,關卿手一抖切掉了自己指頭的一小片皮肉,血液迅速湧出,滴落在嫩紅的肉片上,色澤詭艷。

  今天真是太奇怪了,哪裡都不對勁。

  關卿哆哆嗦嗦扯過一片濕巾壓住傷口,接起陌生的電話:“喂,您好,哪位?”

  “小關啊,突發一個情況,局裡人手不夠,你隨二隊一起出個警吧。”電話里的大嗓門很熟悉,關卿今天剛剛在他那報過道,是他的新老闆,市局二把手,管刑偵的劉副局長,“不,不用來局裡了。你報個地址,我讓老孫他們順路捎上你。”

  關卿出門之前,鬼使神差地又看了一眼門邊的日曆,鮮紅的“忌出門,破土”映入眼帘。

  他看了好幾秒,還是認命地拉開了咯吱作響的防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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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不好,人的心情也欠佳。

  坐在副駕駛的刑二副隊長老孫一口煙接一口地抽著,抽得警車裡烏煙瘴氣。

  關卿悄咪咪地給車窗開了一條縫,一絲冷風剛刮進來,上車就倒頭大睡的另一個警員閉著眼說了句:“冷。”

  “……”關卿只好又悄咪咪地把車窗按回去了。

  后座的動靜讓鎖眉抽菸的老孫回了神,回頭掃了一眼關卿,默不作聲地將煙掐了,過了好一會他突然說:“你不是吃這碗飯的料。”

  關卿瞄瞄左,看看右,然後指指自己:“我啊。”

  老孫樂了:“除了你還有誰?”

  關卿有點尷尬。

  “你別不信,我幹了幾十年的刑偵,別的把式不亮,就這雙眼還算亮堂。”老孫望著反反覆覆擦過擋風玻璃的雨刷器,聲音平平淡淡,“什麼人吃什麼飯,什麼鍋配什麼蓋,一眼瞅個八/九不離十。你,不是這路上的人。”

  一直打瞌睡的警員仍然閉著眼:“老孫,話別說得太滿。當初你當師父帶我的時候,也不天天罵我是個不成器的狗東西。”

  老孫笑了,滿臉風吹雨打出來的褶子:“你以為你現在多能是吧,這麼能耐把上個月殺了那一家三口的兇手給揪出來啊。”

  “一隊的案子我去逞什麼能,又給人家說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警員打了個呵欠。

  關卿很乖地聽著兩人拌嘴不說話。

  老孫又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搖搖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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