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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有點好奇。”

  “在一個於我而言很重要的人手裡。”

  方言早不必問是誰了,因為那個人的照片正躺在他郵箱裡。

  徐遲打了個哈欠,熬了個通宵,這會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四眼,安心下來睡意正濃。

  剛從江樂那回來,困成這樣,昨夜怕是一夜沒睡。方言早無意識的摁著手中的遙控器,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像個深閨怨婦,搖了搖頭把這種荒謬的想法趕出腦袋,關懷一句。

  “困了就去睡吧。”

  徐遲應聲回房沖了個澡就睡下了。

  室外雨聲伴著雷聲交替不休,室內一片寂寥。

  趁著周末,方言早惡補了一番專業書,開始構思起糙設計圖。

  沉迷於一件事時,時間就會過得特別快,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徐遲已經起床了。

  “小四眼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一塊吃晚飯。”徐遲邊說邊穿上外套,腳步匆匆出了門。

  徐遲出門後不久,方言早接到了個電話。

  “請問是方令先生的家屬嗎,這裡是d市市中醫院,方令先生乘坐L縣至d市的大巴途中側翻,方先生重傷昏迷,需要家屬簽字才能進行手術,麻煩家屬儘快過來。”

  公式化的語調,方言早腦子轟的一聲,瞬間空白。

  踏進醫院大門,他仍希望這只是一通尋常的詐騙電話。方令好好的,正在某個賭場面紅耳赤的掏盡口袋的錢。

  那是他爸啊,他唯一的親人了。

  若是方令不在了,他就真的變回孤兒了。

  老天沒有對他仁慈,方令渾身是血躺在走廊外的救護推車上,車禍送來的傷患很多,走廊里到處都是傷者家屬的慟哭聲。

  方言早耳朵嗡嗡作響,臉色慘白的拖住一個醫生,“我是方令兒子,要簽什麼,我馬上籤,求你們救他!”

  醫生招手叫來個護士,“你跟著她去辦手續,你爸傷的比較重,不能再耽誤了,手續辦好馬上進行手術。”

  方令的手機是沒有密碼的舊式摁鍵機,裡面只存了林夕琴和方言早的號碼,所以醫院才能那麼快通知方言早。

  如同提線木偶一般跟著護士,護士讓交錢他就掏錢,讓簽字他就簽字,然後拿著一疊單據去五樓手術室,得到家屬簽字方令剛被推進手術室。

  車禍傷患對輸血的需求量極大,大巴四五十人都不同程度受了傷,血庫告急。

  方言早指尖顫個不停,他猛然將兩手相握絞緊,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護士和醫生為所剩不多的血袋爭論不休該優先給哪個病人的語句鑽進他耳朵里,他截住從方令手術室里快步走出去調血液的護士。

  “抽我的血吧,我是他兒子,用我的血吧!”

  手術室里搶救的醫生護士都忙得腳不沾地,出來的小護士也必須儘快趕回崗位,當即提了音量推開方言早,“直系親屬間不能輸血,你可以試試問身邊朋友有沒有和你爸相同血型的叫過來獻血。”

  護士前行的腳步一頓,現在血庫急需血液,方言早怎麼也是一個健康的大男人,猶如一個移動血袋,護士留心多問了一句,“你什麼血型的?”

  “AB型血。”初中體檢驗過血型,方言早記得很清楚。

  護士猛地回身詫異的看了眼方言早,“你沒記錯吧?”

  方言早搖頭,不可能記錯。

  前頭有人喊了護士一聲,護士加快腳步,邊走還邊納悶的嘀咕道,“不可能啊,O型血的父親怎麼會有個AB型血的兒子。”

  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方言早的精神也隨著時間消逝越來越緊繃,他很想找個人陪一陪,翻開通訊錄寥寥無幾的聯繫人中,手指停在徐遲的名字上。

  電話撥了出去,無人接聽。

  方令所在的手術室在走廊邊上第一間,側邊是通往住院部的路。

  兩個小護士從旁邊經過,竊竊私語,音量沒有控制住,方言早就坐在邊上,聽得很清楚。“跟你說個秘密,就住院部503的江樂,剛才跟個超級帥的男人抱在一起!我推門進去換藥嚇了一跳,沒想到江樂居然是gay啊,我還挺喜歡聽他的歌的。”

  她的同伴明顯被驚嚇到了,捂了捂嘴,“真的假的,醫院好歹公共場所,他那麼高調不怕被狗仔偷拍嗎?”

  爆料的護士長長一嘆,“你是不知道他對象有多帥,驚為天人啊,要我是江樂這麼帥的男人出櫃又何妨!”

  那兩個護士身影遠去,方言早仍茫然的看著她們走過的方向。

  “哎,你臉色很差,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都守了三個小時了。你爸情況不樂觀,起碼還得幾個小時才能出來,你乾等著也幫不上忙,別到時你爸出來你倒下了,那不是更糟糕。”

  前面問他血型的護士再次從手術室退出來,看見狀態不對的方言早,不冷不熱的勸導。

  方言早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聞言怔怔從等候椅站起身,著了魔般往一個方向走去。

  ……

  “遲哥,我真的很害怕,你走後我一直在做惡夢,都不敢跟家裡人說是槍傷,我現在一閉眼就想到子彈打進我體內的樣子,我都快瘋了!”

  江樂大動肝火的把病房裡的東西砸了個乾淨才換來徐遲開恩來見他一面,徐遲剛靠近他就手腳並用纏上去抱著徐遲,傷口撕裂都忍住了。

  徐遲對他是真沒耐心,提著他領子就要把他甩開。江樂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驚嚇過頭了,竟然不怕死的死摟著徐遲不放。

  推搡間他摸到了徐遲的手機,鎖屏有密碼他打不開,但不妨礙他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遲哥!求你,就當可憐我一下,我實在太累了,一直睡不著,你陪我一會好不好,哄我睡著你再走可以嗎?我一直想要個哥哥,我覺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完美哥哥。”

  被纏得沒辦法,徐遲黑著臉答應了,江樂的一句哥哥讓他放鬆了警惕,反正他絕不可能和江樂有什麼發展,江樂是個聰明人,應該不至於明知故犯。

  護士進來換藥時江樂沒受傷的那隻胳膊還摟著他,搞得護士目光閃爍的打量他們。

  徐遲懶得跟個陌生人解釋,除了一個方言早,沒誰值得放在眼裡。

  方言早做賊一樣推開那扇門,眼神掠過床上的兩人,徐遲側躺著,一手拍打著江樂後背,像哄小孩睡覺。

  掩門的動作比推門更輕,小心翼翼將門徹底關上。

  原路返回,走著走著,心就空了。

  “你他媽到底睡不睡,最後三分鐘,你愛睡不睡!”徐遲眉心鬱結,耐心消磨殆盡,後悔一時腦抽做的決定。

  江樂忍著後背火辣辣的疼痛,徐遲哪裡是在拍,完全是在打,手勁大的差點沒把他震出一口血。

  “遲哥我很困了,再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就能睡著了。”

  徐遲神色冷了下來,真困的人頭腦還這麼清楚,說話條理還這麼清晰?

  “江樂,你耍我之前想過後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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