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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一隻握著一把黑傘的手伸到了眼前,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沈涼川心下一顫,抬頭看去,那人站在雨中,對上他視線的瞬間寬慰地笑了一下:“這個給你。”

  沈涼川愣愣地望著他,忘了該有的反應。

  不見他有所動作,那人仰頭張望了下,笑著輕輕地嘆了口氣,把雨傘立到他腳邊的牆壁上,沒再多說轉身小跑到了同伴傘下。

  直到那個身影遠去沈涼川才收回目光,又呆呆地站了好一會才緩慢地轉身去拿傘,無意間瞥見玻璃窗里的影子,神情淡漠目光冰涼——是平時那副不經人情的冷相。

  忘了對他笑了。

  沈涼川想。

  60.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後來的沈涼川在何謙面前時,甘之如飴地順從,下意識地想把最溫柔的一面留給他。

  把那天忘了的笑容和感謝,一一補回去。

  莫名的,從那一刻起,雨中的那個陌生人,成為是他最想親近的人。

  何謙成為沈涼川的家教是偶然。何謙來的那天,沈涼川無意在陽台瞥見了,雖然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年,但沈涼川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曾經在雨中遞了一把傘給他的人。

  那把黑傘正完好無損地掛在房間裡的壁櫃旁。

  第二天沈涼川很早就下樓了,等了好久才等到來人,見面的時候沈涼川主動把手伸了過去, “你好,我叫沈涼川。”他面上看著不動聲色,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指卻微不可見地顫抖。對方看起來似乎對他的反應有些意外,這讓他更多了幾分緊張,直到被握住了手,“你好,我是何謙。”那人這樣說。

  何謙。

  他不記得他了。沈涼川隱隱失落,不過很快就被沖淡了——畢竟以後相處的日子還很長。

  意料之中的,何謙是個很好的人,特別心軟,很多事情只要他稍微低聲討好一下,何謙堅持不了幾分鐘就會妥協,無奈地笑,然後說“好”,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發自內心地笑。

  他本來不喜歡笑的。

  沈涼川越來越喜歡跟何謙待在一起,他開始期待每次的周末,有時候周五晚上會興奮得睡不著,一大早就起來等他。那段時間連一向不太注意到這種小事的媽媽都察覺到了他的變化,後來沈涼川便藉機請她繼續請何謙作家教。

  那是懂事以後沈涼川第一次地跟徐徽提要求,眼裡的期待讓她微微驚訝,能看到兒子的笑臉,作為媽媽她當然欣然答應。

  於是便有了後來。

  沈涼川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何謙情感的不同,直到初三剛開學的時候,前一晚兩人約好了明天開始補課,第二天沈涼川如常地一早開始等他,可是到下午何謙給他打電話說,來不了了。當時沈涼川在電話那端沉默了很久,他想問為什麼不能來了,可是他不想讓何謙為難,也不想他不高興,於是壓下了心裡的失望,只是說,‘好的,我知道了。’擔心他忘了,又說‘下周見。’

  他真的很想見他。

  於是他沒跟何謙說,悄悄去了一趟B大,沒想打擾他,只是想離他近一點。要是能偶然碰到那就最好不過了。

  沒想到,真的能碰到何謙。不過他身邊站著一個女生。

  沈涼川站在對面街道的樹下,遠遠的看著何謙和那個女生一起走近,又一起進了校門,女生捧著奶茶,時不時轉頭跟何謙說話,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沈涼川的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冷漠得有些兇狠。

  但是藏不住深深的失望與心傷。

  於是他開始想,何謙只能是他的。

  61.

  沈涼川問何謙是不是和林幼驚交往的那天,當時他們站在商場大樓外人來人往的人群中,他還記得當時何謙的表情,冷靜疏離,面無表情的望過來,無聲宣告著有些事已經塵埃落地。沈涼川控制不住紅了眼,他眼裡藏著深深的心意,下一秒就要到嘴邊,可是終究沒說出來,他怕,不怕何謙不接受,只怕再不能待在他身邊。

  既然是何謙喜歡的,沈涼川也不會和她過不去,至少在何謙眼前。

  每次看見林幼驚看何謙的眼神,那些親昵的小動作,沈涼川都覺得快要忍不了了,他容不得除了自己以外的別人在何謙身邊,誰都不行。

  直到母親去世之前。徐徽和沈朝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個人僅有的在家的日子裡都在不停地爭吵,家裡被他們弄得昏天暗地,最後以一方摔門而去告終。徐徽那麼要強的女人,突然變得那麼愛哭,時常默不作聲地在沈涼川面前掉眼淚,沈涼川也因此有所懷疑。

  那段時間他變很忙,白天要上學,晚上得到沈朝生的消息以後就立刻跟出門,不出意外的,沈朝生出軌了。

  沈朝生和幾個男人坐在包廂里,摟著女人,男人中還有兩個是見過的面孔,他們的手在女人身上摸索的同時談笑風生。

  直到親眼所見,沈涼川心裡僅存的那點幻想轟然倒塌,隨之毀滅的還有父親的形象。

  他們之間親情的聯繫實在太少,沈涼川憤怒的同時更多的是覺得噁心,再不想看一眼,他轉身想走,門忽然開了,裡面被擋住的女人起身往外走了出來,剎那間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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