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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堂弟,從小一有想不明白的問題就用珠峰打比方,來不來就我翻越不了這座喜馬拉雅、我爬不上去、我要歇逼。可叫張揚挺刮目相看的是張釗身上自帶體育生的天性,不屈服、不認輸,珠峰能嚇住他,卻難不倒他,一莽子衝過去。

  張釗悻悻地過來,還不承認拆家壯舉是自己所為。「什麼珠峰啊,我這麼牛逼的腿,這麼牛逼的彈跳力,還有什麼爬不上去的。」

  「狗屁,你丫到底怎麼回事兒?」張揚摸一摸凱撒的狗頭以示安慰。凱撒支棱著尖尖的耳朵,嘴巴咧成微笑的弧度,更二了。

  張釗砰地彈了一聲狗鼻子:「我大蝦酥叫它吃了。」凱撒低低地嗷嗚一聲,躲張揚身後藏著去。

  「少廢話,這回又是什麼事兒,說痛快點兒。」張揚是個急脾氣,比張釗還急,眉毛挑著像黃粱一夢裡的書生。

  「哥,我這回面前的一座珠峰,是世界上最高的喜馬拉雅。」張釗真是這麼覺得,因為他摸不透到底煩躁什麼。

  兄弟倆從小都是不好好學習的人,張揚大二,去年剛上的大學,卻沒想到堂弟的地理知識已經次到令人髮指的程度。「狗屁,喜馬拉雅就一座,知識點不夠你讀書去,少抽風。」

  張釗直接坐下,拿著拆凳子的螺絲刀,試圖把腿兒重新安上。「哥,我們班新來了一個插班生,特受不了,我真特受不了。你知道他多小清新嗎?坐也坐不穩,搖搖晃晃,下個樓梯搖搖欲墜,說話跟掐著嗓子了似的,巨逼小聲兒,走路還顛顛的……還是我同桌。他還是學霸呢,粉筆字挺好看的。」

  張揚明白了,這是欺負人的毛病犯了。「你別鬧啊,人家是學霸你管那麼多呢。同桌?同桌好啊,讓你也沾沾學習的氛圍,別成天混吃等死的。」

  「他還在桌腿兒上栓垃圾袋呢,你猜他手錶帶兒什麼顏色?」張釗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記這麼清楚,「雪青色的,你受得了嗎?」

  「我看你是欠收拾。」張揚打開冰箱,裡頭除了純淨水就是煮雞蛋,「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欺負同學。你欺負阿貓阿狗也就算了,同學是欺負的嗎?同學是用來友好相處的。再說你都高三了,再受不了人家,最多也就這最後一年。有那功夫不如想想重新訓練,練這麼多年了,不跑多可惜啊。」

  張釗滿不在乎,修完椅子,開始瘋狂蹂躪凱撒毛茸茸的大腦袋。「我就是受不了他……他連烤冷麵都沒吃過。」

  「沒吃過烤冷麵也不行了?你給烤冷麵代言了啊!」張揚就是回來看看,沒想多待,「說你別不聽,好好和同學相處。有句話還叫遠親不如近鄰呢,能照顧你就照顧點兒。」

  「我不照顧他,他……」張釗把後半句話吞了,想說他會冒肥皂泡兒,皂角味的。

  張揚卻急著要走。「反正話給你放下了,別成天欺負同學。你多大了?明年高考就18歲了……我走了啊,你要是閒得慌就下樓遛遛狗,脾氣改改!」說著,拿了幾瓶水揚長而去。

  「改個屁……再說,我也沒欺負他啊。」張釗自言自語,和凱撒一起盯著安不回去的凳子腿兒,發愁。

  之所以張揚急著要走是有人等,可說好了在小區門口,半天找不見人。他性子急躁,剛準備打電話,看見一個圓寸小伙子往這邊急跑,手裡還拿著兩瓶冰飲。

  「幹嘛去了你?」張揚長眼一瞪,「橫穿馬路你又想挨撞是吧?」

  儘管是去年出的車禍,可這麼一聽,楊光後腦勺還是一疼。太陽穴的小疤瘌消不掉了,留下一個小對勾。「我怕你找不著我著急……」知道老三急性子,楊光給他手裡塞東西,「三哥你喝水嗎?你家旁邊的711買一贈一。」

  「誰讓你買水去了?過馬路不知道看路,你多大了?」張揚欺負起同學來一點兒不輸給他堂弟,只有更甚,「大二了不會看紅綠燈啊,紅燈你就敢跑,我缺你這瓶水啊。」

  楊光怕張揚,不止他怕,宿舍里的老三比老大還厲害。「不是打折嘛……天熱,我怕你渴。你不是說最怕熱嗎?」

  「你再橫穿馬路不看紅燈試試,我揍不死你。」張揚受不了他窩囊,更受不了他貪便宜,「餓了沒有?」

  楊光比張揚矮一點點,哥哥又出國了,所以把張揚當哥哥看。「有點兒。」

  「你能不能說句痛快話,有點兒是什麼意思?」張揚擰了水給他,小光是宿舍老么,從來不敢明明白白說感受,也不知道爸媽怎麼教的。現在他算摸透了,有點兒的意思就是特餓。

  「附近有個蒸汽海鮮你吃過沒?三哥帶你開葷去。」

  楊光陪著老三跑了一天,上一頓飯還是中午吃的。「沒吃過,蒸汽海鮮是去年才流行的,我哥說他回來帶我吃去。」

  「你別老你哥你哥的,吃個飯還得等人帶著去。」張揚受不了他沒吃過蒸汽海鮮,伸了一把細手打計程車,「走走走,吃飯去,往後你過馬路看著點兒,上回就是闖紅燈給撞飛了,你真以為自己九條命……」

  「誒,三哥你說話我聽。」楊光很順服地跟上來,黏著他走,「這個月我又賣出面膜了,三哥,我想給你飯卡里充錢。」

  「省省吧,你能有多少錢……過馬路看車!」張揚拎著他上車,唉,受不了,真受不了,操碎了心。

  第二天,張釗特別早就來學校了,莫名其妙的,4點多開始就睡不著,一直睜眼等到6點再一躍而起。一系列常規訓練下來,他像個偷雞摸狗的賊,徘徊在傳達室的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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