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笑點低心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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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僕們都去後,二皇子抹一把冷汗,深謝雲舟,意思還有點兒那麼猶未盡,還想把前面未盡的溫存再延續下去,後續軍情卻來得更快。

  還沒來得及走遠的臣僕,又聚了來。

  這次更新的軍情是:這草頭王,打的是唐家旗號,擁的是唐靜軒。數落崔珩誅殺唐家是昏君。唐家復仇,這是順應天心!

  扯到天道上,這麻煩就大了。漢人講究的是天命。草頭王憑你出幾十上百個也不要緊,天兵一到如湯沃雪化為糜粉——這是戲本上的詞兒。

  但一個揭竿而起的,號稱君王無道,失天命,他們才代表新天命,那就壞了!秦朝怎麼亡的?還不就死在這道坎上。

  崔珩誅唐家一族的行動呢,幹得是有那麼點兒虧心。他只要還在皇位上,是能壓得住的。問題現在風雨飄搖,樣樣都不順手,麻煩就大了。

  應該說崔珩還是很能防患於未然的。他已經把想得起來唐家該殺的都殺了,包括唐靜軒——

  咦,唐靜軒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有一個唐靜軒?!

  二皇子非常驚愕的抬頭望著雲舟。

  崔珩要殺雲舟之前,雲舟搶先一步,給唐靜軒飲了藥。那藥卻與給易澧飲的無異,只是讓人假死而已。這般暗度陳倉,把唐靜軒救了出去。

  雲舟有這麼大的膽子?呵,她只敢救易澧,卻還不至於動唐靜軒這麼大份量的欽犯。

  背後指使她弄出唐靜軒的,乃是謝小橫。

  唐靜軒的名頭既然已經被人家抬出來了,定是謝小橫那邊的計策已經如期施展了。

  長話短說,卻道是唐靜軒的旗號被抬出來之後,各地凡具野心的地方官員。無不有樣學樣。想著這般冒天下大不韙的事都有了做了,好比出頭的椽子,已經有人戳在前頭了,其他還怕甚子?頓時也有號稱要出兵勤王、實則擁兵自重的;也有暗挫挫自己封了個侯,關起城門來享受小日子的;也有真的大張旗鼓出來打架,到底是為朝廷打還是為自己打尤未可知的;更有號稱皇帝已經駕崩了,他們自己找了個姓崔的子弟。就算個傀儡皇帝立在那裡。自己就做了個小朝廷的。

  這可叫天下大亂。

  崔珩等人正要行至雲劍的地盤,就聽這一封接一封的亂報。還幸有個大臣拿得穩主意,便是賈侍中。向崔珩進諫道,這亂報來得太快,未必是真的。皇上宜定定心,再判真假。

  其他有一些自己覺得也很忠君愛國的大臣。實在看不上賈侍中的進諫,嚎啕大哭。幾繼以血,說情況都這麼危急了,賈侍中還故作寬緩語,是什麼居心?是粉飾太平!是禍國殃民!是侍中當得嫌太小了想換身袍褂了吧!這才譁眾取寵口出狂吟!

  ——念著念著不由人簡直想要唱起來了。

  賈侍中一人難敵眾口。他急得要哭了。情急之下,見太傅抽身事外,連忙求助。

  太傅也很無語。瞄了他一眼,想:我出仕這麼多年。拿手就是學會了怎麼躲一邊兒,免得惹火燒身。你還把火往我身上引?我說賈某人哪,你辦事的才幹可能出眾,這政治上的智慧簡直是負數啊!

  好在是,連唐家那麼大的災禍,太傅都能躲過,賈侍中這輕率的引火,又算得什麼呢?

  但見太傅顫顫巍巍、老態盡顯道:「老臣方寸也亂,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皇上英明,必能定奪。」

  輕輕巧巧又踢回皇上那邊。

  太后也早已心亂,一邊仍然同著三帝姬吃齋誦佛,一邊尋思著,要不要找皇上來問問?

  吃齋那麼久,國事不見好,她嘴裡也淡出鳥來,又不敢開犖,偶得齋席中一碗醬瓜,味道極佳,好歹多吃了半碗飯。卻大約是旅途勞頓了,當夜便腹瀉。便有忠心能幹的宮娥查出來:乃是廚里擅進了肉醬!

  這事兒先是報給章沉瓔。章沉瓔第一反應是瞪了宮娥一眼,心道你當我不知道嗎?你是跟那御廚的有仇,藉機要踩他!

  但宮娥把此事上升到「定是肉醬害得太后腹瀉」的高度,不管是長期食齋加上遠途虛弱一時不適應肉食、還是說吃肉引得佛祖怪罪了施以肉身薄懲,總之都是大事,連章沉瓔都不好壓下的。

  章沉瓔只好去報告太后。

  太后聽了此話之後,大怒,下令把呈肉醬的廚子和告發的宮娥全都處斬。

  廚子聽了這懿旨,臉如死灰,就別提了,那告發的宮娥聽了,還當自己耳朵出問題了:怎麼要連她一起斬呢?

  她吃驚了,廚子就高興了。

  那廚子本來在那裡哭天搶地,說他也不過是想讓太后開心一點,再說廚房那麼幾十幾百種調料,誰知道每一種都有些什麼?也不光是他一個人的責任!他要告發他的同事們,讓大家都陪他一起走!

  他同事們已經磨刀霍霍,考慮著是不是在他被處刑之前就先幹掉他拉倒?

  或者,至少先搞塊洗碗布,把他嘴堵上再說!

  又聽消息,連那告發的宮娥也要一起處死,廚子頓時就高興了,安慰同事們:不用怕啦!他不拉墊背的啦!有那**陪他走。他安心啦!夠啦!

  這還真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哪。

  輪到宮娥滿口喊冤:她告發廚子有功哎!怎麼不賞她,反而要罰她?哪有這種道理?

  人家就勸她:「你事先不能提前預知,事中不能及時阻止,事後不能做出補救,你還不能想個好辦法妥善的告知太后,非要驚了她老人家,你還想要什麼獎賞?你當然有錯!」

  宮娥光聽這個,還不足以被說服。畢竟性命交關哪!有這麼容易就理解了人家要殺她的邏輯嗎?

  但人家又跟她說了:你以為被殺是最慘的事啊?在宮裡頭,一死了之是很多罪人想討都討不到的恩惠好不好!比如那啥啥、還有那啥啥……都不用野史幫忙,只要把正史一叨咕,宮娥立刻就想通了!心悅誠服叩謝太后恩典,發自內心覺得這簡單的賜死,果然已經是大大的恩典了。

  她倒也沒有就死。

  三帝姬溫言軟語,勸得太后回心轉意,為了祈福起見,暫且不殺這兩人,只把他們暫且收押。

  一邊太后也終於跟皇帝掏心窩子商量了:國事如此,怎麼辦呢?大陵國運未必這樣就了結的,只是暫時受挫難而已。可是怎麼度過呢?

  崔珩斬釘截鐵叫太后不用擔心,他自有定見!

  不管真的還是假的,太后總算是暫時放下心來,想著她一介女流,真正不用太操心。皇上和大臣們身為男人,平常享受了那麼多男人的特權,現在也總歸要拿出點男人樣子,來擔當重擔的!

  正不過稍微安點心呢,老天真是不放過崔珩,又給了他當頭重重的一棒:不好啦不好啦!……呃,這會兒宮人們也全忘了以前的規矩了,真像沒見過世面的小妖精似的,有點風吹草動就滿山亂竄:大王,大王不好了!……呃,皇上,聽說謝雲劍也反了!皇上,那咱們還投靠他去嗎?

  崔珩呆坐了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捫心窩子說,他不相信謝雲劍會造反。

  他並不是很單純、太容易相信別人的那種瘟生。在他手裡,不知處決過多少人了,有的並不是真的那麼該死,但只要可疑,他絕不手軟。

  可是謝雲劍……那個與戲子結交的風流少年郎、那個筆法灑脫不羈的宦門浪子,難道現時現地就會謀反?

  崔珩總不能相信。

  別人給謝雲劍找出的理由卻太充足:

  謝小橫死了。

  有人說是被崔珩賜死的。

  謝雲劍再風流浪蕩,畢竟人所共知,他大節不虧,是個孝順的孩子。

  那麼,他有可能因為爺爺的死,而大起悲憤,起兵反了大陵嗎?

  崔珩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謝大郎真是孝順,就更不應該反了。」

  畢竟謝家老爺太太小姐們,都還在京東。謝雲劍若是心疼爺爺,難道就不顧念活著的親人們嗎?他怎敢反?

  這觀點不可謂不聰明,但緊接著而來的情報,又給了崔珩一記響亮的耳光:

  那一支號稱擁戴唐靜軒的軍事力量,竟然就這樣打到了京城下!京東失聯!

  「京東失聯」這四個字傳到林代的耳朵里時,激起的是一聲止不住的噴笑。

  「怎麼?」蝶笑花注意的看了她一眼。

  「不不,不用多想。」林代揮手,不要讓他以為她又看穿了什麼陰謀之類的。她只不過是聯想到現代的某商家,忍不住笑點很低的暫時失態而已。

  有時候,笑點低,說明一個人心情好。

  林代現在情緒極佳,還有空幫崔珩的手下人們謀劃:唉呀,本來爭權奪利好好的,現在忽然逃難了,怎麼辦呢?是一直伴駕,指望以後回京時論功行賞呢?還是趁早兒另投明主呢?

  別人不知如何,至少棟勛將軍的選擇是,向皇帝請求,讓他是不是帶兵回京看看?他覺得京東失聯也未免太奇怪了。

  其實他們現在離京城也不遠,能走出兩百里路了不起了。若是驛站快馬,也就是猛打幾鞭、埋頭跑一氣的事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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