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北上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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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遠的話,當天入夜前能回來嗎?不會繞太遠回不來吧?僕婦們想知道這個。她們特別在乎過夜啊、吃飯啊這些問題。

  余和瞬覺得在大山里住宿挺好的。幹嘛非要趕回來呢?扎帳篷野營什麼的,多好玩。

  「但是那些東西太大太重,不好運。」曹木劍對他道。

  他們打個獵,又不是真的軍隊出征,專門有個輜重隊什麼的。岩羚出沒的地方,也不會是太平坦的地方,運大東西確實困難。但是可以運點輕便些的基本用品,以防萬一。只能是萬一而已。第一次出去,可以先踩踩盤子,熟悉了之後再考慮露宿。

  余和瞬接受了這個條件。

  正要出去獵岩羚呢,前線有消息傳回來。余和瞬還以為可以打戰了,精神一振。誰知是雲劍那兒抓到了間諜,於是叫後方都查一查間諜。寧可多加小心,不可掉以輕心。

  於是未城這裡也開查。余和瞬不太懂這些,都是余夫人給他配的文職人員勤勉辦事,他蓋蓋圖章、必要時出去轉一圈嚇唬嚇唬人家什麼的。他覺得氣悶。

  「這是很要緊的。一個間諜像粒老鼠屎,能壞一鍋粥。你要多加注意。」曹木劍苦口婆心。

  余和瞬應得有口無心。

  「你還可以把未城的資料看熟。」曹木劍拿地方志給他。

  余和瞬呆望字畫,雙眼茫然。

  曹木劍也無奈了,叫個口齒靈便的本地人來:「儘量講得有趣些,給世子聽。」

  本地人應下來,就想怎麼在現成故事啊傳說啊的基礎上演繹一下給余和瞬聽。

  「等確認沒間諜了,我們就出獵。」曹木劍安慰余和瞬。

  「中!沒老鼠了。就去獵羊!」余和瞬總算有了動力。

  北方第二號駐地。

  是雲劍所在的駐地。

  有兩個人經風沐雨,從南邊趕向北邊,也算辛苦,但還順利,近得駐地,千難萬難,被重重盤詰。最後帶進營地。帶他們的就是張神仙,初入軍界,品銜不高。但得雲劍信任,故能獨當一面。來迎接客人、驗信物時,態度非常客氣,客氣中卻也帶著權威。路上與巡營士兵相見,士兵禮行得鄭重。他帶兩人進客帳。道:「遲兄弟、狐兄弟,兩位的信物已經確認了,但張將軍一時回不來。您等一等,練兵完了。將軍就回來了。」

  小兵奉上兩杯待客的水。

  軍營中禁酒。就算待客,也不過是杯水。

  狐娘子眼見營外士兵肅然巡營走過去,耳聽營地安靜得異樣。只有營旗在風中獵獵飛舞的聲音。她有種強烈的感覺:軍營跟他們強盜的營寨,還真是不一樣。

  她想。來從軍,可能確實是個好選擇。小遲一向不靠譜,這一次,事情倒辦在大褶子上。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北邊?其實狐娘子自己也很茫然。

  西南商事辦得好好的,但是不能去仙人跳、吃大戶了,狐娘子有點悶悶的。遲老爹又忽然消失了,聽說是兄弟生了病,趕去探望。這一去再也沒回來。遲韜哭著回商號報信,狐娘子才知道,是遲家叔叔在邊境被胡人滅了滿門,遲老爹氣得臥床了。遲韜向商號請假照顧爹爹,得了假。狐娘子不放心,要來看他,遲韜也正好來找她,邀請她道:「我們一起往北投軍吧?」

  「就知道你不是要照顧你爹。」狐娘子對他撇嘴道。

  遲韜難得的毫無笑容,一臉正色。狐娘子倒被他鎮住了,不知不覺也斂色正坐,問:「怎麼回事?」

  遲韜就說了親戚在邊疆的遭遇,再說起其他漢人們的遭遇,最後再聯繫上國家與民族,結論就是——他要從軍。

  他從軍,才是大孝,且是大忠。

  並且他盛情邀請狐娘子一起去。

  狐娘子的反應是:不,謝謝。

  還有:我什麼地方讓你覺得我對大孝大忠會感興趣?

  遲韜不得不祭出大殺招了:姐!你看林姑娘在北邊打開商路,做得多好。大家都誇她。鹽槓子也倚重她……

  狐娘子瞬間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她做得了我就做不了嗎?

  遲韜拍馬煽風:那是!姐你也可以的!只要你也能去北方!

  狐娘子精蟲上腦——不,腦子一熱:當然我也可以。

  於是兩個人就一起去軍營了。狐娘子女扮男裝,以便行動。

  一路上,狐娘子就沒聽說北邊商號忽被連鍋端、西南商號也不得不轉入地下的事兒。

  這事兒在遲韜捎的信里卻說了。

  張神仙驗信物時,也便收了信,招待狐娘子和遲韜兩個好好住下,等謝雲劍回來。狐娘子朝遲韜使眼色。遲韜道:「哦,我們想幫助軍需,不知道貴軍肯不肯從民間商號手裡買東西?」

  張神仙便道:「哦,目前朝廷供應充足,暫時不用採購什麼。附近百姓或許想買些東西,但恐怕他們窮,能買的不多。」

  遲韜道:「我們可否走走看看?士兵從我們這裡直接買東西,軍令允許嗎?」

  張神仙道:「目前將軍不在,我們封營,什麼事兒都不許干。兩位兄弟可以稍安勿躁,等將軍回來再說。」

  兩個人一本正經講完了鬼狐禪,張神仙離開。狐娘子察知帳外沒人,方對遲韜道:「你親戚果然能耐,怎麼弄到這封介紹信的?人家對我們這麼客氣。」

  她竟不知遲韜捎過來的,是謝小橫讓帶給謝雲劍的家書。張神仙當然客氣。

  遲韜嘴裡胡說八道:「北方其實小戰年年有。他們住在這裡的,都懂!大家都要生活嘛,離了商人怎麼成?所以都有慣例的了。我拿了他們幾個當地老先生的保舉,軍方當然信得過。」

  狐娘子點頭道:「只是聽他們說,也沒什麼大買賣可做。」

  遲韜鼓勵道:「初來乍到,當然不太懂。摸熟了就好了。想我們原來販雪沙……」雖然用了切口黑話,仍情不自禁壓低了聲音。狐娘子也忙張望了一下外頭。確定沒事兒,遲韜再說下去:「單論斤兩,也不算什麼貴重東西,不能跟金銀珠玉比,打開了市場,卻也不是賺得好?林姑娘還沒敢來前線,就在當中混混,已經油水足。何況我們入了虎穴?當然會有虎子了。」

  狐娘子聽了也有理。只恨目前戒嚴封營,真真的啥事也幹不了。她與遲韜只好在客帳中朝夕相對,尋些遊戲來消遣。幸虧遲韜百藝精通、又能說會道。小日子卻也舒服。

  那日忽聽外面喧譁。

  不是菜市口人聲鼎沸的那種喧譁,是一萬匹狼踏地而來、一萬重雲蓄雷而來,那種充滿力量的、給人壓迫感的聲音,並不雜吵,但太強大了,故動人心魄。

  狐娘子閒養帳中才能幾日?竟清靜習慣了,乍聞春雷,唬動顏色,幾欲掩耳。

  張神仙則喜動顏色:將軍得勝歸營!

  噫!看官,你說他不是帶兵出去操練?怎的得勝歸營了?難道是操練時,碰到胡兵,順便打了個遭遇戰?

  倒也不是不可能的。像前朝有個將軍,也是在邊境,也是領兵與胡人相拒,日子久了沒打,人也有些疏忽了,某天帶著幾個親兵,就出去練箭,順便打個獵。本以為是自己的地盤,誰知就遭遇胡軍!

  這也要怪北方的地盤,太過荒涼,風吹草低見牛羊,那也算好的,有時就是無限伸展的地面,有連綿起伏的山包,但沒有高峰;有貼地的野草,但是沒有大樹。舉目望去,甚至連牛羊也沒一隻!因關外牛羊也沒那麼多的,牧民要選水草最豐美的地方放牧它們,所以很多地方就這樣白白閒置了。

  地理標誌、城郭村莊什麼的,更是欠奉。哪兒能像關內漢人地盤似的,有固定道路、城牆建築,幾十年上百年不變,可供行路人參考的?

  地界不清晰,又沒有衛星地圖經緯度來個精確定位,難怪大家闖來闖去,有時就亂了。

  這位倒霉將軍還碰上了點晨霧。等霧一散,他發現自己已經深陷敵軍之中。

  別說他懵圈,連敵人也懵了:做夢呢這是?肥羊啊!還是肥羊的頭目,這就在嘴巴里了?陷阱麼?有毒麼?這情況太美我不敢信哪!

  還是倒霉將軍先反應過來,迅速的上馬衝殺。敵人還沒下牙咬他呢,喉嚨口先被捅穿。這位將軍就帶著小貓兩三隻的親兵,唰唰唰一路血戰衝刺出來,跑回軍營了。敵人竟沒能抓到他。這一場遭遇戰於是成為傳奇。

  雲劍已經是個傳奇了,他已經不屑於再來一個傳奇,他需要的是一場大功。一場真正的大勝利,以打破邊境僵局。因為這裡的冬天快來了。

  胡地冬來早,夏天剛過,氣溫就迅速下降。草兒忙著枯黃,放牧不易。遊牧民族的困難季節到了。

  他們的優勢季節本在春夏,水融草長,馬羊蓄膘,力量增強,是適合入侵的時節。他們沒能入侵,對漢軍已經深懷忌憚。敵人有所忌憚,漢軍正好開打。

  天狼將軍不是怕打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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