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他傻了,目瞪口呆地發了一陣愣,決絕地說:“如果她把我逼到那個地步,那就是不想讓我活了,我就買把槍,打死她,再打死自己 — ”

  “盡說些辦不到的話。”

  “沒什麼是辦不到的,既然她已經把我害到了 — 被你唾棄 — 的地步,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 ”

  她慌忙阻止:“算了,算了,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了,我沒說我唾棄你,現在還是先想辦法擺脫她的糾纏吧 — ”

  兩個人討論了一上午,搞得她班都沒上,也沒討論出什麼切實可行的解決辦法來,但她心裡已經好過多了,說不上原諒不原諒,因為她也不是他什麼人,既不是老婆,也不是情人,頂多是個紅顏知己,所以這件事在她心目中已經從感情問題變成了技術問題,她作為他的紅顏知己,關心的不是他的心究竟在何處,他的人乾淨不乾淨,而是如何才能幫助他擺脫糾纏。

  那天她困極了,乾脆一天都沒去上班,打了個電話到實驗室告假,中午在滕教授家吃了點剩飯,下午就在他家補瞌睡,他高興得像個孩子,一下來給她掖掖被子,一下又坐在床邊看她睡覺,被她呵斥了,就乖乖地到客廳沙發上去補瞌睡。她一直睡到做晚飯的時間,起來做飯,吃飯,然後回家,洗了個澡,倒頭又睡。

  但剛睡下,趙亮就把她弄醒了,她見趙亮半裸體地往她床上爬,不快地問:“幹什麼?幹什麼?剛睡著就被你搞醒了 — ”

  “這麼早就睡覺?昨晚沒睡好吧?”

  “爺爺病了 — ”

  “我知道爺爺病了。滕非昨晚一夜沒回家吧?”

  她卡殼了,不知道該撒個謊還是該說實話,如果承認滕教授一夜沒回家,趙亮肯定認為滕教授是跟龍曉慶在一起,又會拿到孔子學院去傳,那就麻煩了;如果她撒謊說滕教授昨晚回家了,趙亮又可能認為她跟滕教授有什麼,如果他一氣之下跑到學校去告狀,滕教授的前途也會泡湯。

  正在為難,就聽趙亮說:“嘿嘿,我知道他昨晚沒回家 — ”

  “你怎麼知道?”

  “如果他回家了,你還用得著守在那裡?”

  她太感動了,沒想到趙亮這麼信任她。但趙亮跟著說出來的一句話,又差點把她嚇死:“我知道他昨晚到哪裡去了 — ”

  “他到哪裡去了?”

  “還能到哪裡去?當然是到龍曉慶那裡去了 — ”

  “你 — 可別瞎說 — 這種事 — 可不是 — 小事 — ”

  趙亮不在乎地說:“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要龍曉慶的老公不知道,誰管這些閒事 — ”

  她放心了一些,但不好表露出來,只淡淡地說:“最好是別管這些閒事 — ”

  “誰管他們的閒事?我才懶得管呢,我是想看看我的老婆跟他有沒有 — 鬼 — ”

  她一直以為趙亮對她的行蹤不感興趣呢,沒想到他也在忙著捉jian,真叫人驚出一身冷汗。她裝作不在意地問:“他昨晚真的是到 — 龍教授那裡去了嗎?”

  “不是真的,難道還是假的?我昨晚專門去過龍曉慶那裡,看見他的車停在她門口 — ”

  她又嚇出一身冷汗,強作鎮定地說:“車停在她門口也不能說明 — ”

  “半夜三更的,他不是跟她干那事,怎麼會把車停在她門口?”

  半夜三更!她嚇出第三身冷汗,這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昨晚她只想著捉滕教授,沒想到趙亮在後面捉她。這日子過得,真叫驚險!

  趙亮說著話,就壓過來了,她沒怎麼抵抗,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艾米:塵埃騰飛(75)

  十月 25, 2009 · 59 條評論

  完事之後,趙亮發表一通經典的趙氏點評:“哇,好久沒放炮了,這一炮放得真慡!好多啊!你看你那裡都裝不下,流出來了。”

  陳靄一陣噁心,馬上跑到浴室去沖洗。她開了水,站在蓮蓬頭下,先把那個地方猛洗一通,然後就陷入了迷茫,兩手無意識地四處亂搓,但靈魂卻像順著蒸汽升騰上去,蹲在蓮蓬頭上,向下俯瞰蒸汽中那個白花花的陳靄,調笑地問:“你堅持分房這麼久,怎麼今天一下就前功盡棄了?”

  她答不上來。趙亮壓過來的時候,她好像什麼都沒想,只是本能地知道最好別反抗,但為什麼最好別反抗,她那時並沒有清醒的認識。

  現在追想一番,覺得應該是因為害怕,怕反抗會激怒趙亮,會讓他起疑心,懷疑她是在為滕教授守身如玉,因為趙亮那時說的話,已經表明他一直是在懷疑她跟滕教授有鬼的,所以她不能給他任何證據或口實。

  現在重新思考這事,她覺得自己犯了個錯誤,她那時應該堅決反抗的,那才顯得跟以前一致。不然的話,趙亮剛剛提到了追查她跟滕教授是否有鬼的事,她馬上就一反常態,不抵抗趙亮的進攻了,那不等於告訴趙亮,她心裡有鬼嗎?

  再說趙亮明明認為滕教授是跟龍曉慶有一腿,那跟她有什麼關係呢?她突然同意跟趙亮交歡,那不是等於告訴趙亮,她因為吃醋,要報復滕教授,所以才跟丈夫交歡的嗎?

  不管怎麼說,她今天的不抵抗政策都是錯誤的,跟老蔣當年的不抵抗政策一樣,錯到家了。老蔣因為自己的不抵抗,敗走台灣,她今天的不抵抗會導致什麼嚴重後果,她就不知道了,很可能是敗走大陸。

  可見她這人不善於急中生智,她可能是那種需要很長時間反覆考慮才能避免犯錯的人,很可能還是那種要等到大錯告成才會發現自己犯了錯的人,雖然比那些受到懲罰了仍然不知道自己犯了錯的人強一點,但那也只是螞蟻爬蘆席 — 高了一篾片而已。

  她覺得滕教授跟她一樣,也擅長自己嚇自己,凡事把對手想得太強大,對手還沒開始報復,他們自己就把自己嚇趴下了。等到發現對手並沒自己想的那麼強大的時候,已經晚了,已經把頭擱到人家的鍘刀下去了,人家不用很強大,只要手輕輕一按,就可以一刀鍘下他們的頭來,而他們只留下一身遺憾,空悲切。

  雖然她在浴室的蓮蓬頭下大徹大悟了,但一出浴室她又回到了老路上,一晚上都在自己嚇自己,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去滕家做飯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告訴滕教授:“趙亮他前天晚上也去過龍曉慶那裡 — ”

  滕教授真不經嚇,一聽這話,便像驚弓之鳥一般撲騰起來:“什麼?他也去過 — ”

  “哦,我的意思是,他去過她門前,看到了你的車 — ”

  “我知道你是這個意思。那怎麼辦?”

  她見他這麼六神無主,心裡有點不屑,自己反而鎮定起來:“他看見了怕什麼?難道他還敢去學校告你?”

  “他 — 他怎麼 — 不敢告 — 我?”

  “他是你的學生,他要畢業,要做論文,要當 GA ,都得靠你,他敢告你嗎?他把你告倒了,他自己也跟著倒了,有什麼好處?”

  她把這一切說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己昨天並沒想到這些,如果想到了,她就不會怕趙亮了,看來她的智慧只有在教訓那些更不濟的人時才會迸發出來,凸顯出來。

  而滕教授就是那個更不濟的人,很崇拜地看著她,心悅誠服地說:“你說得對 — ”

  她一得意,就教唆道:“現在你可以用這個做藉口,再不到龍曉慶那裡去了,你就對她說,趙亮發現了,我們再不能見面了 — ”

  “我不用拿這個做藉口,我反正是不會到她那裡去了的 — ”

  她一驚:“為什麼?你不怕她告你了?”

  “我怕她告我,也是怕我丟了工作會讓你唾棄,現在你已經 — 唾棄我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哪裡說過我唾棄你了?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我沒唾棄你。”她發現自己好像在求著他去跟龍曉慶幽會一樣,不由得對自己產生了一種陌生感,仿佛說話的是另一個陳靄,而她這個陳靄則饒有興趣地看著那個傻不拉嘰的陳靄勸滕教授去搞外遇。

  他也像看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她,表情里摻合著警惕,好像怕她在考驗他一樣。

  她解釋說:“你現在先不要得罪她,先把她穩住,等她回國了再說 — ”

  “我到她那裡去 — 你不怪罪我?”

  “你又不是沒去過,要怪罪你,我也已經怪罪了,多怪一次,少怪一次,有什麼區別?”

  他不理解地看了她一陣,堅定地說:“我不去,我再也不到她那裡去了。”

  但他當天晚上就給她打電話,說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他給龍曉慶打了電話,告訴龍曉慶“趙亮發現了我們的事,我們最好別來往了”,而龍曉慶似乎也很害怕,同意不再見面。

  陳靄沒想到龍曉慶嚇一嚇就松包了,這麼好對付?她好像還沒過到癮一樣。

  但她過一會又開始擔另外的心:龍曉慶聽說趙亮撞破了他們的機關,會不會恨上趙亮,伺機報復?而龍一報復,趙也開始反報復,結果還是把滕與龍的事揭發出來了。

  她很後悔給滕教授出了那個餿主意,幹嘛要提到趙亮呢?這不是無事生非,多此一舉嗎?

  她連忙給趙亮打個預防針,叫她別把滕教授去龍曉慶家的事告訴孔子學院那幫人,最後強調說:“滕教授倒了,你也沒好果子吃。”

  趙亮很老練地回答說:“這麼簡單的道理,我還不知道?還用得著你告訴我?我就怕你那張大嘴把這事說出去了,你不用擔心我,你只把自己的嘴管緊點就行。”

  她擔心了一段時間,結果什麼也沒發生,她就慢慢放心了。

  滕教授也一樣,斷絕了跟龍曉慶的來往,發現龍曉慶並沒去告他,他也放心了。

  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卻再也回不到從前的狀態了,單獨相對時總覺得很尷尬。她非常小心,嘴上像裝了最嚴厲的敏感字過濾系統一樣,凡是跟“龍”“曉”“慶”“保姆”“喝醉”“艷照”“上床”“睡覺”之類的字眼相同或相似的字,她一律不用,生怕一用就會刺激到他。

  而他呢,則像個死刑犯一樣,知道自己罪大惡極,難逃一死,但仍在垂死掙扎,千方百計在獄頭面前表現好一點,似乎這樣一來就能免除死刑一樣。他每天晚上都想辦法向她證明他沒去龍曉慶那裡,有時是給她打電話,有時給她發 email ,還有很多時候,他裝作散步路過,親自跑到她家來,跟奶奶聊幾句,看看欣欣的作業,有時還跟趙亮探討一下學術問題。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