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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聽她嚇唬你,你又沒違反移民法,她能告你什麼?倒是她這個罵人很煩人,這樣吧,我還是請小屈去保護你。如果她打電話騷擾你,你把她錄下來,報警告她。我們去買一把槍,她什麼時候闖進你家,你就開槍 — ”

  陳靄嚇昏了:“開 — 開槍?”

  “別怕,如果她上你家鬧,就是侵入你的私人領域,你警告了她不聽,你可以開槍自衛 — ”

  艾米:塵埃騰飛(56)

  第二天,滕教授就來約陳靄一起去買槍。她正在上班,如果是剛來那會,她一定會去向老闆請假。但現在她已經在這裡幹了這麼久了,很多道道都摸熟了,知道出去辦個事吃頓飯什麼的,不用向老闆請假。

  她坐上滕教授的車,擔心地問:“真的買槍?你 — 你會不會開槍?”

  “我不會,從來沒摸過槍。”

  “那我們買槍有什麼用?”

  “不會可以學嘛, D 市有射擊場,有射擊教練,我們可以到那裡去學射擊。你放心,在美國只要你捨得出錢,連自殺都有人教你,更別說放槍了。”

  “如果我 — 開槍打 — 打傷了她 — ,會不會 — 要我 — 坐牢?”

  “不會,你是正當防衛。當然你要先警告她 — ”

  “如果我把她打死了,你 — 的兩個兒子不是沒媽媽了?”

  “你可以朝那些不要緊的地方打,朝空中打也行,主要是嚇唬她。我已經打電話警告過她:上門鬧事是違法的,如果她再上門鬧事,你會開槍的。我想她不會跑你家去鬧事了,買槍只是以防萬一 — ”

  “什麼?你 — 已經對她說了 — 槍的事?那她不是更 — 恨我了?”

  “她恨你是不可避免的,現在重要的是要用法律來威懾她,讓她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是違法的,而你是可以正當自衛的,免得她總是去騷擾你 — ”

  陳靄想到可以朝空中放槍,心裡安頓了許多,買槍就買槍吧,也算開個眼界,她一向喜歡男生喜歡的東西,如果能玩玩槍,也挺不錯的。要是王蘭香來鬧,就往空中放槍就行了,也不用花錢請人教射擊,反正就是嚇唬嚇唬人,槍打得越沒準星越好。

  兩人來到一個賣槍的店子,店面不起眼,但店裡的內存可真讓陳靄大開眼界啊!她一輩子都沒看見過這麼多真槍,應該說她一輩子連一把真槍都沒見過,她只在電視電影裡看到過槍,但那肯定都是假的,現在這麼近距離地看那些真槍,反而覺得不真實了,簡直像玩具一樣,很難想像那么小巧的玩意可以打死人。

  槍店的老闆過來跟他們打招呼,滕教授說明了來意,老闆很熱情地向他們介紹各類槍枝的性能和用途,聽說是這位女士用來防身的,老闆建議他們買一款小巧玲瓏的手槍,還拿了好多把出來,讓他們挑選。

  兩人都不懂槍,選來選去也只是選外貌和手感,最後選定了一款 Browning 手槍,因為滕教授說這大概就是翻譯小說里提到過的白朗寧手槍,陳靄一聽這個名字就很喜歡,於是決定就買這一款。

  滕教授當仁不讓地掏錢包付帳,但老闆說需要填一個表,做背景調查用的,需要根據購槍人提供的個人資料到聯邦的資料庫里進行背景調查,主要是看看購槍人有沒有犯罪記錄,有沒有心理疾患,是不是在逃犯,是否被美國軍隊開除過,等等。

  滕教授對陳靄說:“還是你填吧,因為槍是給你用的 — ”

  陳靄底氣很足,知道自己絕對經得起背景調查。她把表填好後交給老闆,但老闆看了一眼就說不能賣槍給她,因為本州有規定, non-immigrant alien (非移民類外國人)不能持槍。

  滕教授立即說:我是美國公民,還是由我來填表吧。

  老闆說:你填表就是調查你的背景,也就是你買槍。如果這槍是給這位女士用的,那麼你買也沒用,因為她仍然沒有持槍證,不能使用你的槍,否則就是違法。老闆安慰說,non-immigrant alien 也不是絕對不能持槍,但有一些附加條件,你們可以到本地FBI(美國聯邦調查局)大樓去打聽一下。

  兩個人空手離開槍店,滕教授還想到FBI大樓去打聽,但陳靄堅決不肯去了,說出來時沒請假,耽擱太久不好,滕教授沒再堅持。

  陳靄倒不在乎能不能持槍,但這個規定加重了她的擔心,看來小張他們說的不錯,在美國,是不是美國公民,有沒有綠卡,待遇是非常不同的。她能理解這個,畢竟是人家的國家,難道人家的政府不向著它自己國家的公民,還會向著外國人?

  現在她更緊張了,王蘭香是美國公民,可以持槍,而她不能持槍,可別搞得王蘭香把她殺了。雖說王蘭香殺了人也要受法律制裁,但聽說美國很多州都沒有死刑,而她又是外國人,自己跑到別人國家來的,被美國人殺死了,那還不是自找的嗎?如果王蘭香還栽給她一個“第三者插足,破壞美國人家庭”的罪名,說不定搞到最後她被打死了,而王蘭香卻逍遙法外。

  她把自己的擔心說了一下,順口說:“如果我被她打死了,那可真是死得冤枉啊!我跟你什麼事都沒有,白背一個名,白送一條命 — ”

  滕教授沒答話,但轉過臉來,一直看著她。她愣了一下,解釋說:“我就是順口說說 —- 你別想到 — 別處去了 — ”

  “我沒想別處去,我是在想 — 如果真的發生 — 那樣的事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

  兩人沉默了一陣,滕教授說,“你乾脆搬到我那裡去吧,或者我搬你那裡去,我來保護你 — ”

  陳靄連忙推脫:“算了算了,那像什麼話?現在還什麼事都沒有呢,就已經惹了一身狐臊了,如果我們搬到一起住,那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滕教授沒勉強,只說:“我先叫小屈來保護你吧 — ”

  於是小屈又來保護“滕哥的女人”,主要是“陳嫂”需要外出的時候,就打電話給小屈,讓小屈開車送她去。但下班之後,還是滕教授來接,她在滕教授那裡做完飯,吃完飯,由滕教授送她回家。

  她開始有點怕事,提議這段時間就不到滕教授那裡做飯了,免得讓王蘭香看見更要大鬧。但滕教授不同意:“怕她幹什麼?她這種人,就是吃准了你膽小怕事,才敢大吵大鬧,你越怕她,她鬧得越歡,只要你不怕她,她也就沒什麼招了。”

  “不是什麼膽小怕事,主要是覺得 — 跟她這種人鬧 — 不值,讓別人看見了 — 笑話 — ”

  “她就是利用你這種愛面子的心態來打擊你,你可別上她的當,她鬧,丟的是她的人,人們應該笑話她,而不是你 — ”滕教授安慰說,“你放心,有我在旁邊,她不敢鬧的 — ”

  王蘭香似乎真不敢找自己的丈夫鬧,陳靄每天去滕教授那裡做飯吃飯,飯後跟滕教授一起散步回家,王蘭香肯定知道,但從來沒找上來鬧過。

  陳靄覺得很奇怪:“她找你鬧過沒有?”

  “以前沒搬出來時鬧過,現在沒有。”

  “真奇怪啊,她怎麼不找你鬧呢?是你要跟她離婚,又不是我們要跟她離婚 — ”

  “誰知道?有些女人就是這樣,丈夫離開她們,她們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也不從丈夫身上找原因,總覺得是別的女人在勾引自己的丈夫,只要把那些女人打退了,丈夫就會回到她們身邊去 — ”

  “她們的丈夫會回到她們身邊去嗎?”

  “有的可能會回去吧,不然早就沒人這樣鬧了 — ”

  “你呢?”

  “我?她越鬧我越不會回到她身邊去 — ”

  “她以前 — 在國內的時候 — 這樣鬧過沒有?”

  滕教授有點尷尬地說:“也鬧過,是一個系的同事,我們什麼事都沒有,但王蘭香跑到別人上課的教室去鬧 — 搞得我在 G 大抬不起頭來,只好 — 考研究生到別處去,換個環境 — ”

  “你們結婚前 — 她鬧過沒有?”

  “也鬧過 — ”

  “她婚前就這麼 —

  愛鬧 — 你還跟她結婚 ? ”

  “那時覺得 — 她這也是一種 — 愛的表現 — 而且那時 — 她也沒 — 鬧這麼厲害 —雖然也去找別人,但一般還是–講道理的—只是去宣布一下我們的戀愛關係—叫人家別打我的主意— ”滕教授坦白說,“說實話,她這麼愛鬧 — 別的女人都怕了她 — 自從跟她談戀愛 — 就沒別的女人敢理我了 —- 連一般的 — 正常來往都不敢 — ”

  “所以你就跟她結了婚?”

  “當然不是僅僅因為這個跟她結婚,但這 — 也算一個原因吧 — 所以我是 — 自作自受 — ”

  不知道是不是滕教授警告了的結果,王蘭香沒再找到陳靄門上來鬧事,也沒敢去她的 lab(實驗室)鬧,但也沒放過她。現在王蘭香的那輛白色豐田車,已經成了陳靄那個公寓區的流動景點,只要有空,王蘭香就開著車在她公寓門前轉悠。

  這就叫做“黃鼠狼放屁 — 打不死人臭死人”,雖然王蘭香這麼開來開去不能直接傷害陳靄,但搞得她心情緊張,十分煩惱,不知道這事何時才是個頭。

  有一天上午,陳靄需要從學校回家拿點東西,考慮到是上班時間,王蘭香應該不會在附近轉悠,她就沒麻煩小屈或者滕教授,也沒騎車,怕待會回來時車位被人占去了,反正離家不遠,走回去也就十多分鐘。

  哪知道她還沒走到家門前,就被王蘭香的白色豐田給堵住了,她轉身就跑,但被王蘭香衝上來,抓住她的手提包帶子就開罵,又是那些不堪入耳的下流話。陳靄像拔河一樣跟王蘭香爭奪了一陣手提包,但沒分出輸贏。

  她放開手提包,想舍包走人,但王蘭香又抓住她的衣服不放,還一口啐過來,不偏不倚正啐在她臉上。

  她忍無可忍,拿出手機打了 911 。

  王蘭香放開她,兩手叉腰站在那裡,嘲笑說:“你要報警?你那破英語,說不說得清楚?說不清楚老娘幫你說。”

  一席話說得陳靄信心倍減,差點就打退堂鼓了,但已經有人接了電話,她只好硬著頭皮用英語報告說有人在路上攔住她,罵她。那邊問她事情發生的地點,幸好是在她住的那片,她知道地址,一口氣就把地點報了出來,那邊讓她留住證人和證據,說警察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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