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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明白那些閒人何以對他人的閨房記趣表現得如此興奮?動不動就想歪,任由他們說破嘴沒做過也不相信;但,話說回來,她何必管他人信不信?她是不會托出造成這一身瘀青的事實,就讓他們去渲染吧!

  「喂!你們昨晚到底有沒有?」體育組的大熊先生叄八兮兮地挨過來問秋水。

  換做別人他可不敢問,但是江秋水是他的小哥兒們,他幾乎已忘了她的性別了,要當她是女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趁這一堂白悠遠有課不在,馬上沖了過來打聽情報。

  秋水裝做很專心地批閱作文,口中叫著:「好忙哦,好忙哦!」

  「你們會不會因為孩子提早來報到而提前結婚?不是我愛說,肚子大了照相就不好看了。」

  「好忙哦,好忙哦!」她又叫。

  「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在害羞!我真的很不明白,白老師怎麽有辦法將你想像成女人來愛呢?他是不是有點同性戀或戀童的傾向?」

  她向天空瞪了一眼,也瞪了大熊一眼。沒好氣地說:「基本上,我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OK?」

  「嘿嘿……對哦!」大熊搔了搔一頭亂髮傻笑。

  秋水丟下毛筆轉身看他,很不明白地反問:「奇怪?這種事你們男人之間比較聊得起來吧?你該去探口風的人是白悠遠,而不是我,為什麽沒有人問他?大熊,你很「偏愛」我哦!」

  「呵!問他?我不要命了!別看你那老公平常熱心開朗、人緣又好,其實他最重視的就是個人隱私。不過,說來也奇怪,他並沒有因此與人造成距離感,反而還能與人打成一片,每個人對他都不會有太超過限度的舉止。也就是說,他那個人有自成一格的特性,讓人樂於親近、信任,甚至玩鬧在一起,應對進退卻又極有分寸。如果他有野心一點兒,不安於當老師,他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再加上他顯赫的家世——」

  秋水立即打斷他:「他家只是種水果的,與台灣排行百名內的巨富都沒有八等親以內的關係。」

  「我知道啦!我說的是另一種。他父親是亞洲武術界赫赫有名的宗師之一。白家七名子女在多年前參加一次武術大賽,包辦了所有組別的冠軍席位。當時轟動了全世界。只可惜他們一家子都不愛出風頭,事隔多年,想來也不會有人刻意去記著了;不過他們在世界各地的武術界都享有盛名,這不是財富所能比較的。巨富算什麽?隨便在台灣抓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巨富,可是卻不容易抓到一個武術高手!創造傳奇比製造財富更令人激賞!」

  這麽神氣?怎麽她都看不出來?也沒有衍生出崇拜與偉大的感覺?她只知道他武功不錯而已,其它的什麽傳奇事跡、宗師名號……似乎都是太錦上添花的事。她較重視的是大熊對白悠遠的評語。大家都不敢惹他,所以明知是很逾越規矩的事,也只好往她這邊挖掘了。原來她一點氣勢都沒有,可是任由她怎麽想破頭,也想不出白悠遠有哪一點表現令人敬畏?

  他很受校長重用,也很受學生擁護。這種「惡」勢力是很大沒錯,可是他的行逕卻與他的「表兄弟」如出一轍;很不幸地,他的表兄弟名為「痞子」,哪來的「特性」示人?秋水不服氣地想。

  嗯,愛情果然使人盲目!像她就完全看不見他特別的地方,她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在他眼中,她並不算特別優秀出色;同理,在她眼中,他也平凡得不出奇。真不明白為何兩人給他人的觀感怎麽會差那麽多?

  大熊先生很訝異地問:「你居然不知道他有那些輝煌的歷史?那你迷上他什麽?怎麽會愛上他的?」

  秋水揉了揉下巴,傻愣愣地說:「他覺得我適合,我覺得他可以,自然而然就走在一起了。我幹嘛崇拜他?我又不是花痴。」

  「你真是沒一點兒女人細胞!」大熊先生受不了地下了這個結論。

  秋水吐著舌頭回他一句:「沒看過比你更會幻想少女漫畫情節的男人,你被日本漫畫洗腦了!」

  大熊不死心地回應:「每個人都說《灌藍高手》中的「赤木睛子」是最可愛的女人。」

  「她是個白痴!僅存的善良是她之所以會成為女主角的原因。」那本漫畫是男人畫的,難怪會讓男人起共鳴。她聳肩,決定不討論這個沒營養的話題。

  「你不怕那群漫畫迷拿雞蛋丟你嗎?」這位大熊先生顯然是日本漫畫的忠實信徒,索性放棄去探人隱私,決定來打一場漫畫保衛戰。

  「你忘了我有英雄保護嗎?在他心中,我才是最可愛的女孩,那就夠了,赤木睛子算什麽?在我心中,白悠遠才是最帥的男人!那個喜歡罵人白痴的流川楓只得縮在一角嘆息了!你想,這情況下,我怕什麽來著?看你的漫畫去吧!我要去吃點心了!」她  跳跳地走開了去。

  直到她走遠,大熊先生才知道他想問的問題被帶離了軌道,二十分鐘耗下來,什麽也沒探到,這丫頭實在也挺賊的;不過,他更無聊就是了!

  *     *     *

  雖然不挺在意白悠遠突然蹦出來的「顯赫」家世,可是她仍在意著他既然有更好的發展,為什麽來當個沒沒無聞的老師?吃不飽又餓不死的,連貸款買房子都會被利息吃得死死地,以後想要生兒育女就更有看頭了!

  這一天他們決定去吃好料的東西,兩人相偕來到飯店用餐,然後她問出了她的疑問。

  「更好的發展?回家當果農。」白悠遠認真地說。

  「有沒有想過當未來的「宗師」呀?」她刻意探他的口風。

  他埋頭一邊悶笑,一邊塞沙拉吃。宗師?哈!想都沒想過。

  「姓白的:我沒講笑話,你可以收起笑容了。」

  白悠遠抬頭看她:「你看過武俠小說吧?要當「宗師」得看天資的。例如:天賦異稟,筋骨異常,再來個機緣巧合在無意間貫通生死門及任、督二脈,或者跌入絕谷吃到靈丹,最後撿到失傳百年的武功秘岌,練到百穴自動移位,到時如果不成為怪物,就鐵定是宗師了!」

  「閣下的老爹也是這麽練成的嗎?」

  「他又不以當宗師自許。我們家練武的目的另在強身,延續日漸失傳的國粹,要求學徒精進,絕對不以利益為前提。我大哥繼承家業當果農,也延續了自家武學;二哥純為興趣任教於各武術館,是采比較入世的做法;叄哥一邊作攝影師,一邊探訪世界各地隱居的高手,想統合各流派,證實他的理論:再下來的幾個可就是完全放牛吃糙,一個比一個更混:不過,每個人也都找到自己有興趣的工作。當老師有什麽不好?你有職業歧視的嫌疑。」

  「我才沒有。如今證實你資格魯鈍,當老師是明智的選擇;反正我們兩人的薪水加起來有七、八萬,夠養一個家了,不怕!」她伸出手拍拍他的胸膛。「況且我老爸還準備送我一牛車的嫁妝!」

  「還嫁妝一牛車咧,夠了!麻煩你告訴你父母,如果他們硬要塞嫁妝給我,我就要把你當貨物給退掉。」

  秋水一點也不惱怒,反而笑了。「呆子,你躲不過的。他們會在我們有孩子時將金錢轉為教育基金,買來成堆的嬰兒用品與玩具,然後很慎重的告訴你:「這是給孫子的禮物,你敢代為退還就試試看!」可以預料的,我們無法為自己的子女花到一毛錢。」這是從康碩慘痛的案例中記取的經驗。

  他揚眉了許久,才不置一辭地換個話題。伸手輕壓她臉蛋:「還會疼嗎?」

  「不會了。」其實青紫色塊已褪得差不多,她早已不在意了。

  他沒有放開手,反而輕輕揉撫著她臉頰:「我曾提過婚禮要提前的事,你以為如何?」

  「不差那些日子,隨便吧!反正我們住在一起,已經很像結婚了。」

  「好!那麽我們下個月五號舉行婚禮。」

  「啊!」她跳了起來,哪有這麽快的?她還沒有心理準備。「十五天後?半年與十五天是差很多的!」

  「你反對的理由是什麽?」他乾脆拉她坐在他這邊的椅子上,以雙手環住她。

  「我不是反對,我是太——」

  「好,不反對就是附議,我們明天先去拍結婚照。」他截斷她的話,開始商討籌備婚禮的細節:不過,很明顯地可以看出他是標準的「一言堂」,完全沒有她反駁的餘地。

  「婚禮會來不及籌備!」她叫。

  白悠遠親了她一下:「老婆,我們只是很窮的教書匠,依那些奢華的古禮來辦,可能會使我們少生養一個孩子,你忍心嗎?我們參加政府辦的集體結婚,屆時請親戚們來觀禮,席開個兩、叄桌請親友好友吃一頓就好了。」

  秋水有些心動,又怕一意孤行,父母會難過,她嚮往地道:「當年臨波的婚禮好盛大的,最後康碩騎著DT機車載走新娘子去度蜜月,好浪漫又好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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