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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媽媽嘆了口氣,說了句:“長得是不錯。”

  靈堂布置好已是凌晨四點,東方的天空泛出一縷魚肚白,青台嶄新的一天緩緩拉開大幕。

  華燁兩眼不滿了血絲,胸前佩著白花。還是不能免俗,季萌茵畢竟是前任文工團團長,儀式還是要舉行的。她睡在水晶棺材裡,換了一身簇新的軍裝。棺前鮮花堆滿了半堂,一副她演出時巨大的照片掛在牆上 ,優雅尊貴依舊。

  華燁仰頭看著她,身邊走來一個人,他側過頭,是許休歌。

  “冷不冷?”她只穿著一件護衫,沒有塗唇彩的嘴唇顯得有些蒼白。

  甲眼址諳示他到角落去。他擰擰眉,隨她過去了。“華燁,整張臉因為生氣而顯得扭曲。

  許沐歌深吸一口氣,用眼神暗示他到角落去。他擰擰眉,隨她過去了。“華燁。為什麼?”她壓著嗓音問,整張臉因為生氣而扭曲。

  他知道她想問什麼,為什麼通知的第一個人是陶濤而不是她。“媽媽喜歡她。”

  “季阿姨坐起來告訴你的嗎?”許休歌冷笑,“你要是想編,麻煩你也編個有說服力的。”

  “沐歌,能以後再說這事嗎,找現在很累。”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我不想只等,這膽戰心驚的日子我已經受夠了。陶濤把我在國外的事都告訴了季阿姨,所以季阿姨才不喜歡我,我,是不是?”

  他倏地睜開眼,吃驚地看著她淚水縱橫的臉。

  “是的,朴東成不是同性戀,我和他結婚時,他已經五十八歲,比我大整整二十可是他在巴黎樂壇有威望有人脈,他可以幫我很快完我的夢想。可是他… … 真的變態,因為我墮過一次胎,他就認為我不完美了… … 我不得已隱瞞了我們的戀況那是一次錯誤的結果,我必須放棄。我求他不要和我離婚,不要逼我回國。萬空芍了那麼多才去了巴黎,我不能這樣子回國。他真的狠心,很快就找到了新的音符,接觸了我所有的演出合約,要所有的導師不讓我課業達標。我……站在塞納河邊……

  燁,我發瘋地想你,想著我們的從前。我徒地意識到我曾經是多麼多麼幸福。我已經擁有綠卡,可以居留巴黎。但我回國了,我要找尋我失去的最珍貴的東西。這些事情我一直壓在心底,我不敢然給你知道,怕你看低我、遠離我。可是老天不留情,朴東成的的兒子居然是陶濤朋友的男友,我知道陶濤不可能會放過我的……”

  “我不知道。”

  “呃?”她張大嘴,呆呆地看著他。“季阿姨沒有告訴你?”

  “媽媽也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我不要再恐慌了,燁,你有什麼想法嗎?”華燁平靜無波的面容,許沐歌心中憤恨、不甘,憤恨華燁最悲痛的時候想到的不是她,惱火他居然還在時刻袒護陶濤。

  華燁把臉轉向門外,這是天已經完全亮了,淺淺的晨光照在門前的樹上,把沒來得及蒸發的幾滴露珠映得晶瑩剔透。“比起你去巴黎那件事,這些又算什麼?”他輕輕得說,很奇怪自己心理面沒有一點感覺,好像這件事和自己沒有關係,也許麻木已經變成了自然。

  他們的孩子是一個錯誤的結果?大她二十歲的老公?她是不願離婚的?她是逼回國的?他自嘲地搖頭。她向來有本事讓他的生活雪上加霜,把他的心從薄涼逼到冰寒。

  “你不生氣?”許沐歌捂著嘴,剛才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華燁痛罵她,指責她,她會覺得還有救,這是在意的方式。他這樣子的鎮定自若,要麼是早已知道,要麼是當她無關痛癢的人。

  後者顯然不成立,他們現在是情侶,他們已經有了……

  “現在是生氣的時候嗎?”他看到軍區有兩位首長從外面走進來,忙迎過去握手、施禮。

  她扶著牆壁,無力的癱軟,緩緩地蹲下身子,在心中把陶濤恨得咬牙切齒。

  弔唁的人越來越多,經藝是中午來的,看她膚色黃黃、弱不禁風的樣子,拖她到外面吃飯去。華燁不能離開,張弘讓餐廳送餐過來的。她也需要出去吸口新鮮的空氣,就隨經藝去了一家韓式餐廳,點了兩客石鍋拌飯。等餐時,手機響了,號碼很陌生,她正好要去洗手間,邊走邊接電話。一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她戛地停下腳,是那個女人。語氣降到冰點,“你哪來我號碼的?”

  不待對方解釋。

  “當年你離開青台時,你有問過我放不方便、好不好?”她又厲聲問道。

  電話那邊絮絮地講了很多,沒等說完,許沐歌一掃人前的文靜高壓氣質,音調很高地擋了回去。匆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她在報紙上看到過那個女人的消息,過得非常好,在國內外到處開展覽,著名的藝術家,某某董事長夫人。那又怎樣,她就是不齒那個女人。還有那個所謂的弟弟,一想起就噁心。

  “怎麼去這麼久?”她回到餐桌,服務生正送工餐點,經藝另外要了瓶啤酒,已經喝上了。

  “哦,心裏面有點悶。”她拿起湯匙,把豆芽和蛋黃攪拌開。

  “因為季阿姨突然去世嗎?我聽我爸說,其實她有癌很久了。”

  “哦?我沒聽華燁說過。”

  “她讓醫生幫她瞞著,華燁也不知道。但是按道理還能活個一年半載,走得是有些突然。不過,她這一走,你和華燁前途就坦蕩了。”

  “沒那麼客易,華燁和陶濤現在有點扯不清。”

  “她敢,我找人剁了她。”經藝拍了下桌子。

  許沐歌翻了個白眼:“你要是傷了她,正好讓華燁心疼,這不是再幫了她一把嗎?”

  “那就由她去?”

  “我要慢慢想,現在先吃飯,我得陪著華燁,不能再讓她有機會插進來了。”

  結帳出采,經藝去了酒吧,她回到靈堂,華燁站在窗前接電話,她走過去,他用眼角瞄了下她。

  聽到他說:“明早火化,然後直接去公墓… … 好的,小濤,來不了沒事,以後去看她也一樣… … 再見。”

  他合上手機看看她, “吃過了嗎?”

  許沐歌走上前替他理理衣領:“吃得很飽,準備晚上和你一起陪季阿姨。對了,燁,要不要打電話讓我爸爸來祭拜下阿姨?”

  華燁一愣:“不要了,他腿腳不方便,這裡很偏遠的。你這兩天沒有演出嗎?”

  “下個月要到基層慰問演出去,現在正排練看,我請過假了。燁,那些不重要,休息下吧,你看上去臉色很差。”

  “我沒事。沐歌,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 ” 他捏捏鼻子,眉心擰成了一個結。

  她理解地笑了笑:“我懂的,那我坐這不出聲。”‘他唇邊露出一絲苦笑,什麼也沒有說,卻轉身往外走了出去。她看看他,整個人僵成了化石。

  第二十七章 所謂真相

  左修然一整天沒到公司上班,陶濤想著李蒙茵,整個人恍恍惚惚的,也沒有顧上問他。下班回家,看到他坐在餐桌邊,一邊喝著阿姨為他熬的湯,一邊聽阿姨說季萌茵的事。

  阿姨見他回家就進了廚房,把空間留給兩個人,告訴陶濤媽媽去蕭華家串門,說陶嫣然從東北回來了。

  “你見到嫣然姐了?”陶然驚訝地問。

  “我沒看到,這不陪修然說話呢。”

  “哦!”陶然看著那湯是冰糖住蓮藕,潤嗓的,搶過來喝了一口。

  他等她喝好抱著她去露台,一開口嗆鼻的酒氣撲面而來。“你到底喝了多少?”她皺起眉

  “不知道,但足足睡了一整天,要不是賭一口氣,這總經理真沒意思……跟我德國去?”他把她摟進懷裡,挑起一縷髮絲把玩。

  “德國有什麼好的?”她放軟身子,任他輕輕柔柔的落下來。

  “那邊的冬天特冷,可是在那兒,你沒有任何機會再流淚。”他吻著她紅腫的眼睛。

  她撲閃著睫毛:“我不是……畢竟我們相處過一些日子,她走得突然,難免傷心……”

  他點點頭:“明天要去給她送行嗎?”

  “不去了。”

  “放心,愛你的人一個都不會少,有人走了,也有人正在來的路上。”

  “什麼”

  “明天好好的平靜一下,後天我們一起陪個人吃飯。”

  “對你很重要的那個人?”

  “記性不錯,獎勵一個。”他貼近她粉嫩的臉頰,吻出一枚紅印。

  她推他,揉著臉:“不是說下周麼”

  “她等不及,不說一聲就來了,我沒有辦法,我一會還得去接機,把她安置下來。”

  “你這滿身酒氣要是被警察攔下,一測准得罰款”

  “罰就罰唄,做人哪能總是循規蹈矩,犯個小錯而已。”

  她給他逗笑了,埋在他懷裡,兩人又抱了一會,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了。目送汽車遠去,想他跑過來好像就是為了抱下她,她淺淺的笑了。

  他一出門,陶濤就往蕭家跑,進了院,果真看到淘淘騎著小車在暮色里轉著圈,咧著小嘴,笑得甜甜的。蕭家的客廳里站了好幾個鄰居家的大叔大嬸。陶媽媽就在其中,陶嫣然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很靚麗,不像去年的那麼灰暗、憔悴,穿衣也是時尚多了。蕭子桓站在他的身邊,神情卻大好。

  “嫣然姐。”他喊了一聲,擠進去。

  陶嫣然笑著站起:“小濤,好久不見。”

  “我好想你和淘淘,再也不走了吧?”她拉著陶嫣然的手。

  “她敢走,我打斷她的腿。” 蕭子桓在一邊發狠。

  陶嫣然翻了個白眼,“你有那資格嗎?”

  “我有,當然有我現在還是你老公。

  “很快就不是了。”

  “沒有那一天的,你給我乖乖的呆在舞台,專心的吧陶陶帶好。要是你在出門拍那種露胳膊露腿的照片,我就……”

  “你就怎麼樣?我那只是工作,你呢,和其他女人喝酒喝到一張床上就可以了麼?”

  “我什麼也沒有做,不就是喝醉了嗎?”

  “鬼才信。”

  大叔大嬸們本來想勸陶嫣然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蕭子桓,現在看兩個人吹鬍子瞪眼的,誰還敢出聲,一個個找了個藉口,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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