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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雲道,“她是個美人。”

  彥木問,“你怎麼知道?”

  凌雲笑道,“因為小彥長得很好看啊。”

  彥木道,“是你個人的眼光吧。”

  顏諾的新工作下周去報到。所以空下一星期來休息。

  他本打算回家,後來想到畢業後因為路遠,幾年都沒怎麼回去,回家後少不得舊友新朋一番折騰,索性就留在這裡好好歇息。

  小劉的女朋友過生日,拉彥木去玩。彥木覺得這種場合沒有女孩可帶,很不方便,卻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下了班就去。

  走到公司門口,有輛很氣派的車等在那裡。彥木一走近,就有人下來,叫他,“是彥木先生吧?”

  叫自己先生的還真是頭一次,彥木看看,不認識。

  “你現在有空嗎?有人想見見你。”說話的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穿的西裝革履,很像是大人物身邊的人。

  彥木道,“我現在要去見朋友,你有什麼事?”

  “噢,是關於凌先生的事。”那個人說道,“請上車吧。”

  車一直開向郊區,在一幢花園別墅前停了下來。

  那個人領他進去。說“稍等”,就不見了人影。

  彥木站在院子裡,現在是四月,桃紅柳綠,糙長鷹飛。碧綠的楊柳在院牆邊婆娑搖曳,粉團簇簇的桃花盛放在暖風裡,映襯著碧藍的天空。

  一會兒,從屋裡出來一個男人。

  看上去有四十多歲,氣質溫和,隱隱的透露威嚴,看來是高高在上了很久的人。

  剛才領彥木來的男人在石桌上奉上茶水,就退出去了。

  中年男人說,“坐。”

  彥木坐到石桌旁,男人也坐了下來。

  “是彥木?”男人問。

  “是。”彥木想不透這個男人是凌雲的什麼人。

  “我是凌雲的父親。”凌卓天端起茶,抿了一口。

  凌雲的父親?聽說凌雲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再怎麼算,他的父親至少也有六十左右才對。眼前這個男人看上去不過四十,再多也就出點頭,臉上很難找到看得出來的皺紋,怎麼會是凌雲的父親?

  “怎麼,不像?”凌卓天挑眉問道。

  彥木點頭,“我想他的父親應該有六十歲了。”

  凌卓天放下茶杯,“不錯,我確實六十多歲了,看來你對凌雲還挺了解的。”

  世上竟有長得如此年輕的花甲之人,凌雲曾說過他父親身材跟年輕時差不多,這樣看來,不僅是身材,連臉和動作都很年輕。

  凌雲看上去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年輕,原來是遺傳了他的父親。仔細看,父子長得並不很像,凌卓天的臉比凌雲的粗獷,氣質上,凌雲更要內斂一些。

  彥木捧起水喝,茶是好茶,有淡淡的清香,但所有的茶喝在不怎么喝的人嘴裡,都有苦味。

  “我找你來,是跟你商量凌雲的事。”雖然說商量,凌卓天的口氣並不像商量。

  “商量什麼事?”彥木問。

  凌卓天的眼睛仿佛能夠洞察人心,看著彥木。

  好一會兒,才說,“你和凌雲在一起,很久了嗎?”

  彥木點頭,“有幾年了。”

  “他很喜歡你。”這句話不是問題,而是陳述。

  彥木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凌卓天又道,“我覺得你並不是很喜歡他。”還是陳述。

  彥木忽然有些憤怒,“你調查我?”

  凌卓天道,“你認為我會大張旗鼓調查兒子的情人,搞得人盡皆知嗎?”

  彥木抬頭看他。

  “如果你喜歡他,他早就離婚了,不是嗎?”凌卓天肯定的說。

  他的確是凌雲的父親,都不是普通人。

  彥木低頭喝水。

  “你們的事情我不理解,也不了解。”凌卓天吹開浮在水面的茶葉。“自從凌雲承認有你這個人,我一直留意著他的事情。”

  原來凌雲的家人並不是好糊弄的,那件事距離現在有一年了吧,反過來想,事情當然不會簡單的過去。而凌卓天竟能不動聲色的等了一年,實在不是平常人。

  “他確確實實喜歡你。”凌卓天說,語氣里隱隱約約有某種東西透露出來。

  彥木還是沒有說話。

  “我安排你離開他,如果是因為經濟上的問題,你應該可以從他那裡拿到需要的數目。”凌卓天直接說出了目的,“你想去哪裡?”

  彥木沒有想到他這樣說,似乎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責任。

  “你好好考慮考慮,”凌卓天說,“三天後給我答覆。”

  彥木開了口,“我想我不能給你答覆。”

  凌卓天看看他,並沒有受他這句話的影響,加重語氣道,“三天。”

  彥木沒去小劉那兒,被他在電話里罵了一通,答應周六請客,才讓他住了嘴。

  凌雲不在家,去上海視察子公司了。

  和顏諾說好,到他那裡吃飯。顏諾經過幾年的單身生活鍛鍊,手藝很不賴。

  到了他住的地方,一開門,顏諾的臉色就不好。

  悶聲悶氣的吃完飯,彥木要走,他才叫他,“顏信,我問你,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彥木一愣,“問這幹什麼?”

  顏諾道,“我以前就奇怪,你的專業不好,工資超不過兩千,哪裡來的錢給爸媽買房子。”

  彥木坐下來,擺弄桌上的定時鐘,“借了一些。”

  “借了一些,上次任游住院,你也借了一些,你還真能借。”顏諾聲音高起來。

  彥木擰發條,“東拼西湊唄。”

  “東拼西湊?”顏諾口氣僵硬,“你送給任游價值幾萬的筆記本,也是東拼西湊的?”

  顏諾對電腦頗為精通,看出那個不是二手便宜貨,當時雖然奇怪,也沒往心裡去,今天想起來了。

  彥木放下手裡的鐘,“以後慢慢還就是了。”

  “拿什麼還?”顏諾怒道,“身體嗎?”

  已經有了某種準備,還是像被猛擊了一棍,耳朵里嗡嗡的響。

  “是前幾天送你來的那個……朋友?”顏諾的臉長得相當和善,性格也非常平和,在彥木的記憶里找不到他生氣的模樣。現在的臉對彥木來說簡直是陌生人。

  彥木閉上眼睛,然而顏諾就在他的面前,看不到,也感覺得到。

  “房子的錢是借的,任游住院的錢也是借的,但是後來肇事的人有賠償,已經還了。電腦是別人送的,我用不著,就給她了。信不信由你。”彥木平靜的說。

  顏諾怔怔的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找出真實和謊言的證據,但是兩者都沒有找到。那個匿名電話是真是假?他有點分不清楚了。畢竟他從來不認為顏信是那種人。

  彥木站起來,“那個……朋友確實很有錢,但……只是朋友,或者有人誤會。你不要胡思亂想,還是你覺得我有那種能力嗎?”

  顏諾低了頭。

  凌雲從上海回來,給彥木帶了一隻鷯哥。這種鳥比八哥伶俐,善仿人聲,惟妙惟肖。

  有時你無意間說句話,它記住了,就會自己說出來,連語氣也和說話人一般模樣,還能學人唱歌,字正腔圓,音律標準。

  彥木喜歡得不得了,給它取名“鳳凰”,每天下班回來,就教它說話。“鳳凰”特別聰明,一學就會,沒過幾天,就能“凌雲,凌雲”的叫。

  只是彥木的名字發音拗口,它還說不好,看見彥木,“夜霧,夜霧”的在客廳里滿天飛。

  更讓彥木喜歡的是,它還自己學了彥木和凌雲的手機鈴聲咿咿呀呀的唱。

  凌雲見他歡喜,很是高興,因為彥木常常獨自一個人在家裡,近來又不怎麼出去玩,總在屋裡睡覺,怕他煩悶,特地找了這隻機靈鬼回來,討他歡心。

  過了幾日,凌雲開始後悔了,彥木完全被這隻小鳥迷住了,反而把自己冷落在一邊。

  結果他天天跟鳥吃醋,弄得“鳳凰”見到他,就叫“幹嘛吃鳥的醋!幹嘛吃鳥的醋!”,學的彥木口氣 。

  它無心,凌雲聽得牙癢,卻無可奈何。

  桃花開到最盛的時候,彥木家裡有點事情,他請了兩周的假。這麼長時間,要是別人,陸禮林准答應不了,但是因為他對彥木保持小心謹慎的態度,所以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凌雲自然很不樂意,但是彥木家裡有事,他只得勉強點了頭。

  彥木好像十分捨不得“鳳凰”,每天晚上都和它說話說得很晚。凌雲不催個三四遍不上床。

  到了他走的前一晚,十一點多,還在那裡和“鳳凰”嘰嘰咕咕。

  凌雲再也受不了,將他攔腰抱起,“小彥,你當真心裡只裝著它了,是不是?”

  彥木把手環過他的肩,“總要跟它告告別嘛。”

  “你跟它告別,我呢?”凌雲恨恨的道,“你就捨得我?”

  彥木很認真的看著他,摟緊他,“我捨不得,真的捨不得,比想的還要捨不得。”

  這三個“捨不得”說得情真意切,每個都伴隨更緊的擁抱,擁抱著凌雲。

  凌雲深深的回抱著他。

  “可我也不能舍了……”嘆息若有似無,凌雲沒有聽清,雖然兩人離得已經如此之近。

  “只有兩周,桃花落了,我就回來了。”彥木換了輕鬆的語調說。

  “小彥,我會想你想的發瘋的。”凌雲在他的耳邊低語道。

  彥木在他的肩頸閉上了眼睛,“我們不是常常幾個禮拜見不著面嗎?”

  凌雲道,“哪一次我都想你想得發狂。”更擁緊他,“小彥,今晚,你要好好補償我。”

  彥木道,“這話你這幾天每晚都說,還補償得不夠啊!”

  凌雲將他推倒,氣息不穩的說道,“不夠。”

  仿佛沒有盡頭的彼此交纏,緊密的不能再緊密的擁抱。

  狂野炙烈的吻,燃燒了沸騰的血液。

  讓心臟都悸動的深情和溫柔,該怎樣捨得?

  如此緊密之間的空隙,該怎樣填補?

  凌雲上班的時間比彥木的出發時間早,所以他先出門。

  彥木看著他走到門邊,才叫他,“別忘了照顧鳳凰,我不在的時候,它會陪你的。”

  凌雲笑道,“你就是忘不了它!”

  “你可不能公報私仇!”彥木道。

  “是是,我保證不會趁機欺負它。”凌雲道。

  彥木說,“向毛主席保證?”

  凌雲道,“向毛主席保證!”

  轉身開門,停了手,回頭道,“我等你。”

  “嗯。”彥木說。

  彥木去了快十天,打過兩次電話,說一切都好。

  新的一周開始,凌雲剛進辦公室,特助楊風拿著文件進來。

  往他桌上一丟,“那個……以前在秘書室打雜的彥木,後來調到城北去了,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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