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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卿卿用帕子摁了摁紅腫的眼角, 安慰道:“恆哥在天之靈也會保佑逸哥兒的, 嫂子切勿憂傷過重,且大伯、伯母俱在,逸哥兒吉人自有天相, 定會平安無事。”

  顧雨蓉抖著唇低首:“縣主說的是。”

  “嫂子且放寬心。”狄卿卿柔聲勸了句,眼裡閃過無奈。都說京中貴女心思重,她今日算是體會到了,嫂子跪小叔子,從古至今就沒這個理,再則還是遺霜,這一跪落實再傳出去,唾沫子都能把人淹死!通共兩句話,句句都是坑!什麼自夫君去世,什麼活著都是為了逸哥兒,什麼三長兩短,什麼沒有活頭了?賣可憐對著長輩說情有可原,對著平輩小叔子,還是接手世子之位的小叔子,這是逼迫還是逼迫?還有什麼‘縣主說的是’?呵呵,這是說姑奶奶她仗著縣主身份壓人?哎喲去,這好懸是一個屋檐下生活沒辦法,這要是旁人,呵呵姑奶奶都不帶搭理的!

  讓人取了帖子去京兆府衙投案,薛湛抿唇:“人什麼時候走失的,什麼地方走失的,走失時還有什麼旁人,說清楚!”

  顧雨蓉摁著帕子眼淚漣漣,說兩個字哭一句,薛湛耐著性子聽完,擰眉:“所以說承逸是在侯府附近走失的?奶娘帶著他?那奶娘人呢?”

  “奴才馬上去喊。”有機靈的一溜煙跑出去。

  薛湛回首:“那奶娘是何人?為何要獨自帶承逸出門?出門時為何沒別的人伺候?”

  顧雨蓉身邊伺候的婆子紅著眼睛:“回世子,逸哥兒的奶娘是自小就伺候姑娘的老人,對逸哥兒忠心周到,時不時會自己貼錢給逸哥兒買些零嘴,今兒出門也不是獨自,原本還有兩個小廝的,被逸哥兒支使去買旁的,當時人流有點亂,奶娘一時自顧不暇,轉身逸哥兒就不見了,奶娘慌了神回府請罪,當時就哭的暈了過去。”

  薛湛擰眉:“兩個小廝呢?”

  婆子摁了摁眼睛:“護主不力,責杖五十,暈過去了。”

  “事情沒查清楚,線索沒個頭緒,結果唯三幾個知情,一個哭暈兩個打暈,真是好本事!”還有比這更豬腦子的嗎?這是真心想把人找回來?

  顧雨蓉擰緊帕子,當時氣極,奶娘哭暈問不出什麼,兩個小廝就撞火頭上,幾乎是一邊問話一邊打,問完人也半死不活了。

  薛湛幾乎服了這些內宅女眷,謀心計弄陰私個頂個的狠,真碰上事時又一個比一個糊塗,現在只希望奶娘能問出點什麼,好歹有個線索,心裡這麼想那廂去叫人的奴僕連滾帶爬進門,帶來的卻是讓人寒毛倒立的消息。

  “奶、奶娘、死了!”

  薛湛神情一寒,踢開奴僕尋人帶路,顧不得什麼不妥踢開房門衝進奶娘屋內,三十上下的婦人躺在床上,胸口插著剪刀,剪刀用自己的雙手反握,臉上表情極其痛苦,死狀悽慘。

  “啊大少奶奶!”

  後一步趕來的顧雨蓉暈了過去,引起一番恐慌,薛湛抿著唇出門,撞上聞訊趕來的白雅跟狄卿卿。

  白雅一臉著急:“逸哥兒的奶娘出事了?”

  薛湛神色深沉點頭:“用屋子裡的剪刀刺中胸口,屬於自殺無疑。”

  聞言,白雅跟狄卿卿對視眼,皆瞧見對方神色凝重。人只是走失,沒到最後一刻就不到自殺畏罪的時候,除非薛承逸不是無顧走失,而是有心人的有意為之,而奶娘或許就是參與者!想到這點,婆媳兩個臉色發白的相互攙扶一路來到正廳。

  薛湛吩咐管家:“派人去衙門報案,找技術過硬的仵作驗傷,約束下人,不可嘴碎攪舌根,老夫人的院子加派人手,閒雜人等一歷不准靠近!違者,死!”

  管家忙不迭的跑去辦,有外院管事滿頭大汗的跑來。

  “把兩個小廝拎出來,想辦法弄醒。”

  “派人去交好的幾家遞出消息,讓他們幫著尋人。”

  “尋個大夫侯著,去大少奶奶院子,把認識奶娘的人、今日見過奶娘的人,全數叫來!”

  最後一道命令下去,管事差點跟跑來管家撞著,薛湛擰眉:“大伯什麼時候能回來?”

  管家擦下汗:“侯爺今日出城辦差,說是明日才能回。”

  “加緊派人去找。”

  “是!”還沒喘均氣的管家又一溜煙跑去吩咐。

  白雅扶著胸口上前:“你爹出門訪友,我已經讓人去尋了,阿琨今日有小考,怕是要晚點才能回,阿瀾那裡我也已經派去人通知,這會應該快到了。”

  薛湛擰眉,薛瀾已經有兩個月身孕,胎相還沒坐穩。

  白雅知他心疼妹妹,但有些事若不通知,傳出去反而會有人嘴碎薛瀾沒有血脈親情:“放心,娘心裡有數。”

  狄卿卿湊上來:“湛哥放心,我會看好小瀾的。”

  薛湛掃眼她比常人孕婦還要大的肚子,呼口氣:“你顧好你自己。”

  “湛哥怕是忘了,我可不是嬌養在深閨的女子,”狄卿卿努了努嘴,隨即神情凜然道:“我讓人去鎮北侯府抽調了些人手過來,湛哥儘管吩咐。”

  兩人說話間,薛瀾那廂進門,那急匆匆的腳步看的白雅心驚肉跳,一個箭步迎上去疊聲喊:“慢點!慢點!”

  那模樣急的都要喊祖宗了,聞言,薛瀾停住腳步深呼口氣,扶住白雅:“娘我沒事,別大驚小怪的。”母女倆把臂進門,薛瀾迎上薛湛:“怎麼樣了?可有消息?奶奶還不知道吧?”

  一旁狄卿卿搖頭:“暫時還沒,帶逸哥兒出門奶娘死了,屬於自殺,奶奶那裡消息都封死了。”

  聽聞還沒消息跟奶娘自殺,薛瀾神情一緊,隨後見沒知會常氏又一松道:“奶奶那裡一定要瞞住,老人經不住嚇,更見不得勞神,最好是悄無聲息找到人,當作沒這一回事一樣。”

  年前太醫院醫正的醫囑就像懸在眾人頭上的一把刀,容不得他們不小心翼翼。

  一家人意見統一,兩個身懷六甲的自覺幫不上什麼忙,自覺去陪常氏,白雅幫襯著主張府里務,薛湛審過兩個小廝並沒得到什麼線索,奶娘那裡到時有點收穫。

  奶娘是顧雨蓉從娘家帶來的老人,在姑娘時就是帶在身邊的大丫環,之後主僕兩個相繼嫁人,最後不知怎的,奶娘又尋著顧雨蓉作起了剛出生的薛承逸的奶娘。

  這些沉年舊事很少人知道,知情的顧雨蓉還暈著,薛湛也不好蠻橫把人弄醒,問顧雨蓉身邊的婆子:“做了奶娘,是不是代表生過孩子那孩子呢?”

  薛湛的模樣嚇的婆子哆嗦下,抖聲回道:“奶娘是生過一個孩子,只是孩子好像跟著夫家住,並不常見面。”

  “她夫家是誰?”

  婆子咽了咽口水:“是太太陪嫁來的一個外管事家的兒子。”

  “你說的太太是顧家的大太太?”

  薛湛猛的起身,嚇的本就害怕的婆子一屁股坐地上,薛湛瞥她眼,冷聲:“帶路,去顧府。”

  婆子嚇的腿軟起不來,剛領人進門的吳用使個眼色,立有作便裝打扮的虎豹營兵丁一手拎起婆子前頭帶路。

  吳用迎上薛湛,悄聲道:“按主子的吩咐,侯府附近都安排了人手,四方城門也安排了人手…”

  主僕帶著婆子直奔顧府而去,讓後面趕來的朱麒麟撲了個空,得知消息,一邊分出人去京兆府衙遞帖子,一邊緊跟而來。

  薛湛並不知道後邊還跟了尾巴,一到顧府連通傳都不用,帶著人直奔屋內,把婆子往氣的臉色通紅的顧家人面前一扔,瞥眼神魂俱消的婆子:“說!”

  婆子哆哆嗦嗦轉述,顧家人又氣又怒,氣的是跟此事址上關係,怒的是薛湛行為等同於踢門!

  “就算奶娘是我顧府出去的人,也該有京兆府衙派人詢問,而非像世子這樣,帖子不拜,通傳不用,直接闖我顧府!別說兩家有姻親關係,就算沒有,世子此等行為也無異於善闖民宅!”

  “顧老爺無需動怒,京兆府衙的人隨後就到,”朱麒麟抬腿進門,視線一掃:“走失的承逸也是眾位親系晚輩,想來同樣緊張安危,不是嗎?畢竟孩子還小,多一刻鐘就多一刻危險。”

  朱麒麟一品國公的身份如同一道大山,壓的顧家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如果是平時,此等身份顯赫前途無量的貴人上門,顧家怕不是要喜的放鞭炮慶賀,可惜這明顯不是善者,因為就剛才這幾句話,把顧家人想要追究薛湛善闖的理由給攪了個粉碎。

  第90章 惡耗

  在座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薛承逸的血脈親人, 人走失現在有了線索, 你們不是該同樣著急嘛?不著急反而抓著點小事不放, 算幾個意思?是不想把人找回來,還是因為直接參與?

  朱麒麟此話含義幾乎誅心, 氣的顧家老爺猛拍桌子,沖顧雨蓉的親娘,也就是婆子嘴中的太太怒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你那陪嫁一家綁了來?!”

  顧太太臉色青白, 抖著手道:“劉家的兩個月前被我攆走了, 一家子手腳不乾淨假公濟私…”

  聞言, 顧家人都詫異不已,因為這麼大的事他們既然都不知道, 說是假公濟私, 那這偷的是公中的錢還是她顧太太的私房錢?如果是私房錢到還罷, 如果是公中的錢, 顧太太就該開誠布公的說出來,畢竟她是管家太太, 陪嫁干下這種事就更不該偏私, 公平公正公開, 隱瞞不說, 這是不想別人藉此理由奪她的管家權?

  顧家老爺氣的倒仰, 抖著手指直指顧太太鼻間罵愚婦,最後即是眼瞼往上一翻直接氣暈過去。

  顧家人立時人仰馬翻,薛湛頓喝一聲, 冷眼盯著顧太太:“攆去哪?那奶娘的孩子呢?”

  顧太太已經嚇的面無血色,在僕人攙扶下無力回道:“不、不知道,奶娘生的孩子我根本沒見過!”

  “夫家既然在顧府,為何奶娘會在侯府?”

  已經到了最糟糕的局面,顧太太破罐子破摔:“劉家的兒子不務正業,常年在外賭錢,那吳氏想和離求到蓉丫頭那,我沒準,只許兩人分居,之後我就再沒問過了。”

  一個不務正業常年賭錢的夫君,一個夫妻分居常年不見的孩子,這種漏洞百出背景的女人既然成了他定遠侯府四代嫡長嗣的奶娘!不說功勳貴族,就是普通人家有點常識的都不會犯這種錯誤!

  可偏偏定遠侯府犯了,還犯得一錯再錯,如今自食惡果!

  薛湛氣的想殺人,朱麒麟拉住他手:“先冷靜,不能亂,越亂越讓人有機可趁。”走失既然不是巧合,那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必然有所圖,求財,求權,求勢,沒有達到目地,人或許就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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