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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了一下,他支起身體,抬手把檯燈摁亮了。

  孟遙一下未能適應,伸手擋住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當她拿開手臂睜開眼,一下對上丁卓審視的目光。

  他手肘撐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這樣的目光之下,孟遙越發說不出話來。

  片刻,她伸手,抱住他的背。

  丁卓頓了一下,重新躺下來,把她抱緊懷裡。

  孟遙呼吸緩緩地浮在他的頸項,很癢。她手掌放在他後腦勺,緊接轉過頭,湊向前,吻住他的唇。

  丁卓頓了一下,回應她。

  這一次,孟遙比平常熱情主動,像是故意在撩撥他的情緒。

  在他進入的瞬間,她睜開眼看著他,燈光下,目光灼熱又清澈。

  這目光讓他難以抗拒,一時間思緒完全亂了,沒辦法去細想她為什麼這樣反常。

  孟遙手指掐著他背上的皮肉,壓抑著微微顫抖的聲音,喊他名字,把他深深地壓向自己……

  結束之後,丁卓平躺下來,把呼吸喘勻。

  他伸手摸了摸孟遙的背,一層薄汗。

  “再去沖個澡?”

  孟遙搖頭,“累。想睡了。”

  丁卓頓了一下,“好。”

  他幫她蓋好被子,手臂搭在她腰上,將她抱緊自己懷裡。

  片刻,懷裡的呼吸漸漸平緩悠長。

  ·

  早上,丁卓睜開眼,孟遙已經不在床上了。

  他穿上衣服,走出臥室,喊了一聲,廚房裡傳來孟遙的聲音。

  丁卓走進廚房,孟遙正在火上煨燕麥粥。

  帶著香味的熱氣裊繞而起,孟遙低著頭,窗外日光照進來,讓她顯得格外的溫柔。

  丁卓心臟像是被輕輕抓撓了一下,有點癢。

  他湊過去,在她微垂的頸項親了一下。

  孟遙怕癢,一縮脖子,笑了笑說:“別鬧。”

  丁卓側頭看她。

  她臉上表情平靜,昨晚上那落落寡歡的情緒也都消失了。

  丁卓還是有點不放心,“昨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孟遙頓了一下,神色平淡地說:“管文柏昨天來找我了。”

  “跟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特別的,想讓我跟他複合……”

  “下一次他再找你,你跟我說。這人就是欠點教訓。”

  “應該不會再有下次了。”

  丁卓看她,“你昨晚就是為了他不高興?”

  孟遙笑看著他,你吃醋了?

  丁卓輕哼一聲。

  “不是為了他,不高興是為了自己。”

  “別多想了,人年輕的時候,誰沒犯過一兩回傻。”

  孟遙“嗯”了一聲。

  丁卓洗漱完畢,早餐也已經準備好了,兩人相對坐下,孟遙問了問他最近醫院那邊的情況丁卓筷子一頓,“阮恬又送進ICU了。”

  阮恬已經開始出現心衰缺氧的症狀,呼吸困難,只能靠ICU維持呼吸。方競航現在基本已經住在醫院了,寸步也不敢離開。

  孟遙沉默,“那是不是意味著……”

  “遲早的事。”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說話。

  經歷過生離死別之痛的人,反倒再也無法看輕生死。

  吃過早餐,孟遙去廚房洗碗。

  沒一會兒,丁卓走了進來,“你今天有沒有事?”

  “沒什麼事。”

  丁卓有些猶豫,看著她,欲言又止。

  孟遙覺察到了,轉頭看她一眼,“怎麼了?”

  丁卓捉著她的手,把她手上洗潔精的泡沫沖洗乾淨,關上了水龍頭。

  “跟你商量一件事。”

  他語氣有點嚴肅,孟遙跟著莫名緊張起來,“怎麼了?”

  “你覺得,在醫院和你公司之間租一套房怎麼樣?”

  孟遙愣了一下。

  “沒別的意思,這兒離你公司也遠,離我醫院也遠,兩個人跑來跑去都不方便。”

  孟遙低下頭,沒有說話。

  丁卓見她沉默,有一點侷促,也在想自己這個要求是不是提的有點唐突了?

  他只是覺得孟遙每次加班到很晚,這個小區有點偏,附近也因為治安不大好出過一些問題,讓她一個人每天這麼晚回來,總覺得不放心。醫院忙,要是住一起的話,在一起的時間多少還能多點。

  “我就隨口一提……”

  “等過一段時間吧,”孟遙笑了笑,“等我在公司轉崗之後。再說這個房子還有兩個月到期,我也得給室友留出一點時間另找合租者。”

  丁卓點了點頭。

  孟遙怕他覺得自己是隨口敷衍,踮腳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丁卓微微挑了一下眉,“這就行了?”

  孟遙笑了,伸手推他,“你快出去吧,我洗碗呢。”

  下午,孟遙期待已久的賞花之旅終於成行。

  旦城的迦葉寺以粉櫻綠槐出名,每到櫻花開的季節,遊人如織。

  他們去得晚,已經是三月末,櫻花快要凋謝完了。這一周,恐怕就是最後一周賞櫻高潮,等清明一到,幾場雨落,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春日午後,空氣里一股濃郁的糙木氣息,兩人在槐樹樹蔭底下,拾階而上,各自手裡捏著三炷香,到大雄寶殿前去進香。都不信佛,進香只是心存敬畏。

  殿前設了一個巨大的香爐,風吹起陣陣香灰,空氣里一陣陣濃烈的檀香味。

  孟遙伸手將自己的三支香插入香爐之中,繚繞的熱氣熏得他睜不開眼,抽手的時候,一支香沒有立穩,倒了下來,滾燙的香灰落在她手背上。

  孟遙一顫,趕緊收回手。

  丁卓趕緊捉住她的手,“要不要緊?”

  “沒事。”

  丁卓將手裡的礦泉水瓶擰開,捉著孟遙的手,把水澆在她手背上。

  孟遙疼痛稍止,轉頭看向香爐,那隻沒插穩的香,已經伏倒在香灰之中,滅了。

  進過香,兩人向藥師塔走去。

  孟遙問,“清明你放假嗎?”

  “還說不準。”

  “我打算回去,”孟遙頓了一下,“看看曼真。”

  丁卓,沉默數秒,“嗯”了一聲。

  清明轉眼便到,醫院有事,丁卓到底沒有騰出時間來。

  出發前一天,天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

  孟遙聽了一夜的雨聲,到三點才入睡。第二天給丁卓打了個電話,便出發回鄒城。

  清明時節雨紛紛,從旦城到鄒城,一路都在下雨。動車在田野間穿行而過,傍晚時分,天色黑沉,孟遙看著車窗外,幾星燈火,浮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到鄒城已是晚上。

  孟遙敲了敲門,片刻,裡面有人應了一聲,緊接著腳步飛奔而來,孟瑜將門打開。

  孟遙問:“放假了?”

  孟瑜幫她把東西提進去,“下午放的,我也剛到家沒多久。”

  屋裡飄來飯菜的香味,王麗梅正在往桌上端晚飯。

  “快去洗手吃飯,外婆已經等得餓了。”

  外婆笑眯眯從沙發上站起身,過來拉住孟遙的手,仔細打量一番,“沒事兒,不餓。遙遙,你看著臉色不大好啊,是不是還老熬夜呢。工作上放一放,別太逼自己。”

  孟遙笑了笑,“好。”

  外婆便推她去浴室洗手。

  孟瑜也走進來,兩個人擠在水槽前。

  “你現在在新學校還適應吧!”

  “沒什麼問題,老師比一中這邊的水平高多了。”

  “謝過蘇叔叔了嗎?”

  “媽專門請他們吃了一頓飯。”

  說起這個話題,兩姐妹都有些沉默。

  外面響起王麗梅的聲音,“洗個手也要這麼久,快出來吃飯!”

  飯桌上,王麗梅問起孟遙最近工作的情況,孟遙提了提自己要轉崗的事。

  王麗梅對“文案”和“策劃”沒什麼概念,只問她,“工資會漲嗎?”

  “漲三千,做項目還有提成。”

  王麗梅臉上現出些喜色,“那挺好的。”

  孟瑜本在埋頭扒飯,此刻抬了抬頭,看向王麗梅,“等我高考完了,我也去兼職。”

  “家裡不缺這兩個錢,用不著你兼職。”

  “姐,你能做為什麼我不能做?”

  “你把書念好就行。”

  “那也不能家裡花銷的大頭都讓你一個人擔著啊,你自己不結婚啦?”

  “不是還早嗎?”孟遙看向孟瑜,使了一個警告的眼色。

  “孟瑜說得有道理,你年紀也不小了,是該考慮考慮個人的事情。”

  “媽,能不能別每次回來都說這個事兒。”

  外婆笑呵呵,“算了算了,讓遙遙自己做主吧,我也還想她在跟前多呆兩年呢。”

  “您是不知道,她這人慢性子,你要是不催她就不著急。問她她也不說,跟個悶嘴葫蘆一樣。”

  孟瑜笑出聲。

  王麗梅瞪他一眼,孟瑜趕緊埋下頭扒飯。

  吃過晚飯,一家人在沙發上坐著聊了一會兒天,孟遙洗澡之後,回房間休息。

  孟瑜正開著檯燈背單詞,孟遙坐在床沿上,“孟瑜,我問你一件事。”

  孟瑜放下筆,轉過身來看他。

  “去年大年初四,我代替媽去一個遠方親戚家掛人情,曼真來找過我,你還記得嗎?

  孟瑜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兒,曼真姐那天是來找你拿東西的吧?”

  “對,她來找我拿高中畢業照。你仔細給我講一講,那天是什麼情況?”

  “那天家裡不是來了客人嗎,忙不過來,我一直在廚房幫忙,你東西都在左邊抽屜里,我就讓曼真姐自己找。我留她吃飯,但是她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兒,找到東西就走了。”

  孟遙心裡咯噔了一下。

  孟瑜盯著她,“怎麼了?”

  孟遙搖了搖頭,沒說話。

  “姐,你怎麼還惦記著曼真姐的事啊?你跟丁卓哥在一起,老提她不覺得膈應嗎?”

  “不提就能假裝不存在嗎?”

  孟瑜撇了撇嘴,“其實我知道,丁卓哥這人挺好的。但我覺得以你的性格,跟他在一起,肯定要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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