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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得不錯啊,剛回國就能當副總監!合著不是總經理行政助理啊。誰說這個社會文憑沒用了?你看哈佛學生一畢業就成了“季總”了。

  我敲了敲門,裡面的人說道:“Come in!”

  我推門進去,看見季澤清戴了副無框眼鏡,盯著桌上超大的蘋果台式機。屏幕亮光照在季澤清的臉上,讓這個男人臻於完美。果然認真工作的男人更有魅力。

  他沒有抬頭,對著屏幕說道:“Joe, can you give that agreement priority And, eh, brief me the background to our dealing with C&M later.”

  我頓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本是打算嘻嘻哈哈地進來調笑他一番的,可他這麼嚴肅,一下子讓人感覺我是無所事事的浪蕩子,而人家則是積極向上的好青年了。

  我看他仍然不抬頭的樣子,問道:“What is C&M”

  他猛地轉過臉來,看見我眼睛睜得老大,站起來問:“你怎麼過來了?”

  快要嘴邊的嘲諷被我咽了下去,我虛指了下後面,說道:“哦,我今天在你們這兒的諮詢室值班,就是過來看看。”

  他撓了撓頭,說道:“不好意思,我五分鐘後有個會議……”

  我連忙說道:“哦,你忙,你忙。我這就走啊……”

  從季澤清的辦公室出來,我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原來季澤清工作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啊。也對,那時在黃城,他不也是安安靜靜地看書,認認真真解題的嗎?可為什麼隔了四年,我的概念里,好似季澤清對我要麼應該吊兒郎當,要麼應該惡言惡語,咱倆見面不是拌嘴就是吵架,這樣才算正常呢?

  我往前走了幾步,就聽見季澤清在後面叫我。

  “幹嘛去啊?”

  “喝水。”

  “茶水間不在這邊,我陪你過去。”季澤清說道。

  “你不是開會麼?”

  “不是還有五分鐘嗎?我剛好也泡點咖啡。”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跟在他後面走了。

  大公司就是好,季氏集團的茶水間搞得跟街邊的咖啡館似的,什麼吃的喝的都有,連市價幾十塊錢一斤的櫻桃都放了一小盤。要擱我,我不上班,天天在這兒吃都能吃回本兒來。我一副小市民心態地想著。

  季澤清問我:“想喝什麼?”

  “看哪個最貴啊。”

  季澤清看了我一眼,給我倒了杯橙汁:“這裡沒有標價,我不知道哪個最貴。”

  我接過橙汁,他按了下咖啡機的按鍵,等著出咖啡。

  咖啡機發出打磨咖啡豆的噪音。我忽然問他:“你不是說在美國學會做咖啡了嗎?怎麼還是用咖啡機啊?你這方法我也會。”

  他低下頭,睫毛厚厚地蓋住眼帘:“最近忙得很,有很多活兒要干,還要適應很多國內獨有的職場文化。公司大,各派勢力複雜,哪派都輕易動不得。有些人要安撫,有些人要清除。對付那些樹大根深的元老,更要花很多心思。目前沒雅興自磨咖啡了。你要想喝,我找個時間給你做。”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抱怨工作的事情。我說道:“我不是那種能品出咖啡好壞的人。品啤酒還差不多。”

  “你?三杯倒的人沒資格說品酒。”

  “人會變的嘛。之前我三杯倒,現在我能喝兩瓶了。因為我喜歡喝啤酒啊。人一旦喜歡上了,即便自己基礎差不適合,長年累積的堅持,也會慢慢發生變化的。”

  他看著我,幽幽地說道:“你是在重提昨晚的話題嗎?”

  我搖頭:“沒有啊,我就事論事,說啤酒呢。”

  他回頭說道:“也許你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喝酒高手,可人家卻只愛喝茶呢?”

  咖啡機流出濃香的咖啡來。噪音突然消失,很是安靜。

  季澤清端著咖啡,突然對我說:“哦,其實那樣的比方不對。紀晴冉,你再怎麼喜歡喝那杯啤酒,可已經嫁給一個愛喝咖啡的人了,所以你再培養你的酒量,也是無用功。”

  我剛想發作,他看了看表說道:“我開會去了。你慢慢琢磨吧。”

  我去!我幹嘛跟他說什麼啤酒啊茶啊,我是吃飽了撐的吧。我氣呼呼地往回走,連紅彤彤的櫻桃都沒嘗上一顆。

  今天出門之前真得查查黃曆,我在環廊上還沒走幾步,就看見艾香裊裊娜娜地從對面過來了。等我發現時,回頭繞著走已是來不及了。

  我打算視而不見,擦肩而過就算了,艾香這條毒蛇果然不甘心,叫住我道:“你怎麼在這裡啊?”

  “這裡是你家開的?我怎麼就不能在這裡啊?”

  她打量了我一眼,說道:“你和季氏集團是什麼關係?上次《跪著愛》酒會上看見你,我看你今天又在季氏晃蕩。看來你還挺能勾搭的?”

  我懶得理她,接著往前走。艾香拉住我,問道:“紀晴冉,你跟Alan怎麼認識的?”

  “挨掄?哪個欠扁的啊?”

  “別說你不認識,上次在酒會上,就是他帶著你走的。後來我發微博的時候,也是他給我打電話讓我刪的。我要不是看在他面子上,才懶得刪呢。”她恨恨地說道。

  我忽然記起季澤清昨晚上跟馮佳柏自我介紹時,提到自己的英文名字是Alan,便抬著眉毛說道:“我是跟他認識,不允許嗎?”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我心想最近女人是不是流行問對方“你們怎麼認識”之類的問題啊,昨天晚上洪雪問我怎麼認識馮佳柏,今天艾香問我怎麼認識季澤清,我需要跟那麼多人交代麼。

  “怎麼?你喜歡挨掄?”我問道。嘖嘖,瞧季澤清取的倒霉名字!

  艾香臉蛋變得紅撲撲的,但仍是怒視著看我。

  我忽然覺得暢快:“真的啊!你真喜歡挨掄啊。那真是恭喜你,你跟他——不可能!”

  “你胡說!”

  “他有對象。”我是他結婚對象,懂不!

  “你胡說!”艾香的臉色微微變紫,像是遭到了莫大的刺激。

  哎呀,原來她的命門在這裡啊,早知道我也不用在微博上說抄襲的事兒了,直接曬結婚證不是更好!

  我歪著嘴笑道:“怎麼會胡說呢,艾紫香,他就是有對象的,而且我跟那人特熟。他啊,為了跟她在一起,從幼兒園就開始打主意了,這是等了多少年啊。你說一個男人,這麼記掛一個女人,牽腸掛肚的,非她不娶的,娶了之後,打死他都不會離的。唉,對於像這樣的男人,你們言情界怎麼定位的?一往情深忠犬奴?哈哈,好像是啊,哈哈……”

  艾香的情緒管理能力實在太差,她大聲嚷道:“你胡說!”

  我模仿季澤清說話的方式說道:“換個句型!你在媒體前面說話不是挺好聽的麼?怎麼到我這兒就跟瘋狗似的?”

  艾香深吸了口氣,對我說道:“你別騙我了,Alan是不可能有對象的。像他這樣的人,談戀愛結婚都是要被放大很多倍的,別人不可能不知道!”

  丫腦子被驢踢了吧?小說寫多了,以為個個都是高富帥啊?雖說現在做到了副總監的職位,前程也是無量的,可按她這種夸法,真心讓人受不了。大概寫小說的人都容易自我催眠吧。

  我說道:“那我怎麼知道你家挨掄是怎麼瞞天過海的啊?你自己問問他去唄。哦,對了,你也沒什麼資格問人家,人家也許還不知道你這顆恨嫁的少女心呢。要麼你寫封情書,我給你送?喲,對了,你喜歡抄,不喜歡寫的。那我替你寫,再替你送了?”

  艾香終於忍無可忍,說道:“你等著,誰說我沒有資格問他的,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啊。我心裡的複讀機啟動了。我看看挨掄同志怎麼抱公司元老的大腿。

  艾香被我的眼神所逼,她按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不出我所料,那邊掛機了。

  她又撥,那邊又掛機。

  切,人家開會呢,笨蛋!

  艾香正尊嚴掃地地握著手機哆嗦,手機屏幕忽然一亮,我一看,上面清晰地寫著“Alan”。

  她接起電話,換上了無比溫柔的聲音道:“Alan啊,我是艾香。”

  我湊在艾香的電話旁聽,艾香正想顯擺呢,頭一偏放下手機,按了免提。

  季澤清說道:“艾香,你好。我在開會,如果沒什麼要緊的事情,過會兒再找你,好嗎?”

  “其實也不是要緊的事情啦,就是剛才看見紀晴冉了,聽她說了個特別不靠譜的消息,有些震驚,想找你確認一下而已。”

  那頭忽然急切地說道:“你們見面了嗎?沒發生什麼事吧?艾香,微博的事件已經過去了,沒必要一直在那個問題上糾纏。”

  切,看你這軟趴趴的樣子,沒骨氣!

  艾香說道:“沒什麼啦,我怎麼會和她這種人計較呢。她不是發微薄聲明了嘛,她純屬嫉妒我,我能理解的。”

  艾香說完,涼涼地看我一眼。

  理解你媽個頭。我真想拉著杜文諾暴打她一頓。

  季澤清遲疑了一下:“那就好。”

  “哦,還沒和你說她散發的謠言呢。我覺得這涉及季氏集團的形象,不管有多麼虛假,我都想跟你打個招呼。”

  “她說什麼了?”

  “她說你已經有對象了,從幼兒園就開始暗戀人家,非她不娶的,娶了之後,打死你都不會離,還說了‘一往情深忠犬奴’之類的話,可真難聽啊。我知道你不可能有對象,可是她說得特真,幸好是說給我聽了,要是別人聽見了,也許就信了。”

  我看著艾香人格分裂的樣子,覺得她寫小說真是入錯行了,她該去演戲啊,咱國人拿奧斯卡小金人可就指日可待了。

  那邊停頓了很久,緩緩的聲音傳來:“既然你都覺得不可信,那為什麼還要問我呢?”

  艾香剛想張口解釋,季澤清就說道:“艾香,我需要回會議室了,有機會下次再聯繫。”

  說完,那邊掛了電話。

  艾香斜著眼睛看我:“怎麼樣?”

  我可沒指著季澤清承認這種荒唐事兒,我不過是想欣賞一下艾香這種刻意討好的嘴臉罷了。

  我輕輕巧巧地說道:“哎呀,難道是我搞錯啦?不好意思啊,那祝你早點和挨掄在一起了。祝你每天挨掄一次,幸福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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